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嘴角微勾。
听心声一事,她还真得适应适应。
“大姐姐!”尔尔从椅子上滑下,扑到方知意的腿上,仰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方知意将人抱起,对着尔尔又贴又亲,含笑问:“想没想大姐姐?”
想到母亲的讲述,方知意心中庆幸,还好尔尔恢复了。
要不,她的心,也要被剜去一块。
这孩子,从小与她亲,常跟在她左右,感情是极深的。
尔尔本被亲地咯咯直笑,可听到大姐问的话,却嘴一瘪,眼圈瞬间红了,“哇”一声哭出来,边用袖子擦眼泪边说想了。
“好,不哭不哭,大姐会多陪你些日子的。”
将人哄好,方知意坐到尔尔原来坐着的位置上,将尔尔放到自己左手边,右手边则是方悦安。
熟练地让两人都挨着自己。
方知意安抚好尔尔,回头看方悦安。
方悦安手拿风车,也在歪头看她。
“大姐从临沧带回了几样特色干货,多为海中之物,烹制成菜肴,十分鲜美。你要不要尝尝?”
方悦安立刻咧嘴笑了,点着小脑袋,眸子灵动。
“大姐姐真好!”
方知意笑意更浓,摸了摸她的头。
秦萱慈爱地看着几个女儿,长久悬着的心,这一次彻底落了地。
她面带喜色,招呼着下人:“上菜吧。”
方知意疑惑询问:“大哥不是应当快回来了?不等他了?”
秦萱解释:“他已卒业,今日去寻人讨论学问,会晚些回。我们先吃。”
秦萱察觉得到,家中发生这些事后,珣礼越发坚定,明年会试必中状元的决心,比之以往,更加卖力读书。
自卒业后,他每日几乎不做别的,要么在府中读书,要么出门寻人探讨学问。
等待上菜之际,母女几人气氛和乐,说笑着。
方悦安默声看着,有些出神:
【绝不能让大姐姐再回临沧。】
【那个蒋家,活脱脱虎狼窝,谁进去都得褪层皮。】
她完全没发现,膳厅已经静了下来。
【蒋士诚那混蛋,为博外室开心,骗大姐姐去给外室当丫鬟,伺候月子。这两人,简直是阴沟里的臭虫,肮脏卑劣。】
【最好给我遇到,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怀泽插话道:【按原定命运,蒋士诚已在想办法,要将外室生的女儿,记在你大姐姐名下。】
方悦安有些气愤:【别提那什么原定命运,我看这回谁敢剖我大姐的肚子!】
方知意紧握的手心已经出汗,下意识与母亲对视,见母亲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可秦萱还是很快调整情绪,以防方悦安起疑,重新谈起话来。
“士诚近些时日,公务可还繁忙?”
方知意深呼吸一下,也恢复了正常神态,“还好。”
不等方知意继续说,方悦安在心中接道:【那混蛋,可忙了,整日忙着去外室那里。】
【给外室迷昏了头,人家说什么,他都听,说没享受过世家小姐的照料,蒋士诚便将大姐姐骗去,给她照顾坐月子。】
【恶心的女人,心中扭曲,觉得戏弄了世家女子,就好似自己高了身份一样。】
【两坨狗屎。】
比之在房中时,方知意已能用相对平和的心态,接受这些事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手提刀剑,心硬手狠。
秦萱还想听听剖肚子是怎么回事,方悦安却没有说下去。
丫鬟们已开始上菜,方悦安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秦萱琢磨了片刻,觉得剖肚子,一定和有孕难产有关,等无人时,还要提点女儿些。
那等腌臜人家,不定让女儿如何受气。
待寻个合适的机会,她也要好好和女儿说说。
和离总比有生命危险要好。
秦萱思绪纷杂,在丫鬟布菜的空挡,又想到了东安王。
对方知意道:“这两日,娘会安排人备些礼品,约莫着东安王拜见过陛下、太后,见过友人,空闲下来。寻个日子,我们便递帖子登门拜谢。”
“娘,东西还是女儿自己准备吧。女儿出嫁时,娘已经给女儿很多了,怎能继续麻烦您?”方知意心中有些不好受。
秦萱立刻板起脸,是真的生气了,“你才出嫁多久,就要和娘生分了?假若你高嫁,娘还求不得你了呢?”
方知意微微垂头,眼中酸涩。
用膳时不斥责孩子。
秦萱叹息缓和面色 ,柔声道:“意儿,你现在是在家,不必事事多思多虑,一切有娘。你可知晓?”
她的大女儿,曾经就是自由洒脱的小鸟,她得把那只小鸟找回来。
“嗯。”方知意带着朦胧鼻音。
方悦安看着盘中菜,眼带急切,抓耳挠腮。
【没事儿!大姐姐,我一会送你几幅画,保你几辈子吃穿不愁。】
她在心里哼哼唧唧:【你们先别说了,快开饭吧。】
【东安王财大气粗,腿好了,也不好意思只给我两只金镯子吧。】
【我抓公鸡,还赢了许多彩头。】
【听说过些日子,我们还会参加宫宴,到时我再弄些。】
【钱吗,想办法总会有的。】
【所以能不能开饭了?】
秦萱看方悦安急得就快上桌子了,忍不住勾唇:“那些不愉快的事,都不要想了。今日我们难得团聚,好好吃饭。”
“吃吧!”她看着方悦安。
待方悦安吃饱喝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舒服地叹口气。
【生活真好呀。】
秦萱与方知意听此,都借擦嘴的动作,掩饰唇边笑意。
这时,雷嬷嬷从外面进来:“夫人,大姑娘,那两人皆说,就是这味道。”
她将帕子放到方知意手侧,接着道:“他们又想起来,说那女子先付的一半定金中,除了部分银子,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值钱的异国把玩之物,杂七杂八,像是四处拼凑的。”
异国之物?杂七杂八?
这两个词,让方知意想起些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