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易寒一个箭步冲到老者的面前,满面杀机,始终挂在俊颜上的嬉笑早已不复存在。
看到冲向自己面前的杨易寒,看着他满脸的怒意和气愤老者却只是大笑,那笑容狂肆而嘲讽苍生,然后他脸上换上一份与满脸皱纹不搭调的邪肆笑容,“公子,老朽只是一个要在有生之岁解救天下的郎中,你又何苦意在为难呢。”老者说完话拂袖推开身后掌柜的搀扶,那掌柜看到这样无礼的动作却只是站在他的身后满脸恭敬。
“为难,待我取你性命,你再下地狱跟阎王诉苦吧”杨易寒说话间折扇已经展开,看向眼前的老者,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当今皇上乱箭穿心而死,你这堂堂靖卿小王爷便不担心自己吗?你那怀孕九个多月的娘子你都不挂牵吗?”
老者身子依然佝偻,但脸上的猖狂却不该是一个满口解救苍生的医者该有的阴狠,他看向面前的杨易寒一字一句的吐出残忍的话,媚儿站在他们身后却是清楚地看到杨易寒的身子禁不住地抖了一下,然后他放弃了向眼前这个对自己满是嘲讽的猖狂之人,他的心底“突突”跳得慌乱。转身冲出客栈向京城赶去。
只是他回来时,还是迟了。
媚儿,花容轩,盘银山,站在原地竟然也是震惊的无法言语,心里越来越加寒冷。
媚儿眼前开始变得恍惚,看着眼前那个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娘子的尸首,那个总是嬉笑调侃的男人此刻却碎了一贯的惬意,他胜若莲花一样的俊颜此刻已经满是泪水,而他怀中那个总是掌灯等他回家,对着他露出宠溺笑容的柔顺娘子,此刻冰冷的尸首就躺在他的身边,她死时该是多大的恐惧,以致那温顺的脸庞都扭曲了,一双眼到死都圆睁这,满是惶恐,她死前该是在想他吧?挂念那个总是不正经,却待自己全心的男人,她的手死死护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临死也想保住他们唯一的骨肉,只是,那孩子现在满身血污就躺在她的身边,这孩子是被人生生从她的肚子中挑出来来的,她拼了性命,却一切都是枉然。
泪水模糊了视线,媚儿想起那个嬉笑问自己到底何处得罪过自己的男人,他对每一个人都是全尽所能地去调侃捉弄,然后自己惬意的怪笑,他的笑容就若镂刻一般印在心底,或许这样的笑容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总是舞弄着手中折扇,骄傲而开心地告诉别人他的儿子就要降世,那份父亲的喜悦让他一直哪么开心,只是到最后他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还有他最心爱的娘子,当他赶回来时,一切都迟了。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他踉跄地抱起自己的娘子和地上的婴孩向远方走去,他的脚步分明那般沉重,他的背影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悲戚,仇恨,日后,这个总是嬉笑的男人将背负满身的仇恨,他的背挺的那样笔直,像是对命运的对抗,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忍不住的颤抖,那样剧烈,他的怀中有如注的鲜血流了一地,那全是他最心爱之人的鲜血,于是,他俊颜上爬满无声的泪水,心底却有一处破口将永远无法复合,那伤口永生直至他死都将不停流出血来,就如这满地的猩红,纪念这惨绝人寰的一场战事,让他永远无法忘记他的自负所犯下的惨重结局。
三个人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向远方走去,他没有回过头看向后面,也许他再不会回来了,因为已经没有他可牵挂的人在等他回家。
花容轩站在原地,脸上永远的冷酷也是动容,那眼角也被泪水模糊了,看着远去的男人,他伸出手,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银山,我们还会在见到易寒吗?现在,我们应该干什么?”
媚儿转过头看向花容轩,终于发现他也是有情的,对于生死的友人,看到这样的结局,他的心也在疼痛,他的双眉皱得仿佛永远无法展开,他的脸上也是一阵恍惚,声音隐晦地问向也是满面悲痛的潘银山。
“皇上归天,但他尚有有一皇子下落不明,我们应该去寻他,辅他继承皇位。”
潘银山的目光还没有从远方的杨易寒身上移开,他双眼眯了眯声音沉痛,心思却始终挂念在杨易寒身上。
痛至骨血,梦醒尚心寒。
这场宿命怕是跟他一生吧。
听到潘银山的话,花容轩转过头目光落在媚儿身上,浓密的睫毛盖住了清冷的双眸,于是媚儿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淡淡的说,“你走吧,再别跟着我了。”这次他没有提到龙行旗,声音轻缓却坚决。
他说你走吧,再别跟着我了。
眼泪一下滑落了脸庞,心刹那痛极,而那看向媚儿的男人在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后,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终是没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