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远回头一瞧。
那山上接连发出巨大的动静,火光夹杂着风雪和碎石迸射而出。
不少骑兵都受到了波及,连人带马被炸下了山坡。
她满脸惊讶地回了头:“你弄的?”
苏南点了点头:“等炸完了我再带你们上山,不然你们分不清陷阱,要是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说了。”
宁安远听不出苏南话里话外的暗示,她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成,我先叫我的部下把这片后山围起来。”
她调转马头,奔回了来的方向,不多时那群骑兵就跟上,直接将整座山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从上水府出发的萧恪慎的伏兵们也到了。
他们似乎在来的途中遇到了乐王的步卒,没了乐王指挥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全数被俘。
苏南目光落在了军队正前方的那个人身上。
全副武装,高头大马,气宇轩昂。
萧恪慎竟亲自领兵?
苏南眉头微皱,不等他迎上去,萧恪慎就带着几个亲卫兵过来了。
在见到苏南身旁还站着宁安远之时,萧恪慎也是脸色微变。
“微臣见过陛下!”
宁安远和苏南同时行礼。
萧恪慎点了点头:“免礼。”
他偏头看了一眼山上的动静,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依旧没有停歇。
只是间隙更长了些,看来萧乐安找到了应对方法。
“乐王呢?”
宁安远指了一下后山之上:“在那儿呢。”
萧恪慎眉眼微凝:“朕更想要活的。”
就这么不明不白把萧乐安杀了,他名不正言不顺。
苏南沉声道:“陛下稍等些时间,乐王自会下来。”
“哦?为何?”
苏南笑道:“好死不若赖活着,即便是乐王,恐怕心中也存着几分侥幸!”
人性如此,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谁都不会放弃。
萧恪慎勉强耐下了性子,一行人在山下等了足半个时辰,才见萧乐安带着不足百人的骑兵顺着原路下了山来。
萧乐安见到萧恪慎登时变了脸色。
“暴君!你竟还敢来!”
萧恪慎冷笑一声:“你敢带兵造反,朕为何不能来?”
“放屁!分明是你派人过来哄骗老子造反!”
在山上折殒了这么多人,萧乐安早已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一切一切的问题都在那卖冰的苏南身上!
外省来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第一次见面就刺激着他,怂恿他去撺掇皇位,又选了个地势这般低的地方作为驻点。
再加上临阵脱逃,苏南一逃,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是傻子也反应过来了!
萧乐安狠狠地磨了磨牙:“萧恪慎!你这个小人!本王在南疆怎么惹着你了?要这般陷害本王?!”
萧恪慎眼也不抬:“你要造反,还要怪朕不成?荒谬!”
他说着招呼一声,立马有人上前去将萧乐安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哼!你不承认不要紧,那刘友这般心思深沉!又深谙人性,将来总有一天,你也会折在他手上!”
听得这般嘴硬的话,萧恪慎失笑:“你若是不贪,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做你的逍遥王爷不好么?”
萧乐安怒道:“不好!本王一想到你这个狗皇帝为了上位谋害了本王的母兄,就日夜难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这天煞孤星!克死自己的母后,又弄丢了自己的妹妹,还要嫉妒本王的母兄和睦!”
“你就是个小人!活该你孤独一辈子!”
萧乐安当着好几千人的面痛骂了萧恪慎一顿,本以为对方会气急跳脚,却没得来任何回应。
他抬头一看,萧恪慎的面上带着几分怜悯,还有几分得意。
“你不知道?”
萧乐安一愣:“本王知道什么?”
萧恪慎唇角微勾:“朕的皇妹,已经找回来了。”
“什么?!”
萧乐安面色一变,惊道:“怎么可能!当初那么多人追杀过去,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呵!果然是你们做的!”
萧恪慎一扬手中的马鞭,一鞭抽在了萧乐安的身上。
萧恪慎强忍着怒意:“你这畜生!彼时思思方才四岁!和你们韦家是有天大的仇恨不成?!”
萧乐安吃了一鞭,却硬生生没有痛呼出声。
他恨恨地盯着萧恪慎,怒啐了一口:“呸!别以为你自己多高尚!还不是为了皇位杀光了自己的弟兄!”
萧恪慎不欲再和他多纠缠。
“今乐王造反,于同安县后山之中被当场生擒,后又供述早年谋害天佑长公主一事,先带回京城打入天牢,晚些时候朕再亲自判处!”
他说完摆了摆手,立马有京兵上来将萧乐安拖了下去。
直到这时,萧恪慎才有时间跟苏南说上话。
“苏侯爷。”
“臣在。”
“这山上的动静是你弄的吧?等下处理干净,莫要伤及无辜。”
“是。”
萧恪慎在原地呆站着好半晌,这才继续道:“至于同安县的驻兵,好生厚葬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苏南朗声道:“陛下,他们没事。”
“没事?!”
萧恪慎猛地一回头,就见后方不远处的山坡后走出来两三百人。
看他们身上的制服,不是同安县驻兵和县兵又是谁?
苏南拱了拱手:“早在今晨,臣和秋大人就将他们转移出来了,一个不落!”
“只不过……县里有一对老夫妇折殒了唯一的女儿,臣想将他们送到上水府流民驻地去,由流民项目给他们养老送终。”
听完苏南这番话,萧恪慎久久回不过神来。
要知道按照他的眼线送回来的情报,萧乐安此行算上后面带来的士兵,足有一万七千人!
现在被生擒了一万两千人上下,剩下的都是苏南解决的?
而且同安驻兵一个伤亡都没有?
怎么可能!
萧恪慎面上保持着克制的模样,他轻咳一声。
“此事朕允了,此番苏侯爷大功一件!宁将军,你且帮着清点人数,都记到侯爷的战功上去!”
“是!”
交代完这些事,萧恪慎转身就走,他还要带着萧乐安上京,这边就交给苏南就行了。
见人走远了,苏南松了口气。
宁安远推了推他:“走啊,愣着做什么?你不上去我不敢上啊!”
苏南翻了个白眼:“别催,现在就走。”
宁安远带着一队人,跟在苏南的身后上了山。
她向来是个收不住话的人,一路上嘚吧嘚就把这几个月在北疆发生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有了大炮这个神器,他们一路追杀着戎人,直到追到了塞外。
大兴这边的地图不太齐全,别说苏南,就连宁安远也不知道塞外到底有什么东西。
她给苏南递了一张地图,苏南打开一瞧,上面画着广阔的草原,不知通往何方。
“瞧瞧,这条河这般宽广,不知超过了红河多少倍!我看啊,估计和大海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南点了点头,那边宁安远还在嘘嘘叨叨叨的说。
他们本想追出塞外去的,但这条河附近的土地结构不稳,附近的草皮下面有的是土地,有的是河滩。
宁安远一行本就是骑兵,若是踩空掉进了河滩里,人命倒是无虞,就是马匹不好救上来。
最后只好作罢。
“晚点我准备去跟陛下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在这块流域附近建几座重镇,看着这群戎人。”
“若是来了人,直接开炮轰他娘的!岂不痛快!”
宁安远哈哈大笑着,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直到这时,苏南才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说了那么多,杨哥现在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