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澈一进入秘境，眼前的景象瞬间就是一片黑雾。
迷雾中，一声龙啸旷古洪亮，温云澈大惊，发现黑雾中竟然出现了一只黑色巨龙，那一双暗红色的巨大眼睛，深沉而带着强悍的杀气。
直击灵魂的压迫让温云澈不寒而栗。
久久，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改变。
一座辉煌的宫殿内，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背后的骨肉长出黑色的羽毛，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哎呀——”
“怎么会？怎么会是黑色的？”
“家主一直盼望着儿子，可不是盼望着怪物啊。”
周围的声音愈发地尖酸刻薄，无助的孩子不断地往无助的母亲怀里钻，企图将自己遮蔽，黑羽覆盖的翅膀紧紧地缩着……
“哈哈哈，灾星，祸害，路都走不稳，怎么这么大了路还走不稳。”
几人围着瘫坐在地，接的水桶倒翻，水撒了一地。
“黑翼这么不祥的象征，你可别出门添晦气了。”
“我娘说你就该去死，还有你那卑贱的母亲。”小小的程治一脚踩在比他还大的季曦的胸膛，满脸不屑。
这么转场了温云澈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帝视角。
进不去，他有这个企图的时候那股威压又盖了上来。
“你……”季曦咬牙，死死地瞪着程治，拳头握的死紧。
可突然想到他们是不一样的，那拳头又放了下来。
“怎么，你还敢打我？”程治哼了一声，瞪了回去，那些高傲已经刻在这个幼童的骨子里。
季曦没说话，眼神空洞地望向别处，连被踢了一脚都毫无反应。
他跟程治是不一样的，他是正妻的儿子，是发育出白翼的男孩，是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他这个侍女所出，又长着奇怪黑翼的不祥者怎么比，他打了程治又怎么样，过后谁会护着他？
他已经连累过母亲一次了，不能再继续连累母亲了……
温云澈就这么看着无数次在帮母亲干完脏累活后，蜷缩坐着，羽翼包裹自己的小孩在一次次场景变化下一点点长大。
那眼神却始终暗淡冷漠。
后面，他遇到程家人，又被追杀。
恰逢看不惯翼族迂腐贵族做派的宁凤，帮了他。
而后季曦便决定保护宁凤，回报恩情。
他为宁凤抗下过许多攻击，身上很多伤，脸上也留了疤。
他们一同报了翼族的仇，季曦却没有离开宁凤。
最后，替宁凤拦下那威势极强的一个阵法攻击。
看到这，温云澈皱眉。
以季曦的能力，当真察觉不出那一式能要了他的命吗？
还是，季曦他本身。
在那时候，已经不想活了？
他的心微微一缩，意外发现自己似乎能进入场景了。
一切都消散，宁凤依旧成了世界之主，世界和谐有序。
整片天灵大陆的天空都响彻着严肃的系统音。
“恭迎天灵世界的主人，伟大的凤主！”
温云澈没有理会，只是沉重地迈步走向那个伤痕累累，倒在枫树中间的人儿。
“小曦……”温云澈抱起季曦的上半身。
尽管知晓这是幻象，他也仍旧是心疼了。
可他意外发现，季曦还吊着一口气。
重伤的季曦微微抬眼，察觉有人的他本能地响起危险警报。
结果竟然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没有内力。
他没动作，哪怕察觉那人在扒他储物戒指。
反正也要死了，东西给了没有内力可怜的普通人也无所谓。
这是他在被温云澈找出丹药喂下去前的最后想法，而后就又昏了过去。
季曦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透光的山洞中，他被安置在一块石头上，下边铺着这片柔软的草。
他支起身子观察着周围。
山洞里没人，他的储物戒指也没了。
这人还挺好的，拿了他东西，还会安置他。
但是……为什么要救他呢？
那时候杀了他不好吗？
他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再度蜷起。
山洞顶上渗漏的水滴在地面都细小可闻。
没过一会，他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愈来愈响，愈来愈近。
来的人提着只兔子，身上衣服有些乱，看着有些狼狈。
“醒了？”温云澈轻声问，“我给你做烤兔子吃？”
季曦看着前边生起火的人儿，沉默两口，最终开口。
“好。”
橘黄的柴火照亮着温云澈的脸，恍恍惚惚的，像是梦里的场景一样。
大半只烤兔子被塞到手里时，季曦都是发愣的。
温云澈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还行，没烧。”温云澈呼了口气，墨瞳含笑，“那先吃点东西？”
“为什么？”季曦接过来烤兔子，却没有立马吃。
“你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照管我？”
“唔，因为……比较喜欢你？”
季曦愣住，看着那人的脸凑近，也没生出反抗的心思。
额头一凉，很奇怪的触感，一触即开。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首先竟然不是惊讶于眼前人竟是断袖，而是奇怪那人为何会说喜欢他。
他有什么好被喜欢的……
脸上也有疤……
季曦咬着兔肉，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讨厌脸上这疤。
“好吃吗？”
季曦又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配上温云澈顺路采下的调料，让他眼前一亮。
“嗯……”
旁边的人笑了。
季曦看过去，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生得出张笑起来如春风般和煦温柔的脸。
心里的屏障有些化开，他盯着那微薄的唇看了会。
完全回忆不起刚刚的触感了。
他又去咬兔肉，可能是津液多了些的缘故，感觉那兔肉更加鲜甜了。
吃完后，
温云澈又从他储物空间中拿了丹药，给他喂下，递了杯子，里面接了洞内的山泉水，补充水分。
季曦靠在温云澈胸膛，放松地眯着眼。
做了宁凤的暗卫后，他全身心地投入，得时刻保持着警戒。
可此刻，他却一点防备也不想做。
“怎么伤的，伤这么重？”温云澈给他身上涂伤膏，加速怀里人的恢复。
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问。
“挨了个八阶阵法……”季曦也没在乎身上的钝痛，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会被人布置八阶阵法。”
“帮恩人挡的。”
“多大的恩情啊，还是说，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