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小姐,您还在犹豫什么?”
“我我怕万一大哥守下了北齐,日后清算”
“哈哈哈我的大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人怎么能和仙抗衡呢?而且有小道消息,上头似乎是对我们格外重视,还特地增派了两名修士。一名金丹境,另外一名,可是元婴境的修士!那位大人在上界也是正儿八经的从三品大员呢!”
“不,你不懂。我的这位大哥,他简直妖孽的不像个人,当初我也是以为”
“哎哎哎,这您可就不懂了。我小时候跟夫子学过两手兵法。兵法中有着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在军力相当时,智计极端重要。但随着对峙双方实力差距的不断拉大,智计能起到的作用便不断削弱。直到最后——砰!一力降十会。”
“可是,温霜降她本身”
“放心,根据探子传来的情报,她五感已失四感,现在几乎就是个废人。外界发生什么事,她一点都感受不到。”
女声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开口:“什么时候动手?”
“拖则生变,就明日早朝吧。这是隐身符纸,希望你不要辜负大人的期望。乔大小姐。”
“相爷,深秋风寒,当心着凉。”
散朝后,有位绯衣袍的官员从身后随侍手中接过大衣,快步追上前头的白念之,踮脚将衣服披上白念之的肩头:“相爷近日清减了不少,要多注意照料自个身体啊。您可是国之柱石。”
白念之回以一个官方疏离的笑意,接过大衣:“多谢李大人。只是家中还有些事,白某便不多客套了。”
“对了,替我向陛下转达谢意。”
说完,他便上了马车。
绯衣袍的官员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慨叹一声:“这都给他猜到了,白相真是七窍玲珑心啊。”
不知为何,回府的路上,白念之总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是个信命运凶吉的人,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与预感。他认为,所有不安的焦躁感,都是潜意识捕捉到了一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征兆着某些剧变的细节。
“哪里是哪里不对劲。”
白念之喃喃自语,单手托着额头用力回想着,今日凌晨到此刻所有事情在脑海中快速倒放。一遍、两遍、三遍最终定格在了早上离府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乔俪稍稍有些回避的一个眼神。
“乔俪不好,霜霜!车夫,快回府!”
这段时间以来,他当真是太疲惫了,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一个细节都忽略了。
如果如果——
白念之不敢深想,只是催促驾车的车夫全力以赴的向白府的方向赶去。
皇宫离白府的位置本来也就只有一炷香的距离,快马加鞭之下,很快就到了。
秋日的阳光下,白府静悄悄的,看上去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
白念之微微眯起了眼,从怀中摸出一柄檀香木质的折扇,轻轻的叩了叩三下扇尾。
看守的门房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头一凉。
有凉意散落下来,白念之仰头望去,不知何时,四周迅速弥散开寒冽的雾气。雪花纷纷扬扬的倾泻下来,被他纤长浓密的眼睫接住了一些。
下雪了。
真冷啊。
和那年真像啊。
宣绪四年秋,北齐国惹怒仙朝,仙使于其京城降下天灾。鹅毛大雪连下三天三夜,整座城池五十余万人口被大雪全部活埋,仅余下十数位北齐国的皇公贵族与朝廷重臣活口,而后被押入天牢。
次日,西楚、南陈等其余四国,连夜向仙朝仙使所在的北齐徐州递交了降书。
混战一百余年的乱世,在上界外力的干涉下,轻而易举的走向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