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一股疼痛从脸颊末梢神经传入大脑。
陈言一个激灵，猛地从睡梦中惊起。
眼前是一名面色阴沉的男生，个子比陈言高了半个头，身着浅蓝色运动服，手上还绑着时髦的运动手环。
看起来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
染成金色的前发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两只锐利的眼眸在发丝下若隐若现，手持一根木制棒球棍，正虎视眈眈望着陈言。
左脸上还残留着麻溜溜的痛感。
陈言眯起眼睛，凝视着眼前人。
“你是谁？”
“是你爹！”男孩抄起球棍，劈头盖脸往陈言脸上招呼而来。
陈言被这不讲理的混球激起了怒火，看准时机，一手接下球棍，用力拧动，另一手砸在他的手腕上，轻而易举夺下了球棍。
男孩吃痛，两手用力一甩，眼底闪过一刹那的错愕，随即面露狰狞，不依不饶挥拳打来。
“老子他妈废了你！”
“小屁孩，张口闭口废人，你有这本事么？”
陈言怒火中烧，平白无故挨了打，对方竟然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狂的没边了。
对付这种熊孩子，他岂能惯着！
抬手抱架，拦下挥来的拳头，男孩的左拳跟着朝他的小腹袭来。
看对方的动作，一招一式，拧腰转胯，下盘十分稳重，看起来也是个练过的。
陈言不敢大意，侧身躲过拳头，一记扫踢命中对方的小腿。
“操你妈！”男生踉跄了一下，又扑了上来。
趁着对方骂街的空档，陈言迅速夺过他的腕，用力一折。
“啊！”
这一击终于让他的破口大骂变成了惨叫。
陈言顺势闪身，将他的右手背过身后，左腿踢在他的腿弯将他压倒在地。
膝盖顺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开老子，爷爷要弄死你！”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当谁爷爷呢。”陈言毫不吝惜嘲讽之言，强者就是要狠狠羞辱弱者。
双手反剪，对肩关节的伤害是很大的，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带来巨大的痛楚。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得求饶。
陈言微微用力，身下的男孩又发出尖锐的尖叫。
“老子要找人废了你，杀你全家！”
“我等你。”陈言冷笑。
人在气头上了，就不会再考虑后果。
尤其是面对着无法无天的混球，陈言正义感爆棚，顾不上对方有多少势力，举起球棒往他屁股砸去！
咚！
“道歉！”
“道你妈！”
咚！
“服不服！？”
“服你奶奶！”
咚！
闷响声持续了好一会，终于引来了路过学生们的注意。
“有人打架，快去找老师！”
陈言暗道一声晦气，放下这小畜生，带着球棒边嚷嚷着“等死吧”“给我记着”之类的嚣张言辞，快步离开。
“呜呜，我一定要弄死你！”黄毛趴在地上，不顾周遭火辣辣的视线，怒吼传遍了整个操场。
……
……
“真倒霉啊……”陈言仰天长叹，把玩着手里的棒球棍。
顾宁在他身边处理着他右脸的伤势。
“他是谁？”小丫头脸色冰寒，眉宇之间杀气腾腾。
“不认识。”陈言扶了扶额头，苦涩涌上心头。
身为反派，就得平白挨人打么？
顾宁咬咬唇，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心疼与自责。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和你没关系。”陈言道：“你只是离开了一小会，谁能知道我睡个觉都遇上了神经病。”
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那小黄毛。
模糊的故事梗概里也从未提及过类似的人物。
大概率是被路人角色误伤了。
“不过我虽然被打了一耳光，他受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也不算吃亏。”陈言轻抚着顾宁的发丝，柔声安慰着她。
“我一定会找到他！”顾宁咬牙，眸中闪过火星。
“行吧，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消停点，马上要进训练营了。”
所谓的训练营，是数学奥赛的训练营。
由于两人的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最终还是在几名教师的轮番劝说下加入了这个训练营。
现在二人正在陈言的房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到指定地点乘坐大巴。
咔嚓——
房门被人推开，张志明大大咧咧闯了进来：
“小子，丫头，你们两个过来。”
“怎么个意思？”陈言看他神神秘秘的，一脸凝重，拉着顾宁跟他走出了门。
张志明穿着陈言为他定做的那一身月白丝绸劲装，长眉随风摇摆，背负双手，倒是颇有几分武林高手的味道。
“你们两只小娃娃出门在外，按照我们江湖上的说法，这叫下山门，懂了吗？”
“懂什么懂。”陈言有些不耐烦：“有屁快放，不放我睡觉了。”
“你猴急个蛋。”张志明贴了上来，从怀里取出几张纸币，放在陈言手里。
“这破地儿连根楼兰都没有，老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还有，你去城里在帮我带两瓶二锅头来，你外婆不让我我喝，我要是在这买肯定得被她发现，还有这儿的烟，都他娘的没什么鸟味，你去买两提大前门……”
老张交代了一会，总算是把需要采购的物资交代清楚。
不仅如此，他还用口水蘸着翻开笔记本一页页查看着。
“老张，那我要是不帮你带呢？”陈言将钱塞入怀里，小声问道。
“呵呵……”张志明似乎早有准备，指着一旁的顾宁说道：“你不帮我带，我就把你跟着小丫头没羞没臊的事情告诉你老爹！还有，你赚来的所有钱都要由我这个监护人保管，懂了吗？”
谁他妈没羞没臊？陈言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他一咬牙，将怒火掩藏下来，微笑道：
“好的外公，我记住了。”
“哼，算你这臭小子识相。”张志明志得意满，昂首往屋内走去。
陈言冷笑着转身，叩开了曲慧中的房门。
“小言，有事吗？”
“外婆，刚才老张来找我了，让我帮他买这些东西……还说了，以后要没收我的钱。”
陈亚把刚刚张志明给的那份清单递给了曲慧中，得到了曲慧中的爱抚和几百块零用钱后，拉着顾宁出了家门。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在身后小院回荡，随着月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