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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佳音

    相隔几千里之外的衍州城,六名身着重甲的兵士正守着城门。

    突然,全副武装的兵士高声大喝:

    “来者止步!”

    发丝凌乱的行者受此一喝,心神稍定,随即拿出颜色与衣物无二的玄色卷轴,放声大喊:

    “玄军密信,八百加急!”

    兵士在行者拿出的瞬间就盯着卷轴,几乎同时间,六人高声喝道:

    “玄军密信,八百加急!”

    话音未落,行者向着身前敞开的道道大门,飞奔而去。

    衍州中部有一平原,自西向东的幽江在此变得恬静温柔。自前朝陆冰修渠以来,衍州平原就号称“天下第一粮仓”,朔王以一州得天下,此可为基石。

    地处衍州平原的衍州城,其正中心就是镇南王府。镇南王府占地百余亩,此前是朔帝行宫,景运元年萧衍受封,便在此基础上裁建而成。王府外围皆由十米城墙围绕,将王府与百姓相隔,遗世独立。

    王府由南向北,五进门。直入正门,赫大照壁映入眼帘,朔帝林尧亲手所书“护国柱石”四字高刻其上;左右两边各是轿厅小房,连接西东掖门。二进奉先门,是一个偌大广场,中间空荡无一物,两旁数十间厢房,这是议事官员大臣休憩之处。道路的尽头,是一扇高五宽三的肃穆红漆大门,即神英门;台基由汉白玉须弥构成,环绕白石栏杆,头顶重檐歇山顶,饰和玺云龙彩画。入门内,文英、华英、武英三殿并列,合称“三英殿”;三英殿便是官员议事、接待、举行典仪之所。此三进门,即为外殿。

    华英殿往前数百米便是永清门,永清与景宁二门之间称为内殿,王爷妃嫔起居之所;右下方偏殿为王子居舍。只是到此任衍王,偌大内殿仅一位正妃矣,不免冷清落寞。

    华英殿内一位高约七尺,身披甲胄的壮汉盘腿而坐。仔细一瞧,鹰隼般的一双眼睛和冷峻的法令,透露出一股英武刚猛之气,不用想就是个统驭千军万马的英雄人物。只见他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言辞愤愤的对着台阶上的人说:

    “昨日纳木保部又与我军发生冲突,双方打伤了几十人!这些部族,驱赶百姓、霸占土地,士兵更是不服管教,特别是近几年,越发嚣张!闹的军队兄弟和百姓怨声载道!我多次向林帅反映,都不了了之!”

    李崇周重重地捶向桌子,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别生气,林帅也是为大局着想。”台阶上的人举起酒杯,示意李崇周同饮。

    李崇周不敢怠慢,忙举起酒杯。

    萧云,这位衍州之王,也可以说大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就这么在台阶上散漫的坐着。

    放下酒杯,萧云慢悠悠的说:“虽然部族之人蛮横,但每年寒季又是我们抵抗溧国不可忽视的力量,现在是能忍则忍吧。不过自从父王走后,这些人越发的出格了。”

    李崇周的怒火又起来了:“如果不是抗击溧国,我早带兵平了他们!”

    “区区纳木保部不足为患,难的是它背后的仡宿、渴烛两部,这些部族又与世家门阀为伍,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十分麻烦。”萧云独自斟满酒杯。

    想到现实,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李崇周心头:“世家中不说圣上的宗亲林氏,就是陆冰所在的陆氏也是极难招惹。这衍州之地,偏偏又直面溧国,不解决这些部族巨室,只怕十余年间,大溧之兵,长驱直入。”

    李崇周深感衍州之难,每每忧心却无解决之道,时常叹息。

    “亚圣说‘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乱政可谓巨贼。又有先贤云‘治大国若烹小鲜’,衍州也是一样,不是不治,时机未到罢了。”萧云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李崇周刚想喝第三杯酒,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两阵过后终于是听清——

    玄军密信,八百加急!

    李崇周急忙起身走向门外。这时才发现,偌大的华英殿只有区区两人。

    刚到殿外,只见两旁侍立的仆人中间有一行者,头下垂,双手高举着玄色卷轴。

    李崇周跨下台阶,接过卷轴,大步走进殿内。

    此时萧云已经起身来到殿中。

    李崇周轻轻地递过卷轴,然后退到一侧,静静站立等候。

    玄军,也叫玄卫,因服饰通身玄色命名,所使密信文件也皆为玄色。

    建章四十年,二十五岁的萧衍在尧帝身边崭露头角,除了杀敌英勇之外,出色的情报也功不可没,等到受封衍州时,玄卫也得以保留扩建,遍及大陆。衍州境内,凡玄色密信,八百里加急,官员无权干涉,只对镇南王负责。非极重要之事,不可动用。

    “崇周,你看看吧。”萧云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李崇周接过密信,逐字看过,一段不易察觉的停顿过后失声道:“雪儿找到了!可可为什么!她怎么能死呢!怎么会死”

    说到最后,李崇周的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李崇周兴奋的惊呼:“雪儿的孩子还在!”

    “是啊,按徐安信上所写,约莫还有二十来天就到衍州了。”萧云转身坐上台阶。

    “当年老王爷病重,你急速赶回衍州,不曾想雪儿遭此大难,是我对不起你。”李崇周一脸愧疚。

    “不关你的事,谁也料想不到溧国的奸细能跑到江州。想那时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对付几个妇人何至于下这么大功夫。父王病重,再除掉唯一的继承者,衍州就可不攻自破,真是好毒的计策。”萧云脸色阴沉,身后右手死死握拳。

    “当年我和林州牧赶到时,只剩下老夫人了。我们分开寻找雪儿,不曾想搜遍临水都一无所获。直到后来抓到奸细,才知雪儿也不在他们手中。就这么找了一年,还是什么也没找到。”李崇周一脸痛苦,仿佛昔日的场景仍在眼前浮现。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心里有个答案,但现实还是很刺痛。这次消息传来,玄卫居然查不出任何痕迹,我看是需要拿人开刀了!”萧云猛一拍桌子,杯子倾倒,酒水四溅。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次定要叫他有来无回!”李崇周道。

    萧云、李崇周、林雪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萧、李二人更是因为有远大抱负,经常对谈时事。林雪出事时,李崇周正好在江州任宣慰副使。

    江州事毕。景运五年,萧云续弦李崇周之妹李昕,随即李崇周入衍州,官拜都尉。

    自从萧云继位,很久没有这样失态,为了不让这位老友兼内兄多想,他迅速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姿态,转头对着李崇周说:“下月十五,邀请三大部族首领,还有林氏、陆氏家主来王府赴宴,就说是迎回世子,本王请他们的喜宴。”

    “是。”李崇周恭敬的回答。

    萧云:“崇周,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到李崇周退出大殿,萧云对着空气冷冷说了一声:“徐安回府,玄卫还是没查出消息,玄自去领五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