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讲究技巧,谢泊曦没有技巧,所以他倒霉地发现,最后只会引火上身。
“可否予我一颗真心?”
见他没说话,黑色的嘴唇又动了动。
真心什么真心,真心的神经吧。
谢泊曦怨念深重,他都已经够倒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破事就不能放过他吗?
他无比真诚且坚定地说:“我是个穷鬼,什么也没有。”
粗粝的声音带了点困惑:“不能给吗?”
“不能。”谢泊曦斩钉截铁。
“不能给呀。”黝黑的人影似乎有些失落,拖着长长的衣摆走了。
谢泊曦:“?!”
就走了?把他拉回来就问个问题,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你运气不错,碰上了温和的雨怪。”千荷摇着扇子走出来。
“怎么说?”
“雨怪温和的时候好说话,只要你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不会主动伤害你;倘若遇上暴躁的他,直接等死就对了。”
谢泊曦嘴角扬起称不上笑的笑容:“所以刚才你一直站在门内看,是为了给我收尸?”
“那倒不是,我单纯想凑个热闹,见见传说中的雨怪,毕竟一直是道听途说。”千荷感慨,“黑雨天还傻坐门口的,也就你一个了,真是命大。”
不知情的傻子谢泊曦:“……”那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忽然间听到细微的声响,尔后肉芋在屋内兴奋欢叫。
进屋一看,昏睡多日的雾葶竟然醒了。
千荷忙倒了一碗水上前。
“感觉如何?”
雾葶长睫下坠,眉间恹恹。她浅浅抿了一口水,将碗放到一边。
开口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了?”
谢泊曦捉住高兴得乱窜的肉芋,回道:“不久,也就五天而已。”
谁懂,短短五天,他承受太多了。反正他们肯定不懂。
“如此。”雾葶轻轻点头。
千荷给她诊了脉,随后去厨房煎药了。
“我想抱抱它。”
雾葶看向谢泊曦怀里的橘猫,说。
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但要说具体是哪不对,谢泊曦又说不出来。
他把猫抱到她怀里,“给。”
雾葶手掌贴着肉芋的脑袋,揉了揉,下一刻,她的手背青筋暴起。
“噗!”
红白飞溅,毫无征兆的,她捏碎了肉芋的脑袋。
谢泊曦惊呆了。
他不是没见过雾葶动手,但这么暴力血腥还是头一回。
雾葶面纱上溅满血污,她纤手撕开肉芋残破的身体,挖出它的心脏。
“不够,还是不够。”
她眼里闪烁着疯狂,宛如从地府爬出的贪婪恶鬼,攫取罪恶的猩红。
谢泊曦大感不妙,脚步后撤。
雾葶扭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你能把真心给我吗?”
背脊窜起凉意,谢泊曦脚步飞移,破窗而去。
外面的天地全然变了样。
寒月挤落了日辉,夜风翻起了诡谲。
谢泊曦穿梭在林间,片刻,他茫然停下脚步,不知所措。
我是谁,这是哪,我要干什么?
大串的疑惑波浪一样涌现。
层层交叠的树叶掩盖了去路,冷白的月光漏下几点斑驳。
凶恶的怪物隐于暗中,伺机而动。
谢泊曦惶惑逃窜,眼前忽然泄下一片亮光。
月白长裙的女子踏叶而来,飞扬的发带卷起月光的弧度。
“找到你了。”她平淡的声嗓音在惨白的月色中荡开。
谢泊曦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是谁?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女子的手弯曲成爪,狠狠挖开他心口。
“你曾欠我一颗心脏,现在,两清了。”
倒地的瞬间,谢泊曦眼里恢复了清明。
这场景,和他做过的梦一模一样!
此刻,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