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女侠，你觉得呢？”
程笙笙沉默。
“我这个人一般不多管闲事，除非让我想办法的人，能填的饱我的胃口。”
曹亮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而后视线挪到她清澈的瞳孔。
“我身上只有买糖葫芦的银子，看来填不饱你了。”
程笙笙鼓起脸。
抬眼看向曹亮，眼中似有幽怨，“跟你斗嘴总斗不过……大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嘴硬？”
“你又没尝过，你怎么知道我嘴硬还是软？”
“……”
不要搞颜色啊！
程笙笙本意是想最后装可怜，要是能勾引的曹亮可怜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注意到曹亮瞥了她的嘴唇一眼，程笙笙不自觉舔了舔唇瓣，粉嫩的舌尖还停留在嘴唇上。
而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整个单薄的身子突然一愣。
竟是在这一刻，莫名的生出了许多奇怪的情绪。
程笙笙敢确定，自己就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有这种惶恐的感觉。
可能因为，曹亮这厮话里意思，就是想对她耍流氓……
心底真正藏着怯懦的人，接触到旁人这样的目光，会不自觉的注意到自己的缺陷。
就像母亲揉着她顺畅如丝绸般的头发，喃喃的说，她的头发一定很好看。
那时的程笙笙却飞速的把脑袋从母亲的怀里挪开，仔仔细细的检查莲子草染黑的发丝有没有哪里变成本来的银白色……
松了一口气后，才迟钝的惊觉，母亲的眼睛其实早就看不到东西了。
就像这一刻，曹亮看着她的容貌，言语虽轻佻了些，程笙笙却只会想起，那些无意中看到她的眼睛，而后被吓到鬼哭狼嚎的人。
抬手摸到左眼，发现刚才起的着急，眼睛竟忘了用布条缠着！
诚惶诚恐的撇过头。
再度猛然惊醒，唯一在曹亮这里，她的蓝瞳不会让她被当作异类看待。
而后顺了顺隆起的胸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程笙笙压制住心里的莫名其妙，自己对自己暗暗道。
一定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色胆包天的调笑过自己，突然有些不习惯而已……
程笙笙后来才知道，如果遇到其他的人，以哪怕一丝丝垂涎的神情，盯着她绝美的脸庞。
她不仅不会像面对曹亮的目光一样感到怯懦，第一反应也不过是厌恶而已。
“慢走，不送。”
曹亮还不知道，这次没脸没皮的调戏了一个不好惹的。
翻过身对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哦！”
程笙笙穿好鞋子。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她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不帮就不帮吧，那这个闲事我就自己管了。”
“大公子，庄泉县所有的地主都会中毒，有的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是我明天先只杀李家和丁家两户，会用刀。”
曹亮不说话算是回应了。
程笙笙的话，当然并非那种“你不帮忙他们就得死”的道德绑架，因为曹亮自己出马，那些人不仅得死，自此以后还得服服帖帖听县令的。
程笙笙话里最明显的意思，就是告知曹亮，她先用刀是不会像用毒针这么快的暴露行踪。
这个关头，她会冷静的将他们的行踪放在第一位。
“你早点睡，我帮你把蜡烛吹了。”
看曹亮又不搭理自己。
程笙笙心底有些不服气。
放在之前，她哪里会对别人主动有这么体贴的行为？
露出无奈的神色，走近了散发着橙黄色光亮的烛台，程笙笙俯下身子，嘴唇撅起来，朝着烛火吹了一口气。
烛火摇曳晃动，却并没有熄灭。
这时才发现，烛台下面正压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明晃晃写着几行字迹张扬的小篆，最上面有着三个字：
——短刀计。
程笙笙恍然扭身。
看向躺在床上吹风，对她不理不睬的曹亮，眼中的幽怨更深沉了几分。
“你分明已经想好了办法，为什么不愿意说？”
“狗男人！”
“果然嘴硬！”
可话到嘴边，程笙笙却没有说出口。
顺着曹亮的背影，看向窗外的星光点点，左眼在淡淡烛光的照耀下，似乎能看到蓝色的瞳孔映衬着星光点点。
呼~
蜡烛被吹灭。
啪嗒、啪嗒……
程笙笙一步一步走回来，直接爬到他床上的时候。
当事人曹亮有一瞬间没有捉摸透她的心思，也坐起身。
苍天可鉴！
看她性子活泼，有把她当女兄弟看待的意思。
而且知道这货记仇，但都认识这么些天了，总不至于在这里报几天前的“一绑之仇”吧？
此刻的程笙笙却不言语。
赤着白嫩的玉足走到床的里侧，轻轻抱着膝盖坐在床头，颗颗分明，珠圆玉润的脚趾头蜷缩在一起。
脑袋侧着避开曹亮的眼神，偏向窗外。
眼中隐隐藏着不想被看到的泪光。
“……曹亮，我早就发现了。”
“你跟我爹娘很像。”
一眼看透了县令一家的窘境，分明是毫不相干的人，却已经默默为他们想好了办法。
就像初见她的父母，母亲在自己脸上一摸，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
但还是笑着牵自己回家。
哪有什么已经睡着但被甘文心的哭声吵醒？
程笙笙更愿意相信，曹亮是特地想计策到半夜都没有休息。
就像父母接受她这个“冒牌货”，或许也是避着她做足了思想准备。
其实真的知道曹亮的本事的话，就知道这种程度的计策，他拍下大腿就能想出来。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关头多管麻烦，就像在刀尖舔血，但你还是乐意帮忙。”
程笙笙扭头看向他，“其实细想，曹亮，你跟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
曹亮看出来，程笙笙应该是就着某些事情，想到她的父母了。
程女侠以往的经历他不知情，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但对于计策这方面，曹亮心说你真误会了，一个顺手的事而已，什么刀尖舔血，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但这些话哪怕说出口解释了，程笙笙也不会信。
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在很多事上，她的性子比一般人偏执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