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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老和尚

    山河漫漫,日夜疾驰。

    汊河镇、来安县、滁州府。

    过长山,越平江。

    长江天堑,波澜壮阔。

    宝应城、高邮州、江都仓。

    平贼乱,剿燕虏。

    江南之色,山川如画。

    扬州危急,虽不曾有求援。但郭英心中清楚,徐辉祖的处境是最危险的。

    徐辉祖急,郭英更急。

    他在城楼上,左右踱步,目光始终不离城下。那一片密林,承载着郭英全部的希望。

    当郭英终于看到马匹马时,他急忙走下台阶,“快,放吊桥,让人进来。”

    来人闯进滁州城,整个人都从马上重重的摔下,从怀里摸出那道被汗水浸湿的奏本,“大人,兵部的批复。”

    城墙之上,郭英目光沉凝。

    周围人也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一块儿凑过来看奏本上的字。

    “准了!”

    郭英眼中,泛起一抹奇异的神采,“兵部准了。传下去,备马整军,老子要捅燕王的腚眼儿去!”

    杨荣看出郭英眼中的异色,也拿过奏本去看。

    原兵部尚书齐泰畏罪自尽于刑部大牢,而太仆寺卿黄子澄早已身死奉天殿广场。

    如今,燕王朱棣口称的那句“清君侧、靖国难”,随着两个“奸臣”身死,那句杀奸臣的理由便不复存在。也无法从《皇明祖训》的法统上,继续统兵。

    若是燕王仍然统兵在京畿周遭,那朝廷出兵便是平叛。

    这一点,对于朝廷来说,十分重要。

    自燕王起兵靖难起,他麾下绝大多数普通将士,都只知道自己是去清君侧、救皇帝,而非造反。

    齐泰、黄子澄身死,燕王也没有了理由。

    跟着“靖难”的将士,便要背着造反的罪名。再加上朱允熥攻心为上,几次对燕王好言抚慰。

    这几句抚慰,更是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看到了皇家的叔侄之情。

    只是,对于靖难将士们来说。

    即使靖难成功,他们也不过得些赏赐。若是失败,他们便都是诛九族的罪名。而始作俑者燕王,却与皇帝一家亲。

    更何况,朱允熥给了郭英一道密旨:刀剑无眼,卿可大胆用兵。

    对天下人来说,自家人斗来斗去,也不会你死我活。谁又愿意,顶着造反的名号去参与一起不明了家族纷争呢。

    当滁州西门打开时,郭英亲自带兵。

    留守滁州的,是刚刚年逾不惑的副将段清。此人四十一岁,却已戎马二十余年。战斗经验上,也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

    熟悉的人都知道,段清师承耿炳文,用兵极其沉稳,很少会轻易冒险。

    将滁州城交给段清,郭英是放心的。

    跟着郭英走的,只有几千轻骑。

    人数虽少,却都是精锐。半数是跟着那位封狼居胥的蓝玉征战漠北的老兵,剩下一半则是在东南沿海抗击倭寇的将士。

    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遇乱不乱。

    当郭英出现在扬州城下时,这片战场尽显萧瑟。

    枯叶卷起,呼啸而过。

    太阳藏在乌云之后,阳光被战场的冷肃割裂,斑驳的洒向大地。

    远方山脚,老鸦在枯树上不安的聒噪着,踩着树枝不断徘徊,远远的望着败坏不堪的战场。

    尽管前方的敌人数倍于己。

    郭英深吸一口气。双腿猛的夹住马腹。背后响箭射向长空。胯下战马在战场上肆意的奔跑着。这匹陪伴郭英十年的老马,抬起双蹄,将一名冲上来要砍断马腿的敌人生生踏死。

    大风起,天地色变。

    阵型紧密靠近,一齐向前。

    正围城的丘福,主持着大军左翼的战局。在他看来,只需一旬,便可踏破扬州城。

    而耳边撕裂般的杀喊声,丘福站在高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军,被郭英犹如一把开天斧,硬生生的破开一条路。连续凿穿两道防线,直往扬州护城河迫近。

    右军的崩溃,丘福来不及多想,慌乱组织左军。

    而郭英与几千精锐,恰似最锋利的刀尖,直接凿开丘福仓促结成的阵型,顺势朝两边扩大。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右军的溃败,带动了左军的仓促结阵,进而影响到整个的中军主力。恰如丘福的胸口,被硬生生的划开一道口子。

    血与火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两边的呼喝声、刀枪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完全的交织在一起。

    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胡乱奔跑。泥土被马蹄踏的坚硬,掺杂着血迹和尘土,分辨不出属于谁的斑斑血迹。

    “爹。”

    朱高煦是带着信来的,皱巴巴的信纸,看出朱高煦的忿忿不安。

    摇曳不定的烛光中,朱棣放下信纸,缓缓睁开双眼,流露出几分对人世间的眷念,还有一片凄冷之色,“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朱棣是造反的乱臣贼子了。”

    朱高煦屏气敛息,面色沉郁闷。

    “知道就知道了,大不了咱们现在就打进应天府。爹你直接登基称帝,看这天下有谁还敢胡乱说着鸟话。”

    朱棣左手搭在桌沿上,右手揉了揉眉心,“就怕军心涣散了。”

    有多少人,能坚定的跟着他造反呢。

    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棣猛的站起来,直到来人进了中帐,“殿下,丘福将军遇了袭。郭英带着不晓得多少人,把丘福将军给冲散了”

    “放你狗娘的屁!”

    朱棣大怒,将旗官踢翻在地上,“他郭英一直在滁州城里,如何去的扬州”

    突然,朱棣面色惨白,呆坐在椅子上。

    上下两片嘴唇,不住的发着颤儿。

    这是朱棣第一次觉得,胜利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近到触手可得,远到遥不可及。

    “老和尚,真该带着你一块儿来。”

    约莫半炷香,朱棣把书信交给旗官,又看了一眼已经睡去的朱高煦,缓缓的走进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