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成跟在管志高的后面,将办公室的门上关上,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朱雨晴身边,朱雨晴用手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高天成还算知趣,停住了脚步。
“说吧什么事?”
高天成将昨天晚上撞到那个黄包车夫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看到高天成醉醺醺的样子,朱雨晴似乎有点不信,还以为高天成是旧货狂言。但是,高天成信誓旦旦的言语,证明了他的判断。朱雨晴的脑子一转,他正准备那管志高问事,就是瞅着拿不到证据,如果能抓住那个黄包车夫,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按照一般的逻辑,那个黄包车夫既然会在深更半夜在那条路上出现,那么那条路一定和他有着必然的渊源。古人的成语守株待兔未必没有道理。
高天成带着几个人开始整天围着那条路转悠,希望能再次发现黄包车夫的踪影。
上午十点刚过,整个行动处的办公大楼开始热闹起来,由于站里技术处的人员的驾到,聊斋的故事被很快传遍了处里的上上下下,成了无人不知的新闻。
处长夏少华亲自带队,将朱雨晴的办公室拉起了警戒线。向喜东手里的镁银灯,“哗呲,哗呲”的闪着。胡慧敏正在小心翼翼的在门把上提取指纹。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管志高,看到胡慧敏的动作,手掌不禁轻轻搓着,他后悔昨天晚上行动时没有带手套,自己的指纹会不会留在门把上,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原本他只是以为朱雨晴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是不会声张的,好比是哑巴吃了黄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杨吕志会让站里派人调查此事。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欠考虑,但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只能迅速相出对应的办法。
管志高的紧张神情被一个人察觉到了,他就是顾彦生。
顾彦生此时正站在管志高的身边,他感觉到管志高的手心在出汗,不停地搓着手掌,同时也注意到管志高的脸色在变化。
“胡慧敏——”顾彦生跟胡慧敏打招呼。
胡慧敏抬头一看是顾彦生,笑着说:“顾彦生,你来的正好,过来帮我的忙。”
胡慧敏和顾彦生上次因为一个刑讯员的死,配合过,做过搭档,在胡慧敏的心里,顾彦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顾彦生犹豫了,他知道,这是案发现场,没有命令是不能进去的。破坏现场的罪名可不小。
看到顾彦生没有动,胡慧敏知道了他的心事,于是将目光投向夏少华。夏少华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看到胡慧敏征求的目光,自然明白了,向顾彦生招招手,算是答应了胡慧敏的请求。
顾彦生在得到夏少华的允许之后,钻过警戒线跑了进来,没想到脚下一拌,一个踉跄扑了过去,幸好一只手抓住了门把,才没让自己跌倒在地。
这一抓,给胡慧敏的采集指纹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最终只在门把上采集到一个只有三分之一的指纹,要想靠这个只有三分之一的指纹辨别,那是不可能的。
整个办公室由于进出的人多,脚印复杂,有管志高的,有高天成的,还有顾彦生的和朱雨晴的,那双不是军制皮鞋的脚印应该就是开锁人的脚印。同样,保险箱上除了开锁人的指纹,其他没有一个指纹是有用的。
现场的勘察几乎都是没用的线索。
“不可能吧。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线索的案子。”
夏少华说:“顾副队长,看不出来,你对破案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啊?”
“这是胡慧敏教的。”顾彦生说着偷眼看了看胡慧敏。
胡慧敏搓着手走过来说:“顾彦生你只说了前一句,还有后一句你怎么不说了?”
顾彦生看着胡慧敏,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帮你说了吧。只存在找不到线索的笨蛋。对吧?”
顾彦生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夏处长,你听到的,不是我说的。”
夏少华强烈掩饰着自己的笑意,说:“好了继续干活,谁都别当那个找不到线索的笨蛋。”
人,就是一个复杂而多变的函数。
顾彦生的一个踉跄,彻底打消了管志高的担忧。管志高想不明白这是顾彦生的有意还是无意,他下意识的看看了地面,地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哪来的绊脚石?顾彦生为什么要这样?他全然不知。仅仅是因为都是从淞沪战场上死里逃生的战友吗?不过,顾彦生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处里无人不晓。
现在应该可以说是行动处办公大楼黄金失窃案了,因为从现场提取的那半个指纹,就说明了朱雨晴的办公室昨天晚上上演了聊斋故事,至于谁是故事的主角,还不清楚。
朱雨晴并没有认为杨吕志这是小题大做,他反而认为,这是应该的,因为,他很想知道事情的真象,看看,到底是情报有误,顾彦生忽悠了自己,还是自己的身边真有卧底,两者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都会令他感到无比的难堪。扔下去的石头,总会溅起水花的。
殊不知,这些对于朱雨晴来说,都不算什么,更让他难堪和不易接受的就是处里成立了临时调查小组,而这个组长就是死对头周大虎。
“叫什么名字?”周大虎认认真真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周队长,我们都不是外人,能不能不要走这个过长,我叫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年龄?性别?”周大虎继续问。
“周大虎,我说,你能不能别给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啊,我还不是罪犯……”
“我没说你是罪犯,否则就不是这样的询问了,你放明白点。”
“难道说,我辛辛苦苦从大老远的六合镇把保险箱弄回来,却是监守自盗吗?”
“少废话,是不是监守自盗,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回答我的问题,年龄?性别?”周大虎非常严厉的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朱雨晴总算是亲历了这句话的意思。
周大虎业的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日里就看不惯朱雨晴的作为,碍于两个人是平级,谁也说不了谁,这下好了,是老田给了周大虎的机会,这个机会那可是难得加难得啊,周大虎岂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外面的骄阳吧大地都烤的炙热,没有人愿意站在太阳底下,能躲的都躲到了阴凉之处了。然而,大院里的那个园丁还坚守他的岗位,他手里的那把大剪刀,还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剪刀所到之处,便是一片整整齐齐的灌木。从花丛中剪出来的干枝枯叶也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了一边。看得再出来,这位园丁是个非常敬业的园丁。
大楼里传来了下班的铃声,有人陆陆续续从大楼里出来。园丁也开始收拾东西,他将那堆干枝枯叶捆绑起来,挂在锄头上面,走到门卫,跟门卫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谁也不知道,黄金就挂在园丁的锄头上,安然的带出了行动处。
园丁即使是心急如焚的想早点离开行动处,但是还是强制按捺自己,必须像往常一样,熬到下班铃声响起,才能离开行动处,他装作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而这一个上午的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啊。
直到转弯,他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行动处的门卫了,这才甩开步子赶起路来。
园丁一路直奔和平旅社。
在和平旅社的某个房间里,崔明生和黎昕明早已经在等候了,当园丁一跨进门槛,崔明生就迎了上去,急切的问:“老田,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老田将布包放在了桌子上。崔明生打开布包,黄灿灿的金条闪着耀眼的光芒。
“太好了。申江啊申江,不愧是一名干练的老地下啊。”崔明生夸赞着。
老田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水,整个巴掌擦去嘴边的水,说:“老崔,着到底是这么回事啊,能给我们说说吗?”
“是啊,黄金怎么从六合镇到了行动处,又从行动处到了我们手里,你这是在变戏法啊?”黎昕明也想知道这里面的故事。
崔明生坐了下来说:“这不是我,设计师是申江同志。他是了解朱雨晴的本性,知道他的步骤,所以故意让我们的人在下午的时间给顾彦生打电话。”
“顾彦生这个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干什么给他打电话,直接打给朱雨晴不就行了吗?”黎昕明不解的问。
“那是申江同志对顾彦生了解,知道顾彦生接到电话回去找朱雨晴,也只有他去找朱雨晴,他才能分到奖金,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吗。申江利用顾彦生的贪财,而顾彦生却利用朱雨晴的立功心切,共同完成了这次黄金的转移工作。”
“太神了。”老田称赞道。
“这还是第一步棋。”崔明生神秘地说。
“还有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