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父母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曹亮正思考着，到底哪一步出问题，怎么好像不明所以的就把程女侠的心门给整开了。
殊不知程笙笙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自我攻略。
她真的第一次见到曹亮这样的人。
将朝廷重担压在自己肩上，萍水相逢的县令遇到难处还乐意伸出援手。
明明也身怀重任，自顾不暇，还不忘给别人温暖……
“我父母对我很好。”
“我娘经常陪着我看星星，虽然她看不见。”
“我的一切都是这只眼睛害的，我想过挖掉这只眼睛，从此不再留头发了……”
“小时候是因为怕疼，我不敢。”
程笙笙的声音，如同揉了棉花般嘶哑细微。
她就这么曲着膝盖坐在曹亮的床头，如同一只长着尖牙的小兽突然卸下了伪装，如此脆弱。
流露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程笙笙最想把眼睛刺瞎的一刻，是母亲摩挲着她的眼窝，用柔和的乡音问她说：
“囡囡，你的眼睛是不是很好看？”
程笙笙只能哽咽着，失落的告诉母亲，她的左眼是所有人都觉得怪异的蓝色。
可依旧记得，那个面容慈祥、一辈子并没有读过几本书的母亲，温柔的擦拭掉她眼眶的泪水，问她：
“蓝色的眼睛眯着笑，会不会好看的像星星落下来……”
程笙笙以为，这辈子不会遇到第三个觉得她眼睛好看的人。
“还是看星星吧。”
曹亮不知道程笙笙的养母已经殒命，宽慰似的说道：
“你说你母亲喜欢带你看星星，她看不见，你就当尽情的代她看了。”
说着竟有些熟悉的感觉，他妈的，这怎么就跟乔萤那天晚上突然没由来的亲他一样。
突然什么时候开始聊起人生了？
为什么这种时候，总没办法开启“生人”的话题呢？！
“我很喜欢看烟火，也喜欢亮光，所以我睡觉爱留着蜡烛。”
“我夜里总想要把星星摘下来……”
程笙笙的语气变得多了几分希冀。
两条纤细的腿屈的更厉害，近乎在床里侧缩成小小的一团。
脑袋搭在膝盖上，轻声道：“我想飞上天空，变成星星……”
程笙笙眼中眸光闪烁，蓝色的瞳孔如同包藏了星辰大海。
她举手指着高远的天空，语气多了些真正的活力。
“刚好能夹在那两颗星星中间！”
想念父母，也不至于让自己变成猩猩吧？
“大公子……”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或许夜晚总是很容易感性的，又或许是第一次跟别人说了自己藏在心底的父母。
程笙笙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自记事起，除却养母，她从没被人抱过。
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奇怪。
以往绝对不会这样。
在这样的夜幕中，程笙笙已经鼓起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
可话说到一半，嗓音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越来越小，直到石沉大海……
曹亮没有听清。
“嗯？你嘟囔什么？骂我是不是？”
“……”
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他，让他乖乖躺着，任我上下其手就好了。
程笙笙的眼中，一抹古怪的神色在漆黑的夜幕中酝酿。
程女侠的声音小到曹亮听不清。
可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在这样的夜里就十分鲜明了。
咚咚咚！
几乎没有听到脚步声，敲门的响度很小，间隔的时间也比较长，不会给人紧张的感觉，这是大夏的礼仪。
如果让那些五大三粗的兵卫来，或许有事情通报时，听到他还没休息，估计哪怕深夜也会高喊一声“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乔婉来了。
“进。”
“我听到有动静，你房里有女人？”
“……”
乔婉进门第一个问题，直接给曹亮干沉默了。
我靠！
你狗耳朵吧？
隔了两间房，就这点动静你都能听到？
房间内，唯一能提供光亮的烛火，方才被程笙笙一口吹灭。
恰在这时，天际乌压压的云朵，恰好碾过带来唯一光亮的明月。
在房门被打开时，里面就已经漆黑一片，乔婉过来也不会带着蜡烛。
估计她是没看到床里面的程笙笙。
就算看到了，曹亮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乔大人何故发问？”
“我听到你房里有女子的声音。”
乔婉朝里看了看，语气有些迟疑，“曹御史，虽然女帝不让我说，但我还是决定提醒你一下。”
“你上次去青楼，骗女帝说写的不是情诗，女帝记住你了，你最好不要跟别的女子走太近。”
“要是在这个地方沾花惹草，又让女帝知道。”
“女帝怕是要让你当她的面首。”
哇！
面首！
这个职位的意思，可是供妇人玩弄的美男子，是男宠的另一种称呼！
难道女帝已经发现他相貌不凡，不仅功能强大，而且还是把新闪闪的枪！
终于慧眼识人，想找机会共度良宵？
那女帝对我可太仁至义尽了！
曹亮抬手摸到程笙笙的后背。
拎着她后颈的衣服，就准备高喊一声。
亮个相吧，小宝贝！
可乔婉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补充道：“曹御史，此面首非彼面首。”
“女帝本意是不打算婚配，如果决定招纳面首，也只是做样子给会闲言碎语的大臣看，所以……”
“你可能会被阉了。”
“……”
握草！
这么狠！
“乔大人，如果我说，我跟一个莫名其妙来我房里的女子睡在一块，但什么都没发生，你信不信？”
“这你得问女帝，她肯定不信。”
“……”
曹亮顿时浑身僵硬。
只觉得攒着程笙笙衣领的手，有些出汗。
他不动声色的放开程笙笙，心想还好老子足够明智，这事不说就算过去了。
既然女帝有了招纳面首的意思，到时候提枪给她办了再说，至少不能在这个地方折戟沉沙……
思量片刻，曹亮刚刚放下绷起来的神经。
却感觉到一只柔荑不肯罢休的，竟直接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胳膊。
甚至连身前的柔软都在不经意间，肆意妄为的贴到了他身上。
青葱般细腻冰凉的手指，缓慢的从曹亮的衣领伸进去，在他胳膊上轻轻游走，带来触电般酥麻的触感。
曹亮不自觉的往侧边挪了挪。
程笙笙却借势贴的更紧，躲在曹亮身后和墙角构成的，连阴影都不会被看到的，十分巧妙的位置。
“大公子~你好像有把柄，落我手上了……”
少女在他耳后吹气，声音像是带着魅惑，轻的不能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