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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迷茫中。
夏俞头疼欲裂,若溺水,无力挣扎着,寻不到生机,近乎窒息。
一个念头回荡。
老冬,从没有回来。
那个自小与他相依为命,细心温和,总唤老夏的人。
早就逝去,死在那次车祸。
于是,仅一瞬。
青年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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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蓦然间。
他又惊醒了。
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不住地抖。
又渐稳定。
噩梦?
还好…还好,不是真的。
老冬才没走。
夏俞松了口气,又见余光中,白发倩影推门而入,太熟悉了。
下一秒,温柔嗓音响起。
轻巧好听。
“老夏老夏,怎么啦?”
“做噩梦了嘛?”
病房门口,少女微微歪头,又担心,小跑过来,身着一件白T恤。
是夏季款。
窗边温阳和煦,一缕缕光照进病房,让白发衬若泛光。
好看极了。
夏俞愣愣点头,不太真切,又发自内心笑起来,紧绷心神松下。
老冬没事儿。
真好。
而鼻尖忽闻香。
“别怕,抱抱,梦不是真的。”
少女那样温柔。
轻易抚平他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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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淡流逝,最近天气格外好,都是大晴天,风和日丽。
他还在住院。
被老冬照顾着,嘿嘿,可舒服了,就是她有点儿活泼好动。
总寻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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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罕见阴雨。
呜呜大风猛烈,玻璃窗外渐朦胧,看不太清了,雨雾蒙蒙。
午时。
一位护士路过,见夏俞独自发呆,床边也空荡,不由蹙眉。
又轻声细语问。
“2床病患,吃饭了吗?”
家属呢?多少天了,连个影子也没,她心中默默吐槽。
而青年回过神,笑呵呵说。
“没,家属去买了。”
“噢好。”
终于来家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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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下午两点。
“2床病患,怎么没吃饭?”
“吃了,家属有送的。”
夏俞老实回答。
老冬买了瘦肉粥,可好吃,就是未饱,还有点儿饿。
闻言,护士茫然。
“你家属来过?”
而他一怔,也迷茫。
想说一直在。
但娇小少女调皮,偷摸躲床边,还做了个噤声手势。
于是,夏俞失笑。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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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夏俞。”
“有亲人在么?往后治疗得家属配合。”医生推了推眼镜道。
而夏俞认真点头。
“有的。”
老冬是亲人。
也是家属。
不过旋即,他疑惑。
“医生,我又得了啥病?”
“重度臆想。”
…
“什么?”
“重度臆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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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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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噩梦了。
梦到回了八月十号那天。
老冬不在。
他又醒了。
她还活着,没死于火灾,只要…只要一直不吃药就好了。
不对…
不对!
老冬社恐,一个人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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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市,南清医院
时至十月二十四日,临近月末,又至深秋,天气愈发冷了。
几周了,夏俞一直未醒。
生命体征愈发薄弱,摇摇欲坠,几乎与宣判死刑无异。
至于冬灵…
守在病床前,变得安静,眸中也恍惚着,喃喃自语。
…
“老夏。”
“你别睡了好不好。”
…
“我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