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回到衙门,李逸尘领着郭大人到内堂喝茶聊天。 两人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安,互相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他们一路上几乎没说几句话,气氛异常沉闷。待他们走到内堂门口,他们两个在互相推推搡搡,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最终还是不驯被推了上来,李逸尘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察觉他二人不同寻常,一路上寡言少语,和平时那活泼欢快、嬉笑打闹的样子真是大相径庭。
李逸尘见不驯被推了进来,停下脚步,转头对不驯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路上嘀咕个不停,平时不是挺能闹腾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现在不语把你推上来了,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目光犀利,紧紧盯着不驯。
不驯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切地说道:“公子,您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挪用官粮可是大事,这。。。。。。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啊!而且外面那些宵小还盯着公子你,生怕你不往坑里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逸尘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驯放松一些,笑着说道:“瞧你们俩那紧张样,我自有分寸。”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继续说道,“放心吧,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郭大人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拍了拍李逸尘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对这位年轻人的欣赏和信任。
可不语、不驯却是听不明白,明明他们听到公子吩咐王捕头开仓卖粮,可公子和郭大人却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们满心的疑惑和担忧,不解问道:“公子您既然如此惜命,可您私售官粮,哪怕任你官衔再大,那也是死路一条啊!那刁大人他们肯定会在此大做文章!”他们的脸色焦急,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
“那我问下你们两个,这些官粮我卖了吗?”李逸尘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对哦,官粮我们还没卖呢?” 不驯挠了挠头,不过对于李逸尘的话还是没有太明白。
“出售官粮必须要有朝廷的公文,我怎敢私自做主,和王捕头说出售官粮的事,其实就是我让放出的一个烟雾而已。放心官仓里的粮食一粒都不会少!”李逸尘的声音坚定有力,眼神中透着自信。
不语恍然大悟道:“哦,公子,原来您是要骗他们。”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明悟的神情。
“对啦,就是要骗骗他们,如今他们囤积了那么多粮食,如果来硬的,他们必然无粮可卖。如今是李大老爷一句话,管叫他们米家大跌!呵呵呵。”李逸尘得意地笑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大人的随从来顺问道:“李公子,这计谋真的管用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你们好好想想,那些粮商大户囤积那么多的粮食,目的就是是想多赚赚点黑心钱。如果我们要是传出去消息,说这米价将要跌落到十文钱一升,他们还赚什么?另外他们的屯的这么多粮食,必然会给他们带来不少压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迅速地把自己粮仓里的屯粮进行低价抛售。”李逸尘笑了笑,耐心地解释着,目光扫过众人。
“那李公子,您的这个消息该怎么传出去呢?”来顺还是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你们看看,我们身边是不是少了人,那沈伯谦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个眼线,二宝不是已经溜走了嘛!”李逸尘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哈哈哈大笑,不住点头,如梦初醒,这才明白了李逸尘的巧妙布局。
夜里,沈伯谦正在自己的粮铺内检阅他囤积的粮食,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大赚一笔。此时只见二宝从门口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看到沈伯谦,赶紧上前,恭敬说道:“大爷,我这次从知县大老爷那里,探到绝对的第一手消息,李大人说了,再过两天,他就要开放几个官仓售粮,十文钱一升,公文都盖好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传递着一个极为机密的情报。
那沈伯谦听完二宝的话,点点头,不禁笑道:“还好我早有防范,把你安插在李逸尘身边,否则屯这么多粮食,压也压死我了。”说罢,又转头对着另外一个管家模样的家丁说道:“魏管家,明天早上就把我们所有屯粮全部抛售,十五文一升。其他大户先不急着通知,等过半个时辰再通知他们。”说完,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魏管家满脸不解,眉头紧皱问道:“大爷,这样一来,咱们前面赚的钱不就全赔进去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实在不明白沈伯谦的这番决策。
“你懂个屁,这叫弃车保帅,是深谋远虑,是刚毅果断,这样的决策只有极大智慧与魄力的人才能做的!”沈伯谦先是一脸不耐烦,挥了挥手,随后又开始自吹自擂起来。他挺直了腰杆,昂着头,仿佛自己是个无比英明的决策者。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临海县衙内堂却是一片清凉。李逸尘正与王捕头请来的三位员外围坐在桌旁,悠然地喝茶聊天。李逸尘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对着三位员外道:“三位都是本县的名门望族,李某一上任就听说三位乐善好施的美名远播。深受本县百姓爱戴!本官心中十分钦佩。” 这一通夸赞如春风拂面,把这三位员外吹得有些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纷纷作揖谦虚道:“大人过誉了,区区虚名实在不足挂齿。能为地方尽些绵薄之力乃是我们的本分。”说罢,他们的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李逸尘听到他们这么一说,也安下心来,站起身来,背着手边走边说道:“现在我这里有一件更大的善事,无需多费钱财,亦能求得更多的福寿平安,不知三位员外愿意否?”他的目光温和而期待,紧紧地盯着三位员外。
“大人请讲。我等洗耳恭听。”三位员外齐声说道,脸上也充满了好奇。
“本官知道,三位虽非佛门中人,但一片向佛之心,让人不禁侧目。三位若能体察我佛普渡众生之意,身沐金光,多行善事,救人于水火之中,佛祖定会加倍保佑各位,不知道我说的是否对?” 李逸尘的声音不急不缓,充满了感染力。
三位员外齐齐点头,相互称是,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见三位员外也是礼佛圆通之人,李逸尘继续笑道:“近日,我和郭大人在大乘寺礼佛游玩,见如今大乘寺香火鼎盛,钟鼓不绝,庙宇辉煌,佛装金身,其实并无修缮之必要。”说罢,顿了顿,正色说道:“可当下牢狱之中,人满为患,多半是因荒年交不起租税的穷苦百姓。若三位能够代我佛行慈悲之事,用那五百万钱替这些人交税赎身,定能使牢狱一空,到那时家家感恩,户户戴德,这不正合乎我佛普渡终生之意吗!” 李逸尘的话语流畅而富有感染力,他的目光诚挚地看着三位员外,期待着他们的回应。
听李逸尘说完,三位员外先是一愣,随即顿感茅塞顿开。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向李逸尘恭敬地作揖表达谢意,一起说道:“大人之言,深得佛理,也使我等茅塞顿开,那五百万钱,我等可以出。”他们的语气坚定,脸上满是慷慨之色。
李逸尘赶忙起身,对着三位作揖回礼道:“三位员外真乃深明大义,心存慈悲之人,本官先在此替那些百姓谢过三位员外了。”他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