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北疆的战事如何了？可有战报传来？”
刚开朝，姜中启便直奔主题，这些日子，每次朝会都是如此，姜中启对北疆的战事格外关心。
兵部尚书闻人仲，一步跨出：“回陛下，各部兵马均已陛下旨意，到达各方要道，北上燕州的援军，已经和燕王会师，不日将发动反攻。”
“秦王姜沣如今何处？”姜中启满意的点点头，又问。
闻人仲，迟疑片刻回应：“回陛下，据萧将军回禀，秦王殿下自入了北境开始，便失去了踪迹，据萧将军估计，殿下应该是深入北狄腹地了，只是殿下踪迹实在是太过隐秘，我们的斥候，根本找不到。”
“不过殿下应该是安全的，请陛下放心，臣再催一催萧将军。”
姜中启冷哼：“混账，他萧寒衣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宗卫出身的沙场宿将，竟然追不上一个从未带兵打过仗的秦王，简直是荒唐。”
“闻人仲，即刻传书给萧寒衣，告诉他，再找不到秦王殿下踪迹，就让他提头来见。”
“遵旨！”兵部尚书闻人仲，长松了口气，只要不冲着他来，什么事都好说。
自打北边开打之后，陛下的杀性是越来越重了。
尤其是这个秦王殿下。
在洛都的时候，就让人很不省心。
这一入北境，干脆来了个玩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准备干什么，不省心的皇子，到哪都一样。
燕娇涵听闻姜沣孤军深入了北狄腹地，心里咯噔一下，泛起浓浓的担忧。
姜中启扭头看到燕娇涵的脸色，狠狠瞪了一眼人群中的闻人仲，开始转移话题。
“高德，宣广穆王府郡主上殿。”
高德颔首高喝：“宣，广穆王府郡主，上殿觐见。”
“宣，广穆王府郡主，上殿觐见。”
……
声音一直传出玄武门外。
众大臣心中一凛，暗自打起了精神，为首的孟子远，孔千秋二人对了对眼神，心里大概有了数。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穆天灵进殿。
“臣穆天灵，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叩见皇后，皇后万年。”
姜中启脸上露出微笑，抬手虚引：“穆郡主，免礼平身吧！”
“谢陛下。”
穆天灵起身片刻，开口道：“启禀陛下，臣女此番进都，一为押送阮氏叛党而来，二则是为了臣女婚事，臣女想请陛下赐婚秦王殿下，请陛下准许。”
穆天灵语落，一众御史直嘬牙花子。
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开口求婚的。
御史们，挤眉弄眼，纷纷向御史大夫齐光宁递眼色，示意他开口弹劾。
穆天灵此举，不合礼法。
谁知齐光宁，眼观鼻，鼻观心。
一副我在思考，别打扰我的姿态。
惊的一众御史，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还是他们那个无所不喷的齐老大么！
齐光宁此刻，心思异常活跃。
当御史，尤其是当一个敢得罪所有人，还能不死的御史，很难。
尤其是察言观色，把握时机尤为重要。
他齐光宁不惧强权，可就怕喷错了人，污了自己的名声。
连续几次因为秦王在朝堂被姜中启揪住了小辫子，现在的齐光宁一听秦王两个字，瞬间打起十二的精神。
政治嗅觉十分敏锐的他，一上朝就感觉气氛不对，尤其是今天，皇后燕娇涵来了，这是摆明了来给未来儿媳妇撑腰来了，这说明，这场婚事，人家很满意，上朝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皇帝和广穆王结为姻亲，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去了。
首先触及的不是他御史台的利益，而是孟大学士的。
所以，他不急。
准备静观其变。
“诸位大臣，都说说吧，这件事，你们是何意见呢？”姜中启这话问的，明显是准备要发火了。
说破大天，这也是人家的家事。
上朝走个流程，已经很给一众大臣面子了，这个时候，倘若不知深浅的往上怼，只会惹恼了姜中启。
可偏偏就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孟子远脚步微移：“陛下，老臣认为，这是件好事，应当详细商议后再做决定。”
“哦，既然孟老认为这是件好事，那请孟老，说说好在什么地方吧？”
孟子远探了探头又道。
“启禀陛下，在老臣看来，秦王殿下和穆郡主，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殿下贵为亲王，这成婚之力，复杂繁重，还有……考虑殿下就蕃的问题，一时半会怕是办不完，眼下秦王殿下又远在北疆，战事焦灼，不是好时候，还请陛下三思。”
听完孟子远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众朝臣心里暗自戒备了起来，耳朵都快支棱成兔子了，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心中对孟子远也是佩服的紧。
不愧是挑大梁的重臣，这比御史还猛，什么话都敢说。
当着燕家人的面，要送皇后的儿子去就蕃，这是真刑。
换言之，孟子远的意思是，只要让秦王就蕃，他娶谁都行，我举双手赞成，绝不干预。
说白了，还是利益交换的问题。
“孔老，你怎么看？”姜中启心中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孔千秋。
“陛下，老臣以为，秦王殿下乃天纵之姿，外放就蕃，有点大才小用了，更何况，秦王殿下乃‘镇国秦王’理当栖居洛都，镇守中枢。”
“至于殿下婚事，老臣以为，这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老臣家中尚有三个孙女，姿色尚可，尚未婚配，陛下，娘娘要是不嫌弃，不如，陛下也给她们赐个婚，老臣别无他求，让她们当个秦王姬，老臣就心满意足了。”
孔千秋语落，众大臣目瞪口呆。
孟子远，瑕眦欲裂。
这他娘的，孔老儿不当人子，临阵倒戈了这是。
来的时候，大家说好的，先让秦王出局，一起威逼陛下让他下旨，外放秦王就蕃。
可这一开口，你上赶着给人家送孙女，还一送就是仨，要不要老脸了。
弄的跟你孔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似的。
孟子远胸口剧烈起伏。
望着孔千秋，双目几欲喷火，直勾勾盯着孔千秋，眼神跟饿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