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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杀?

    朝歌地下之王摆了摆手,示意黑夫虎没事。

    门关上。

    朝歌地下之王继续用那种平稳的语气说:“我希望你做剑一样的男人。”

    周考皱眉:“什么意思?”

    “藏住你的杀意,藏住你拼了命也要完成的意图,在关键时候,再亮出所有底牌一击制胜的那种人。”

    “……”

    “驿站门口,你直接对崇莘直接出手,是因为你推断出来了崇氏在这次【三军乱殷】中对你们周氏下了手吧?”

    “是……是的。”

    “你很厉害,刚到朝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需要你去面对你都不知道,一瞬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我第一时间知道你把崇德儿子打成那样我都吃惊,结果打伤贵族这么大的罪还能被你化解了。”

    哪怕是这种复杂的心境,听到来自朝歌地下之王、准老丈人的夸奖,周考还是不自觉嘴角上扬。努力压制下去,周考表达了疑问:“嗯?”

    他还是不清楚老爷子后边要跟什么样的告诫。

    “可既然已经推断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去证实呢?证实了之后呢?你有什么力量去完完全全报复回来吗?你连保护自己保护父亲的力量都没有。如果没有我,今天你恐怕已经死在审判场上了。”

    周考缓缓垂下了头:“是……但我想知道更多细节……”

    “不重要。”朝歌地下之王摇着头说,“这些细节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对手是谁,需不需要打败他,或者是隐忍着,或者是思考布局如何打败他。”

    周考没有再说话,半响,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的为什么?”

    “为什么崇氏要对我们周氏下手?”

    “你是个聪明人,智慧是比刀剑更加锋利的武器,你拥有比大多数人更厉害的武器。手握这种武器,自己没有答案的猜测吗?”

    “五年前我们在岐山发现一条金沙河……”

    “你既然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就没必要到处去求证。答案并不影响事实。”

    “可他们崇氏掌管商国西边境整一条的战线,只是一条金沙河,对他们并不重要呀。”

    “那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对……他们……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那么重要。”朝歌地下之王叹息一声,“可你们对他们也没有那么重要……”

    周考慢慢抬头,眼神中透露着委屈的不解。

    朝歌地下之王摇摇头,黄金面具闪闪发亮,他解释说:

    “你以为他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去对付你们周氏吗?你只不过看见了你父亲被卷入【三军乱殷】,看见了崇德一家对你们的针对。但是你看不见崇德一家在崇氏的地位其实并没有多高,他们甚至只动用了旁系没多大比重的一丝丝力量。

    “而这些事情,崇侯虎其实要做的也只是一个决定。一个念头的事情,没有大动干戈,没有花费多一分的力气,也不会承担多大的后果。

    “金沙河对崇侯虎有诱惑力,但没有那么重要,所以霸占金沙河也没有那么重要。可偏偏,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就可能霸占掉你们的金沙河,所以他们就做了。仅此,而已。”

    仅此……

    而已?

    周考握了握拳头,最后,他问:

    “这些事情,都是你的推测?还是有什么情报来源?”

    朝歌地下之王再度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是没明白。这些事情对于崇侯虎没有那么的重要。对于我,也不值得动用情报……推测到这里,就够了……整件事,就够清晰了。不是吗?”

    “好了,”朝歌地下之王轻柔地拍了拍大腿,如同盖棺定论:“所幸崇德一家确实对于整个崇氏没那么大影响力,之后还会找机会报复你,报复你们,这是一定的,可也不用太过当心。但是要记住,别再把事情闹大了,除非你有一击必胜的方法。

    “然后你还在意你两个弟弟现在在哪儿吧?不用当心,我收到消息他们有点事出城一趟,应该就要回来了。”

    周考艰难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申氏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嗯……”朝歌地下之王点点头,“你是说申启呀?……我只能告诉你,申氏的人确实也算参与了这件事,这是有情报消息的。但参与的部分和你们周氏其实没多大关系,他们针对的……是我呀……”

    “啊?”

    “申氏的事情你不用管,也别插手,他们行动再顺利结果也会和他们预计的不一样,让他们去最后也只会害了他们自己!立秋大祭只剩两天了,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等商王的最终决定,到时候无论商王的决定是什么样,记住我的话,要做剑一样的男人。”

    听起来像是在告诫他,可话里话外,却透露着对他父亲能否平安的不自信,周考低着头,思索着。

    至少……按照老爷子的语气和态度……按照他的猜想,最差,还殃及不到整个周氏吧……

    朝歌地下之王这时候却笑出了声,不是那种张狂的笑,也不是那种得意的笑,更不是觉得周考没用的讥讽的笑,更像是缓和气氛的笑。

    笑了几声之后,他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不再是一股子平淡味,反而有那种大起大落的情绪输出。

    说:“都怪昨天驿站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咱们话都说歪了,你看我都一不小心忘记找你要说什么了。原本叫你过来呢,其实是想问问你和我们家怡姜之间的事情的。”

    周考一懵,这个话题和语调,都横移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进议事厅之前,他是准备好了和未来老丈人聊这方面的事情,谁知道三言两语就聊到了那些事情去。

    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周考才继续试探着问:“你对我和怡姜……没有任何反对?”

    “这叫什么话!”朝歌地下之王一拍大腿,“年轻人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反对?只要我女儿不被欺负,只要她觉得开心,这就够了!”

    歪着头,周考继续试探问:“你……觉得我有能力保护她不被欺负?”

    “年轻人!”朝歌地下之王指着周考的鼻子。

    要是这会儿没带面具,估摸着看见的表情都是夸张地刻意表演生气:“别老那么不自信!不就是被我教育两句吗?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教育你两句你就往心里去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老爷子我相信你!这样吧,立秋大祭你也知道,我们朝歌子氏负责其中大部分的工作。剩下这两天还要汇总一些东西,姜怡去羑里买卖奴隶也要回来了,会去负责这事,正好你不是也没什么事嘛?就去帮忙!每年就见那么几次,还老是偷偷摸摸不想让我知道,这回就好好亲近亲近感情!”

    “嗯……”周考顿时脸色古怪,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确实,他和姜怡认识直到后面发展出恋情,总是偷偷摸摸不敢让她那个作为“王”的父亲知道,毕竟是个“王”嘛!甚至直到现在,周考还没从姜怡嘴巴里得知这位朝歌地下之王的名字哩。

    谁知道,这老爷子看架势,居然老早就清楚了他和怡姜之间的事情,连“偷偷摸摸”这几个字,都说的这么慷慨激昂。

    “别害羞了,去吧!”朝歌地下之王挥了挥手,“今天见了你一面,我还算满意。”

    周考讪笑着退场。

    朝着门走了两步,忽然脑中雷电劈到般,几个线索霎时间串联到了一起,猛一顿足,怔怔地回身,语气有点不确定,问:

    “申氏针对你们的动静……很大吗?”

    朝歌地下之王没有立刻回答,刚刚大幅度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语气重新变得平稳,反问:“你想到了什么?”

    “你不像是在考察未来女婿……你是像在把自己女儿推给我,因为很明显无论身份上还是全局观上,我都不会也没有让你特别满意……所以你也不是在教育我,而是在叮嘱我别再犯类似的错……”

    朝歌地下之王哼哼一笑,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轻声惊叹:“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是目光放的太近了……”

    接着大声和周考说:“别多想。申氏的动静确实会有点大,不然达不到整垮我的目的。但从结果看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是和我说的一样,你别插手,别把自己陷进去。”

    言尽于此,周考慢慢地转身,身后朝歌地下之王好像临时想到了什么,这时候才把话补充上:

    “这两天千万不要和驿站里的苏氏有任何的来往!”

    从子府后门出来,太阳都斜挂天空了,不过空气中还透着炙热。

    沿着人工河行走,周考脑子里思索着朝歌地下之王和他说的话。

    每一句都很有道理,甚至解开了周考心中的不少结。

    可他这次来朝歌,目的不就是救下自己的父亲吗?不就是让周氏摆脱悬挂在头顶的利刃吗?如果这完成不了,还谈什么做什么样子的人?

    还有就是,原本他还想提一下,申启似乎偷偷和黑夫虎打了个手势,结果老爷子直接承认了申氏参与了进去,还目标是他自己。

    随后三言两语几个爆炸性话题被抛出,搞的现在才又记起这回事。

    如果说,

    如果说贴身护卫其实不是自己的人,而是申氏的人……

    老爷子知道这回事吗?

    老爷子这心思,仅用推测就解开了自己的多个困惑,想必真要有什么,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莫非是反间计?

    抬了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走反了方向,要按着现在的路走,得要绕大半圈才能过人工河抵达对面的贵族区。

    回过身准备朝正确的路走时候,忽然一支箭险险地擦过自己的前胸射入河中。

    ——有埋伏!

    天色逐渐昏暗,空中一抹淡淡的勾牙月挂出,杀机开始四起。

    顾不上这是哪方势力,反应过来从胸口“咻”一下过去的是支箭,周考急忙从慢走改为急跑,跑了没几步又忽然变更方向沿着人工河朝回跑。

    多跑两步,再回头,每次都是这样奔跑,每次的距离都改变一些,这样可以让弓箭瞄准不了他的轨迹!

    刚刚那支箭绝不是提醒,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招。

    要不是察觉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忽然一个转身,那支箭绝对是射进自己的胸膛!

    可恶!

    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附近没有一个平民走动,沿着人工河的整条街只有自己一个。

    现在这条街已然成为了屠宰场,自己就是跳跃在屠宰场中的猎物!

    又是一支箭险险地插着鼻子划过去,箭尾直接在周考的脸上擦过一小条红痕。

    不能只是逃!

    就算每支箭都能躲过去,自己迟早会没有力气。

    每次只射出一支箭,箭的频率又不高,对方也只有一个人!

    得……贴过去!

    轨迹开始变化,从笔直的来回变成斜斜的闪电,不断远离着人工河,也不断靠近着弓箭手的位置。

    又是一支箭。

    这支箭射歪了,周考已经转身,而箭却射向原本的行动方向,这种奔跑躲避有效!

    紧跟着下一支箭。

    弓箭手已经开始慌了,射击的频率变快,准头也开始离谱,这支箭预判的路径居然是他身后五步的位置。

    忽然,再一支箭直直朝着周考射来。

    不对!弓箭手不是开始慌了,而是浪费了几支箭逼迫他的奔跑轨迹,逐渐把奔跑轨迹锁定!

    这个弓箭手是个高手!至少是个捕猎的老手!

    箭即将射入周考大腿的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周考猛一个跃步横移,箭矢擦破周考的裤腿,摇摇晃晃落入水中。

    不是擦破了裤腿!

    自己大腿上已经流出了鲜血!

    但弓箭手具体的位置也已经看清了,在一座被废弃的平民房房顶。

    已经很接近了。

    如果说弓箭手用箭来逼迫他的走位,那乖乖听话最后一定会被射中。

    既然是这样,不如无视他用来逼迫走位的箭,按着起先的想法不规则的左右奔跑,同时贴近过去。

    忍着大腿上的痛,周考不断贴近那座被废弃的平民房房顶。

    要到了!

    忽然房顶上一个黑色人影猛扑下来。

    天色还未完全昏暗,红色和紫色的云在天空正在暗淡。

    黑色的人影手中并没有握持着弓箭,反而是一柄长斧。

    糟了!

    只想着贴靠过去,杜绝掉弓箭的杀伤力,却情急中忘记了弓箭手的力气体力甚至要比一般的武士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