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安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耳鸣声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什么都听不清,再看四周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就连日光都照不进来半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萧乐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再一看满手都是血。
如果苏南在这里,就会看出他是被冲击波弄破了耳膜,这才会耳朵出血。
萧乐安回头看了眼空仓库的方向,登时吓得胆战心惊。
只见他身后的空仓库不知被什么东西夷为平地,方才还围在仓库旁边的好几十名士兵全数消失了踪影。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萧乐安定睛一看,地上的不仅有碎落的石头、木头,还夹杂着不少残肢断臂。
他是何许人也?
虽然被短暂地炸懵了一瞬,萧乐安还是立马猜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炸、炸药……”
恐惧涌上了萧乐安的心头,他听说过炸药这东西厉害,据说可以开山碎石。
但是他没想到能有这么厉害!
那可是一座仓库啊!
用砖瓦泥水堆砌起来的仓库啊!
就这么被炸药摧毁了?
如果换成那些城墙呢?
是不是炸药的量足够了,也能炸穿?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想到这,萧乐安连忙爬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那些本来呆在驻地门口的士卒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匆忙赶了过来。
他们一来就见萧乐安满身血水泥土,整个人似癫若狂,神志不清地往外跑。
“乐王爷?您要上哪儿去?”
新任的万夫长下意识想上前拦住萧乐安。
可萧乐安就好似看不见他一般,踉踉跄跄地跑向了驻地外。
在那里有他的马,上了马,他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萧乐安翻身上马,不顾身后士卒们的呼喊,直往城外逃去。
他的性命可比那些士卒珍贵的多!
士卒们的死活与他何干?
萧乐安思绪混乱,一会儿又想起了萧恪慎如罗刹一般的面容,一会儿又想起了母兄的惨状。
‘朕念你年幼,又未曾犯下大错,且先饶你一回,日后莫要作乱,否则杀无赦!’
当着韦家旧臣的面,萧恪慎口口声声说的大义凛然。
那时候的萧恪慎势单力薄,他萧乐安就不该离开京城!
若是留在京城,韦家旧臣定会竭力相帮,现在坐在那御座上的人保不齐就是他!
萧乐安一路疾驰,眼看着上水府的城墙就在眼前,心里也忍不住放松了些。
只要到了府城,伪装一番再偷偷跑回南疆,这样萧恪慎拿他也没办法!
萧乐安打的一手好算盘,却在看见上水府前那乌泱泱的大军之后哑了火。
不是说萧恪慎的兵力都上北境去了吗?!
眼前这些大军又是哪儿来的?
萧乐安何等聪明,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先是苏南折殒了他近半数的兵力,后又带走了仓库里所有的驻兵。
还提前算好了他会大发雷霆,下命将那仓库烧毁,随即触发了埋在仓库下的炸药,这才打乱了他的阵脚!
“好!好你个刘友!”
萧乐安怒骂一声,随即调转马头就往同安县的方向奔去。
这上水府的方向走不得了,难不成还不让去定省了?
可怜那些从同安驻地追出来的士卒,刚追上萧乐安的步伐,就见萧乐安骑马直往定省的方向去了。
“乐王爷?乐王爷您上哪儿去?”
不论这些万夫长和千夫长如何呼唤,萧乐安都只当听不见。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玉哨吹响,听得这哨声,从南疆来的两千骑兵立马纵马追上了萧乐安。
“乐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萧乐安面色铁青:“我们中了刘友的计,中了那狗皇帝的计!”
“什么?!”
骑兵队长肉眼可见地慌了:“难不成上水府有伏兵?”
“有,而且不下两万!”
萧乐安怒骂了一声:“他娘的刘友!别让本王抓到你!”
有着马匹的加成,他们的速度很快,眼见着就要绕过同安县的后山。
这后山的外面就是地域广阔的定省!
哪怕他们能从定省跑到北漠去呢?
萧乐安也能苟延残喘一会儿,再想办法摸回南疆。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后山之后,是不下三千人的骑兵!
看情形,他们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这……乐王爷,这可怎么办?”
萧乐安此时也是面色惨白。
那领军的宁安远大老远就瞧见了萧乐安。
“呔!贼人休走!”
说话间,宁安远就已经催动了身下的惊雷。
马匹本就是以北漠产出的为佳,那南疆出得了什么好马?
尤其面对上惊雷这样的千里马,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虽然萧乐安已经在看见宁安远的第一时间调头就跑,但不过几息时间,他就发现宁安远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半不止。
“乐王!这样下去不行!逃不掉的!”
身后传来了骑兵的声音,萧乐安忍不住怒道:“还用你说?!”
有这个时间喊话不如想想办法!
萧乐安边逃跑边观察着四周,往上水府的方向逃肯定是不行了,定会遇上萧恪慎的伏兵。
同安县地势过低,也不宜防守,若是萧恪慎带了大炮过来,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从后山之上绕过去!
他们人不太多,若是从后山走,兴许还能逃出去些。
可……
一想到后山之上有那所谓的神雷,萧乐安心里就有些犯怵。
“啊!”
后面不知是谁跑慢了,当场被人斩于马下。
马匹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混杂着宁安远的狞笑声,混杂着刺激着萧乐安的神经。
“萧乐安!你往哪儿跑?老娘已经看见你了!”
宁安远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逼得萧乐安不得不做出选择!
“走,上山!”
萧乐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调转马头,直往山上奔去。
宁安远见状,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突然瞥见一旁小树林里的身影。
“苏南?”
已然卸了妆的苏南从林子之中站了出来。
他眉头微挑道:“好久不见了安远。”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宁安远纵马上前,直接冲苏南伸出了手:“来,带你一程!”
苏南失笑:“你不怕杨哥瞧见?”
难不成宁安远回来没带杨天纵?
她还能当着杨天纵的面和自己同乘一马?
宁安远这才反应过来,她嘿嘿一笑道:“那算了,男女授受不亲!”
苏南摇了摇头:“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吾心甚慰!”
“你怎么一个人搁这呢?”
“不是一个人。”
宁安远张望了一下,这小树林里满是冰雪,树枝也光秃秃的,哪里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苏南指了指身后的山坡:“同安驻兵们在那,圣上没跟你说我在同安县里埋伏?”
“没有啊?”
没有,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要么是萧恪慎怕宁安远嘴巴不严,坏了计划。
要么……是萧恪慎准备将他也弄死在这里。
苏南点了点头:“现在你知道了。”
宁安远翻了个白眼:“你埋伏了什么?人都往那边跑了!”
苏南笑道:“错不了,就该往那边跑。”
“你在说什么呢?我去给你要一匹马,你也赶紧跟上!”
宁安远刚准备去追,就被苏南牵住了马绳。
“别去,你叫你的部下也别去。”
“为何?”
宁安远满脸不解,但很快苏南就给了她答案。
只听身后传来震天动地一声巨响,再然后便是惨叫声和杂物坠落山崖的声音。
苏南唇角微勾:“就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