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进。”
程笙笙试探性的敲了敲曹亮的房门。
其实如果里面没人应声,她会选择走窗户,总之今晚她有些想过来看看曹亮。
推开房门。
只见房中,桌子上一根蜡烛燃烧,照出橙黄色的火光。
如水的夜色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在床上。
窗户被打开,庄泉县四面环山,可唯独这几间房屋从窗外看不到山岭,晚上躺在床上就可以赏月。
看得出来县令甘将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用。
程笙笙过来不止一次的说过,庄泉县放在大夏的版图,是个十分不起眼小地方,县衙也没多大,外加县令甘将一家人作风朴素,凡事亲历亲为,而且此地现在也没多少官兵。
比较起来,在庄泉县的县衙里,竟是感觉跟在民间找了普通人家的空房借宿没什么两样。
床边还有被草木灰覆盖上的炭火,这是小女孩甘乐园的杰作。
这里的日夜温差比较大,已经逐渐步入了要穿厚衣服的季节,哪怕近些天还不算太冷,这朴素的一家生怕他们夜里冻着。
曹亮却感觉窗外有微风吹进来甚是舒坦,两手悠闲的抱着后脑勺,闭目养神。
“你没睡啊?”
程笙笙走近了问道。
“你不也一样?”
曹亮反问,轻笑道:“荒山野岭半夜听人嚎一嗓子,我他妈还以为女鬼看我长得帅,来索我命了。”
“……”
这里的房屋隔音效果比较差,外加出门在外,哪怕看起来再安全也少不了戒心,他当然也被甘文心并不大的哭嚎吵醒。
不过说出口的话听起来,也没多少责怪甘文心吵到他睡觉的意思。
还是跟以前一样,是打趣和玩笑的口吻。
让人莫名的感到轻松。
“大公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程笙笙死死咬着下嘴唇,想了想坐在曹亮的床脚。
毕竟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求过人帮忙,她低垂着头,娇躯窈窕玲珑,雪白的柔荑像是跟皎洁的月光揉在一起。
她有些不习惯,好几次欲言又止,还是闭上嘴,沉吟着做思想准备。
直到风吹的她肩膀有些发冷。
“我挺喜欢甘家的两个女儿,呃……尤其那个小胖妞。”
“我的房间贴着甘文心,刚刚听到她母亲说,庄泉县有丁家和李家的人做局,骗了他们……”
“我想起来,你最熟悉这个了。”
“那女孩哭了很久……”
程笙笙像是怕心事会被看出来,侧过头声音变小,“影响的我睡不好。”
看曹亮还是没有表现,程笙笙心中暗自气恼,自己的性格果然不太适合正儿八经的求人。
“大公子,你能不能……”
话未说完,便听到了曹亮的轻笑。
“分明是自己想帮,偏偏用这么烂的理由。”
“……”
好吧。
又一次被看穿了。
程笙笙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好好跟曹亮说说。
但耐不住夜色渐凉,在地上捡了根小棍拨开炭火上的草木灰,却发现火盆已经灭了。
看了眼曹亮,程笙笙盘起腿径直坐在床上,把雪白莹润的玉足塞进曹亮被子里暖着。
“丁家的老员外,应该是骗了甘县令的钱,现在不要债了,胁迫说要娶甘文心。”
一想到年近古稀的老头子,恬不知耻的中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程笙笙全身上下一阵恶寒。
曹亮正想调侃,你一个堂堂毒医,整天傻呵呵的自称女侠,西域重臣的生死都拦不住你的一根银针,弄死这小地方的一个地头蛇还需要求我?
程笙笙眼底有寒芒闪过,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曹亮,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要杀了那个老头。”
“他惹到我了!”
“大夏女帝规整了律法,可这藩地内,却遵守藩王的第二套法度,造就了现在庄泉县豪强横行的局面,大大小小的地主比比皆是。”
“我知道,杀了一茬,还有第二茬。”
“我杀不光这里的所有人……”
程笙笙轻声叹气。
在西域有些人家口口相传,某位白发女子以一手银针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其实她哪有那些人说的高尚,无非就是有的人确实该死,她正好路见不平送其早些上路而已。
也就是杀了那么多心肠黑的,她也更发现,被迫害的人哪怕被她救了,也会很快再度身陷囹圄。
因为在这战乱之年,强权是杀不死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那些欺负县令一家的人从此再也无法翻身,这才是她程笙笙最想要的!
能满足她条件的,或许只有毒辣、阴狠的办法!
可是就拿这小小的庄泉县来说,没有官兵镇压,她自己的思维实在想不到要如何进行“县令”与“地主”间强权的颠倒。
于是将这点希望,全部寄托在曹亮身上。
只求他愿意帮忙。
程笙笙跟熟悉的人,真的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她更希望带来的是欢声笑语。
曹亮并不多言。
心里却说,这程女侠看上去神经大条,实际上也算的粗中有细。
分明有能把庄泉县的所有地主,都悄无声息弄死的办法,还知道先来问我有没有更好的,能“撅根”的主意。
曹亮觉得,在有绝对的实力时,依旧保留了足够的冷静,挺难得的。
难怪有办法在西域的楼兰城前前后后杀掉三十六个朝廷重臣。
再遐想的多一些。
如果孙岩以八十三万水军北上时,有程笙笙的一半冷静,他的火攻绝对没那么容易实现……
“这个忙,我可以帮。”
“但,我跟这一家相识还不到两天,我的主要任务是想办法破了函谷关,没必要多管他们一家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