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大理寺寺正陶通、大理寺左寺丞石乐天、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周南观,领着三十来人与林凡一同站在宫殿外不远处。
“咱……得等多久?”
林凡垂着头,小声询问。
无人应答。
“要不,咱先去见皇上?”
林凡昂起头,正想左右看一眼,陶通的大手便将他脑袋按下去:“不要胡乱看,会被锦衣卫及御林军认为有刺王杀驾的可能,你就是官居二品也会被一刀砍了。”
“那我脖子也受不了啊!垂着疼啊!”
“你可以抬头看一眼宫殿,但不能四下张望。”
“我这……”
林凡撇撇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朝政管的不咋地,规矩还多的很。”
“你说什么!”
“没有,我啥也没说。”
周南观拧眉询问,林凡赶忙摇头。
哒哒哒。
说话间,一小宫女推门出来,眯眼扫视林凡几人,拔高了嗓音问道:“林凡是谁?”
“我!”
林凡高高举起手,扯着嗓子喊道:“我是林凡,我……”
“你可以走了!”
没等他说完,小宫女双手做出喇叭状放在嘴前:“娘娘说你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
“啊!?”
林凡闻言一愣,抬手抓抓脑袋,满脸茫然。
太后跟自己说忙完了再来?
这算是什么意思?
“走吧。”
“是。”
随着小宫女一声呼喊,陶通几人同时跪拜在地,起身领着林凡往外走。
“不是,咱不是见太后娘娘吗?”
“等你清白了再来吧。”
面对林凡的疑问,陶通拍拍林凡的后背。
走了没几步,林凡回头瞄了眼巍峨的宫殿,眼中有了些许疑惑。
太后不打算保着自己,又召自己来长春宫,为了什么?
难道是燕王要自己入京,只是借了太后的口?
那也说不通啊,燕王坐镇边疆,手握兵马,要自己来皇城干什么?
一连串疑问,压在林凡的心头,让他有些头脑发昏,无头无尾的线索只让他更迷茫。
……
乾清宫。
文武百官位列两旁。
谢无求翻看奏折,王凝之批改奏折,一众臣子垂着脑袋沉默。
南征朱伯苏的事情……有什么谈的?
再说,之前该聊的不都聊过了么,现在也没别的话说,皇上在等什么?
众人正暗自琢磨,秦受穿过中央,快速来到谢无求身旁,低声道:“皇上,太后娘娘没见林凡,林凡正在朝这边赶路。”
“哦?还真是青奴自己去的洪州?”
闻听此言,谢无求抿嘴轻笑,把奏折合上丢到一旁,摇头叹道:“做了燕王,手握重兵,还不知足?可惜啊,他戾气太重,若是有太子一半儒雅温和,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去吧,带林凡入殿。”
谢无求淡然挥手,昂头望着门外,等待林凡现身。
他也想好好看看,妙仪口中的那个凡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多么有本事,无权无势无钱的人,能把江右一带搅得天翻地覆,还毁了宁王的计划。
“林凡入殿!”
忽的,外面传来秦受响亮的声音。
下一刻,陶通与石乐天两人一左一右,押着一名青年男子现身。
如此庄重的场合,那男子却捂着嘴,浑身抖个不停。
“他在笑什么?他就是林凡?个头不差……他在笑什么?”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莫不是被吓傻了,只能大笑掩饰?”
众官员窃窃私语,满眼的不理解。
“嘿嘿嘿。”
林凡仍是捂着嘴憋笑,莫说是气质,连该有的礼节都没有。
“你笑什么!还不快叩见皇上。”
石乐天催促一声,一脚踢在林凡的腿窝处。
林凡不动如山,但还是捂着嘴:“我,我真没想到那个小太监叫秦受,更没想到你哥哥叫石乐志。”
“有什么可笑的!”
石乐天眉头紧锁,低声道:“你这是大不敬!”
“好好好,不笑了。”
林凡绷着嘴憋笑,恭敬地跪拜在地:“草民……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谢无求嘴角上扬,看林凡笑得这么开心,莫名其妙的想要跟着一起笑,轻声问道:“今日入殿所为何事?”
“嗯?”
此话一出,林凡脸上的笑容凝固。
所为何事?
我是来当通政司左参议的,为什么会这么问?
半晌,林凡抿了抿嘴,沉声道:“告御状!微臣临危受命洪州兵备,被人诬陷,要被大理寺捉拿……”
“朕问你,今日入殿所为何事,没有问别的。”
谢无求打断他的话,重复询问。
沉闷的宫殿,林凡一时有些恍惚,昂头看着谢无求,两人相隔数十步,谢无求的脸并不清晰,看不出喜怒哀乐。
“嘶……听起来是个很机灵的人,怎么见面了,如此普通?”
谢无求手指轻叩御书案,眯眼望着沉默的林凡,提高了嗓音:“朕问你,今日为何……”
“臣杀害五名朝廷官员,罪孽深重,今日特来请罪!”
话音未落,林凡用更高的声音盖过谢无求的声音。
谢无求闻言眉头微皱,一时语塞。
该说林凡有胆识,还是该说他没脑子?
文武百官都在,且不说追责查案,光是这些被害官员的亲信朋友及利益往来者的报复……他承受的了吗?
太子给了他多少特权,他敢如此无所顾忌。
就算是想分清敌我,也没必要如此不要命啊。
“喂,你傻了!?你以为这里是街上?”
陶通闻声面色大变,压低了嗓音提醒林凡:“就算是没有证据,皇上一样可以将你斩首示众的!”
林凡回头瞄了眼陶通,嘴角微微上扬,往前迈步,高声道:“破洪州城之日,微臣误伤五名洪州官员,罪该万死,恳请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