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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
南清医院,住院部。
一处冷清病房内,窗外大雨倾盆,天昏地暗,雷声轰隆隆响。
空气泛寒。
而病床前,一道单薄身影守在那儿,眼眶红彤彤的,穿着病号服。
是冬灵。
她安静发呆,小脸上是病态的白,唇颊皆无血色,脆弱不堪。
恍若风中残烛,一吹即灭。
也的确,那将熄了。
真的。
只差一点。
就那么…一点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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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若未生
花枯萎,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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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病房外,几位护士小声交谈着。
“患者什么情况?”
“不太清楚,昏迷好多天,一醒就情绪失控了,疯了一样要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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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吧…”
“什么?”
“就是她守着那位…凶多吉少。”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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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
病弱少女动了。
慢吞吞给自己梳了梳头发,很认真,不大会,有点儿笨拙。
但还是梳好了。
又撩起白发。
小心翼翼递至床旁,细弱的手上戴着腕带,是蓝色的。
病号服衬得她格外病态羸弱。
而冬灵在恍惚。
记得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关于老夏的,就是…
他最最最喜欢白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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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
“你说,会一直在的。”
…
“你还说,会给我扎头发。”
“你要是骗我,我就…去找你,再生一点点气,没有一个小蛋糕哄不好那种…”
冬灵呢喃着。
声音很轻,很轻。
但蓝瞳平静死寂,少了生机,与以往在家活泼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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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
她害怕,很怕,因为医院里好多好多人,一个也不认识。
以前…老夏是高坚果!
把他们挡住了。
就不怎么害怕。
…
但老夏不在。
怕。
…
那天,八号。
昏迷数日,冬灵苏醒,此前心脏病发作了,不过未被大火波及。
是遇难者中唯一一例。
…
而那日过后,夏俞濒死。
也陷入昏迷,在离开边缘徘徊,终被医院救回来,不过一直未醒。
可时至今天。
他生命特征,在愈发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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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昏沉沉中。
夏俞惊醒,头疼得不行,入眼是熟悉天花板,但他一瞬茫然。
在家?
烟酒味很浓,周围昏黑。
窗外是夕阳垂暮,极是熟悉…等等,现在什么时候了?
青年惊骇。
顾不得头疼,拿起手机。
[8月10日下午4点45分]
怎么会?
他记得…记得的!老冬没有死,还一起露营,然后…然后什么?
对对,遇到火灾。
念此,夏俞匆匆低头,身体一片完好,并无一丝烧伤痕迹。
又抬眸。
身边有药,瓶口是开的。
再出房间,举目昏暗,桌子上吃完甜馄饨未收拾的碗。
地上到处散乱的烟酒。
而他彻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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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没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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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住院部并无此病人。”
“有的…有的,肯定有的,我记得,我记得啊!他明明还在的…”
有人崩溃自语。
“哎先生,您去哪?”
惊呼响起。
…
“那个灰头发的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到处找一个不存在的人,说不定是得重度臆想症了?”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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