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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祸起萧墙3

    夜又深了些,我们都到扎西她们俩的房间里玩。小杨一直在搞直播,内蒙童醉醺醺斜躺在旁边蹭着。我和胡子哥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扎西她们正准备打热水洗脚。小杨对直播间说:“哥哥姐姐们,亲人们,今天我们徒步队伍好壮大啊,来了好多人。”转过头对着我们说:“来,每人露个相,讲两句。”我也就好奇地打开手机进入小杨的直播间观看。近水楼台的内蒙童带着醉意说:“大家好。”在浓厚的醉意加严重的内蒙赤峰口音双重加持下,他后面的话我都听不太清楚,直播间的粉丝们反应好一般,连一点涟漪好像都没有。然后我们一个个像呆鹅一样伸长脖子往狭小的镜头前凑,讲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撤了回来。

    但丹珍露面就不一样了,她在镜头里显得非常漂亮。其实青藏高原上的人普遍脸部皮肤不是很光洁,大概率是因为高原的紫外线过度照射,丹珍的脸部也是如此,但还是掩饰不了她的美丽。丹珍的漂亮在整个青藏高原上数第一,如果脸部的皮肤没被紫外线侵蚀的话,真迪丽热巴也要过来比一下高低的。也许镜头里有自动美颜功能,丹珍的脸上非常光滑迷人,我都忍不住说:“丹珍你好漂亮哦。”直播间发出一片赞叹声,都说这不是迪丽热巴嘛,好多人都说:“丹珍小妹妹,你好漂亮。”有的人起哄“丹珍,嫁给小杨吧。”我不知道丹珍是不是第一次进直播间,但是她确实惊艳了大家。丹珍也被直播间粉丝善意的七嘴八舌逗得咯咯羞笑,一直说:“求你了,别说我了。”我也在心中莫名也有点快意,与这么漂亮的女子一起走318,这种待遇是大多数人不能遇上的吧。

    扎西手上拿一小包什么东西走过来对我说:“脚起血泡了?”我说:“是。”“拿这个和盐放进热水里泡脚会很好。”她说。“那是什么。”扎西说:“是我们的一种藏药,……”后面的我没听清,但我也没兴趣用药,就说不用了。扎西却挺坚持要我打水放药,还说要给我挑泡。众目睽睽之下,这种有点特别的关心让我窘迫。我去门外拿了一个脚盆,从一排热水壶里拎了一个进来,这些东西都是老板娘交待给我们住宿时使用的。我刚打好水,扎西已把药倒进了水中,我说:“谢谢你啊。”我就伸脚要泡,看到扎西还站在旁边,我问:“还有什么。”她说:“你泡一下,帮你挑泡。”顺势蹲在我跟前,伸出手来好像要捞我的脚,这让我很不好意思,连忙拒绝,我说:“走了快两月,脚泡起起落落,从来没挑过,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扎西,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你倒很坦然哈。我坚持的拒绝,搞得她只好站起来,嘴里咕噜着什么就走了。我感觉自己好像不通人情,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夜深了,天气很冷,除了小杨还在直播,我们都回到房间。我实在不想去上厕所,但一泡尿又实在憋满了膀胱,只好下楼梯走到背后的院子。对面角落里有一个公用厕所,里面有山水一直不停地冲着,还挺干净。走回院子快冻僵了,我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一下被吸引住。农历快到五月底,这时天上没有月亮,星星显得又大又亮,低垂地挂在山边的树梢上,像一群小动物半夜爬上树梢到夜空玩耍,睁着闪亮的眼眸盯着我看。我总觉得这里的天空都不是纯黑那种,而是在黑里加入了深蓝的颜色,显示出一种神秘,是不是只有青藏高原的夜色才这样啊。这种颜色的夜空好像在哪见过,我想想,对对,就是从通麦出发的那天凌晨,难怪我的记忆如此新鲜,像是刚刚才翻挖开的田土。

    这么清冷的夜晚,也许高原的冷风把天空吹得干干净净。好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夜空和如此明亮的星辰,四野也特别静谧,连楼上亮着灯光的房间里都没传出一丝声音,仿佛同伴们已卷起铺盖走了。我突然升起一点陌生的恐惧,爬上狭窄的楼梯,赶紧回到房间。胡子哥躺在最里面的床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内蒙童躺在中间一个床位,披盖着被子,边玩着手机。还剩两个床位,而小杨还在那个房间直播,欢乐的声音不时地传过来,看来直播互动还在火热中。我翻开香香的被子,盖着腿,倚着床头也玩开了手机。

    正当我准备脱衣正式睡觉时,小杨推门进来,兴奋地说:“哇,今晚粉丝大涨,他们太喜欢看我直播徒步了。”我也替他高兴,正准备与小杨顺势深耕一下这个话题,内蒙童的声音传过来:“你还不是靠骗,你是假徒步,搭过车。”

    我往童那边一看,童的脸通红,在灯光下油亮油亮的,把昏暗的房间都照亮了,他现在应是醉的最高级时态,难怪不经脑就说这么扫兴的话。小杨愤怒地把手上的充电器使劲向地上一摔,那个充电器有一块砖头那么大,坚硬的金属把木地板砸得发出“咚”一声巨响,他大怒:“操你妈,你说什么。”冲过去把他的被子一掀。我赶紧叫他:“小杨小杨。”他好在没有进一步行动,但嘴上还在继续:“我是搭过车,但我的粉丝知道啊,我没骗他们。”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在床上一动不动,可能被小杨吓得酒也醒了。我也吓了一大跳,因为我们一起西进的这几天,他从来说话都非常和气,乐乐呵呵,常开玩笑,逗得两个女孩花枝乱颤。刚才这一突然之动,好像川剧的变脸,一时让我适应不过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发怒的小杨,他的身材从我这个角度看甚至有2米多,直通天花板。童说了那句话后,就再也没吭声,小杨掀了他被子后就也没动手,气氛就这样伴随气温慢慢降了下来。但这个童一直不吭声,让人感觉他所在的地方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不知是不是小杨也被寒了,他坐了几分钟,收拾起放在床上的行李,对我说:“我今晚不住这了。”说完就出去了。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仔细一想,然后大叫:“小杨,等我一下,一起走。”到楼下,老板娘听到别人传话,正走上来。“这么晚了,很不好找地方睡哦。”结果她还是很热心带我们出门。这时天又在下毛毛雨,夜半时分非常地冷,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想这个时候绝不是大约在冬季,就是在冬季,因为他们俩吵架也为降温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向东走了十几米,敲开另一旅店的门,我们就准备在那睡一晚。这家人把一楼的客厅摆了几张藏式沙发床,铺了被褥做旅店。小杨把刚才的事气愤地又讲了一遍,说:“按我以前的脾气,我要打他跪在地上。”我连忙劝说:“算了算了,他那么瘦小,哪够你出手呢。”

    可我为何也要跟着小杨换地方呢,第二天早上才想清楚,我只是凭直觉跟着他走,但潜意识中可能感觉到了危险。童的脾气有点怪又喝了酒,应是对小杨有点嫉妒,我怕他认为我是与小杨是一伙的,半夜突然对睡梦中的我耍一个危险的酒疯,那就了,毕竟31路上的人虽美好,但确实知面不知底啊。忽然觉得小杨很聪明,难怪经常逗得两女子乐得不行。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当时隔壁两藏族女子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她们那么快睡着了吗。

    31上的每天晚上都冷,但今晚还在下雨就更冷了,也许刚才差点发生的冲突也让我的心刷地变凉了许多。太晚了,我去把门关好,又看到门外深夜的天空,是一片豆酱的紫黑色。豆酱真好吃,我舔了一下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酱味。这个小旅店就我们俩,被子挺暖和,所有的冰冷和不快都关在门外。经历了一天的徒步和刚才的冲突,好累啊,没力气再想什么,一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