翌日清晨，河西镇妇幼保健站点，公交车牌下。
东北风中陈言背着大包小包，在曲慧中的唠叨下踏出家门。
“牙刷，毛巾，这些一样带两副，这五百块钱零用，多给小宁买些好吃的，天气冷了，一定要记得穿秋裤，睡觉的时候把睡衣穿上，你总喜欢赤着个膀子，小心着凉……”
“好的外婆，外头风大，你快回去休息吧。”陈言推着曲慧中，又回头与顾宁使着眼色。
顾宁轻轻歪头，没看懂陈言的意思，却意外的很萌。
曲慧中忧心忡忡送别人了二人，消失在街角。
旭日东升，稀薄晨光透过枫叶洒落在二人身上。
陈言细心地为顾宁将头发理顺，鬓发用红绳系起，一个漂亮小萝莉崭新出炉。
“一会到了车上，不要惹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懂了吗？”
“嗯，我会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的。”
小姑娘最近很暴躁，昨晚练拳的时候打断了院子里陪伴他十年的木人桩。
如果那一拳落在普通人身上，打断骨头都是轻的。
也不知道那小小嫩嫩的拳头是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陈言昨天再三叮嘱，让她不能意气用事，与旁人发生冲突。
现在看来，收效还不错。
替她整理好了长发，陈言见她穿得有些单薄，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残留着的温度让顾宁舒服地眯起眼，小脸挂上了柔和的微笑。
两人并肩坐在路边的小凳子上，等待着大巴车的到来。
等了一会，道路那头跑来了一道有些微胖的身影。
“呼，呼，哥，言大哥，先别忙走啊！”
来人是建国烟酒的老板王建国，也是陈言的合作伙伴。
两人一般用座机通话，张志明为此还讥讽陈言为“大忙人”。
见着自己的摇钱树，陈言也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站起身来礼貌地迎接：
“王老板，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事啊？之后的发展方向我不是帮你定好了么？”
王建国是个厚道人，两人之间除了第一份合作签了个潦草的纸质协议，之后都是口头许诺。
但是该给的钱，王建国一分钱没少给。
这两个多月，他的建国烟酒已经开了两家分店，还获得了几个南市大商的赞助投资，如今的经销范围除了烟酒饮料，还有流行的杂志与玩具。
总之，就是与大城市接轨，赚些流行产品的钱。
“不不不，出大事了，那些个小破店竟然开始仿照咱们的产品做贴纸了！”
“哦，是这样啊。”陈言淡定颔首。
“这，言哥你咋这么淡定？”陈言淡定，老板就越发不淡定了。
“贴纸先放一边，上次让你练习的卡片厂家如何了？”
“昂，已经联系好了，还有薯片厂家也已经签好了合同。”王建国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明白陈言顾左右而言他的用意。
“我们的贴纸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吧？”
“嗯。”
“那就好，贴纸汽水从今天开始不卖了，余下的存货留在仓库里，对外宣称绝版，不再生产。”
“不卖了？”王建国傻眼了：“真的不卖了？”
“信我就是了。”陈言笑着点头。
这里的商家们东施效颦，用的都是一些低端手段。
他们的贴纸本身质量不行，就算卖出去了，也只能增加正牌贴纸的价值。
过个一年半载，断货的贴纸的价值将会跟邮票一样飞速增长。
到时候再将存货润色一番，炒个冷饭，榨干剩余价值。
至于那些仿冒品，只能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不了气候。
陈言乐呵呵地送别了王建国，抱着胳膊感叹着无敌多么寂寞。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的街道上走来了几名年轻学生。
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亦如陈言变得动荡不安的心绪。
那领头者染着一头黄毛，撸到一半的袖子下显露着五颜六色的纹身。
他的目光阴恻，脸上还贴着几块医用创可贴，狞笑着朝陈言逼近。
那不就是昨天那小黄毛么？
“晦气。”陈言咬了咬牙，权衡着该不该在这里动手。
对方一共有八个人，两女六男，个子要比他高上不少，看样子都是高年级的学生。
动起手来，他倒是不担心会吃亏，就是怕惹上大麻烦。
“顾宁，我们走。”
小丫头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站起身跟上了陈言的步伐。
可陈言看到了小黄毛，那黄毛自然早就看到了他。
见他要走，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怂包，你别跑！”
“给我拦住他！”
陈言听他在身后大喊，知道跑是不跑不掉了，回过头摆出了迎击架势。
“怎么着，还要动手？”
“动手又怎么样？”小黄毛昨天吃了大亏，明显心生忌惮，退后半步，站定与他对峙：“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陈言疑惑道。
“我的球棒！”
“不还。”陈言冷冷一笑：“你无缘无故动手打人，那是赔给我的战利品。”
“不还老子今天就弄死你！”小黄毛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说话凶神恶煞，表情狰狞。
如果是普通孩子，被他这么一吼恐怕就要吓破胆。
陈言却不吃这一套：
“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怎么，你怕了？”小黄毛昂起下巴，一脸鄙夷地撇了撇嘴。
“怕，我怕把你打残了我还得进劳改所。”陈言无奈摊手。
“操你妈！”
这货果然是个炮仗，一点即着。
这一次他的手上没有凶器，那慢悠悠的拳头根本构不成威胁。
陈言后退半步，攥起他的手腕，紧接着一个膝击落在他的小腹。
“啊！还不快帮忙！”
陈言深知打群架时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将他的关节反扭，死死压在地上。
一旁的顾宁想要动手帮忙，却被他用眼神喝止。
“别插手，我还应付得了。”
陈言的保护欲不容许小丫头掺和到流血事件里。
如果那些人一起上，绝对是个大事件。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黄毛发出求救之后，跟在他身后那群人并没有动手，而是一脸担忧地站在原地。
“那个……小同学，你能不能把李学姐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