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位于持节的东面,山体两边呈九十度。入山的通道只有一两人宽,绵延至山顶,形似象鼻,象山也由此得名。
每逢佳节,许多富商百姓来此登高游玩,恰逢初日东升,寓意吉祥。但是小道越往上越陡峭,马匹难以前行,于是入口处就开了许多客栈,便于寄存货物。
徐安等人到达象山,把马匹寄放在山道入口处,步行向前。
小道两旁杂草丛生,越远越密,眼前“黄褐色织带”直达天际。才走了小半程,陆明常就气喘吁吁,三人只得轮番背着他向前。
陆明常也没有想到,才来持节镇没多久就可以回家了,而且今天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像来时的风雨,心里十分高兴。
陆明常不喜欢待在钱景一的背上,走十几步就要动动自己。那位白色衣服的叔叔最舒服,忍不住想睡觉。可是正要入眠的时候又需换到另一人身上,最是苦恼,索性打起精神四处张望。
徐安看着钱景一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刻意的让陆明常在他背上多待一会儿,这孩子也很省心,一点不折腾。虽然很久没有负重训练了,但以前的功夫还在,相比于常人还是强上不少。
登上山顶,眼前呈现一片平地。十几户人家交织在一起,不少家门前还挂有毛皮、兽肉。
村子周围刻意处理过,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越往后,森林越密,绵延的“自然凶兽”与人族群落形成鲜明对比。
徐安等人从钱学堂出发,到达山顶也只过去了一个时辰。
陆山今早入山,阳光正好。没过多久就打到许多野物。
相比于其他日,陆山早早的收拾回家。望着满箱的收获,心想找个时间把前几天的猎物一同带下山去,顺便再去看看明常。
“爹!娘!我回来了!”
“爹!娘!”
陆山放下手里的兽肉,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崭新衣服学童模样的孩子奔向他。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陆山心念的明常吗!急忙扔下右手的刀,陆山双手在后背擦了擦,顺势一把抱起。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使这么大劲,爹都差点被你掀翻了。”陆山往后撤了一步才立住,陆明常在陆山怀里咯咯咯的笑不停。
“你怎么跑回来了?”陆山继续说道。
“是钱叔带我来的,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叔叔,说是要来找你,就把我带上了。”陆明常指着走来的钱景一。
“老钱,我这才把孩子送去几天,你就给我送回来了,这么不够意思啊!”陆山不等钱景一发话抢先开口。
钱景一丝毫不逊回道:“那是当然,白嫖我这么多天口粮,我不得找你要回来!不光我一个人,我还多带了两张嘴,取点利息。”
看到钱景一身后的两人,陆山也是一头雾水。
等到钱景一走到跟前,陆山小声的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找我干什么?我也不认识他们啊。”
钱景一也压低了声音:“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坏事。这二人是从衍州过来,镇南王府的人。前几日来到我们持节,说是找一户陆姓人家,在镇上折腾了几天,也十分懂得礼数。刚好我就想到了你。”
钱景一回头望了一眼止步的徐安两人,示意陆山,紧接着低头说:
“他们向我保证不是坏事,也不会伤害到你。我想既是这样,他们又来自镇南王府,打打交道对你还是有益处的,我这才带他们过来。”
钱景一向后招招手:“徐兄弟!吴兄弟!这位就是我跟你们介绍过的陆山。”
看着钱景一招手示意,徐安两人这才走向前拱手:“陆大哥好!”
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房间里出来了一位妇人。
她身穿一件朴素的灰衣裳,通体无任何花纹;头发已经失去了光泽,干枯蓬松,只用一根粗布头巾将它束起来。仔细一看,容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人群之中,往往是最常见的。她脸上有着健康的红润,两只眼睛闪着光芒。皮肤黝黑,两只握着的粗糙双手在身前交叉。
看见妇人出来,陆山把放陆明常放下,推到了妇人面前,转头对迎来的徐安二人说:“两位兄弟好!陆山只不过是乡野村夫,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里面请坐。”
徐安一边往房间走的途中一边想:这就是明常的母亲?
吴平嫌徐安走的太慢,推搡着他进了房间。
屋里空间不大,几人落座喝了几口茶,徐安便开口说:“这次来找陆大哥是有些事情请教”
钱景一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陆山跟徐安的事,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我出去看看明常那小子跑哪儿去了。”说完钱景一就出了屋门。
吴平见状,也紧跟在后,只是出了屋门便在门前两米处坐了下来。
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了两人。
“好吧,相信现在没有其他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徐兄弟请说吧。”陆山看着出去的两人意味深长的说。
徐安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明常的故事。”
“什么故事?”陆山感到诧异。
徐安言辞诚恳:“山下见到明常的时候我还有怀疑,直到见到陆大哥我就明白了。冒昧的说,明常跟您长的不像,甚至完全不像您亲生的。而且我们能找到这里,肯定是有依据。请您相信,我们不会做伤害明常的事。”
见陆山没有说话,徐安接着说:
“景运三年七月,江州州牧林炎之妻携女前往法慈寺祈福。回城途中遭遇贼人,护卫拼死保住林夫人。等到林州牧援兵赶来,女儿和随行的管家已经不见踪影,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已惨死刀下。正常来说林家护卫不弱,且又在江州之地,应该是何种情况都能护卫周全的。直到后来调查才发现,这是一起针对林炎之女林雪蓄谋已久的阴谋。林州牧大怒,随后在江州掀起了长达半年的清剿运动。”
话说到此处,陆山眉头紧皱,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松。
徐安看在眼里却不停下口中的话:“时隔近七年,本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可前些日子,我镇南王府收到消息,说是林雪曾在持节镇附近,被一位陆姓人家收留。”
陆山打断了话,道出心中疑惑:“既然是林州牧的女儿有了消息,怎么你们镇南王府的先找了过来?”
面对陆山的疑惑,徐安似乎早已料到,微笑着说:“因为这林雪是当时镇南王世子萧云的夫人,也就是如今的镇南王妃!王妃出事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这事至今是王爷的心病。如今有了新消息,怎能不前来调查清楚。”
“唉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陆山连叹了两口气,对着徐安说:“麻烦徐兄弟唤明常和我妻子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