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便是将近百年之后。
听到外面的动静,徐其玉偏头看了过去,肩上的麻花辫也落在了身前。
他的头发很长,似乎从来没有修剪过,已经到了腰下。
他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白色的布遮挡外面的光线,狐狸耳朵微微蜷缩着,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狐狸耳朵很快地消失隐匿下去,徐其玉站直身子走到门边,微微抿唇。
“师兄怎么来了?”
“昆仑打算派人去招纳弟子,你要出去散散心吗?说不定你也可以找到一个弟子。”
季长疏推开院子的门,走到他身前三米外慢慢说道,“你走火入魔,记忆没了大半,说不定出去逛逛能想到什么,我记得你是住在紫金山,顺便可以去祭奠你的母亲。”
“我会再看的。”徐其玉不怎么感兴趣,之前他也说过这些话。
对于收徒,季长疏也没再多说什么,“你的眼睛最近还刺痛吗?”
“还好。”
他看着眼前越发矜贵冷淡的小师弟,想到之前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次过来找你还是来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不下山,外面的花样多了很多。”
“傀儡娃娃,可以控制一些东西去做一些寻常的事情,比如浇花打扫,免得你磕碰到。”
他的手上出现傀儡娃娃,随后递给徐其玉,“这是那些弟子给我的,说不定你会需要。”
徐其玉拿了过去,像是有些感兴趣,“谢谢师兄。”
季长疏也不再多待,嘱咐几句后便离开这里。
狐狸见他离开,将手上的傀儡娃娃随意丢在了摇椅上,转身进了屋。
他穿着青绿色的衣袍,非常简单,腰间只有一个带子粗粗系着。
屋门自动关上,狐狸也没抑制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侧靠在软榻上看书。
没一会儿,狐狸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手上的书也脱离掉在地上发出声音。
近日,狐狸十分嗜睡。
根据他的了解,他的发情期该来了。
除去之前的不固定,现在基本稳定在五年一次,一次七天。
他也没去捡地上的书,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下山待几天避过发情期。
远处桌子上的茶杯自动腾空到达了他的手上,里面是酒。
他微微仰头喝了下去,像是觉得眼睛上的白布有些烦,扯下来丢在了旁边。
漆黑的眸中黯淡无光,由于疲倦,眼里覆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心情烦闷,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
……
翌日。
狐狸换了一身衣裳,是柜中最常见的颜色,烟紫色。
头发也是粗粗扎了一个麻花辫捋在一侧,常年下来,原本长而直的头发也曲卷起来。
虽说活了将近百年,狐狸这副模样活像是哪家出来游玩的公子。
他还是蒙上了眼睛,耳垂也挂上了翡色的耳坠,骄矜又漂亮。
穿过昆仑下的小镇,狐狸来到了偏远村庄。
这里恰时有昆仑的人在此招生。
徐其玉停留下来,在附近的客栈居住几日,每日便去招生的客栈看着那些人的反应。
招生很是简陋,徐其玉喝着寡淡的茶,坐在角落里看着。
他很是安静,坐在那鲜少有人会注意到他。
狐狸面容安静,漆黑的眸中无神地盯着那处,怔怔的,寂静无趣。
一个成年男子突然走到了他的身前,颇为轻浮地抬起了狐狸的下巴。
狐狸没有动,眼前的人穿着金丝镶边的锦袍,手执折扇。
“这是哪家的美人?”
他的话语带着戏谑,像是在把玩什么玉石一样。
狐狸微微蹙眉,正要把人弄开,眼前的人却提前松了手。
他像是自来熟一般坐在狐狸的旁边,手心出现了翡色的耳坠。
徐其玉愣了愣,摸了摸自己耳垂,那里少了一个耳坠。
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帮徐其玉戴了上去。
狐狸盯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许久不说话,狐狸的嗓音有些微涩,又有些冷淡。
“在下是西蜀人士,姓关,单名一个阙字。”
“可愿双修一晚?”
关阙的气质很是颓废,浅色的眸中却又疏离冷漠,举止间格外风流。
“在下天赋尚佳,此次赶往昆仑入门,你也不亏啊!”
“关阙?”狐狸缓慢眨了眨眼睛,心口不自觉心悸了一下。
“听说四处魔魅频繁出现,若你愿从我,护你一程无可不可。”关阙抬手抚摸他的碎发,指腹摩挲着,眼见着就要摸上狐狸的脸。
“你眼睛有疾?”他声音有些讶异,随后又暧昧起来,“不过,灯一灭也没什么关系。”
关阙盯着他的唇,喉咙有些干涩起来。
眼前的人生得精致,举止间又纯又媚。
狐狸像是反应过来,抬手挥开他的手,冷然道,“我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