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城墙角下,光秃秃的空地。
地面上挖着幽深的地坑,坑顶盖着木栏,这就是简易的地牢。囚犯在地坑里很难爬出来,爬出来会立刻暴露在巡逻兵视野中。周围许多的帐篷,帐篷里大群的城防军,堵的水泄不通。几乎没人能逃脱。
地牢看上去和普通监牢没什么两样,但是更为残忍恶劣。
囚犯在地牢里,会有种随时被活埋的压抑感。
下雨时,雨水会积在坑底。犯人平时无法从地牢中出来,屎尿都流在坑底,随着雨水漂浮发臭。各种病菌疯狂繁殖。一些常年囚禁在地牢中的犯人,很容易染上严重的皮肤溃烂和关节病,死亡率极高。
几个兵士打着火把开道,冯牧和包洪匆匆赶来。
“报告大人!一个时辰前发现八名细作,有三名跳下城墙摔死了,还剩五人,都关在这里!”一个十夫长大声报告,指着脚下。
“好,参与抓捕的兵士,都赏银十两。”冯牧随口吩咐。
冯牧举着火把,凑过去看,五个挨着的地牢里,关着五个男人。
四个都是十几岁的小伙子,粗布衣裳,肌肉健硕,堪比拳击手。冯牧朝他们看过去时,几个小伙子都面露惊恐,抬头和自己对视。
第五个,是头发开始发白的中年老头,闭着眼,像和尚一样坐在坑底。虫子在他脸上爬来爬去,但他一动不动。
直觉告诉冯牧,这几个人身上,隐藏着大秘密!
必须套出来实情!
“都提出来,押去衙门大牢里,让曹仲轩审。”冯牧下令。
······
曹仲轩还在吃席,被快马叫去衙门。
看到捆在墙角的五个细作,曹仲轩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咯噔一下,从直觉判断,这五个细作绝非等闲之辈。很有可能,是受过长期特训的职业间谍。
冯牧坐在椅子上,带着大佬的淡定和威严。
“冯大人,文审武审?”曹仲轩问。
“开口就行,不择手段。”冯牧说。
曹仲轩点头,对衙役们下令,“清空五个房间,每人单独关一屋,看好了,别让他们自杀。”
很快,五个细作都被关进单独的屋子。
曹仲轩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去伙房找了盆猪血,泼在自己脸上手上。
然后,前往第一个房间。
寸头的青年,被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瞪大眼睛,表情愤恨。
看到一身血的曹仲轩进来,他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惊恐。
“你的同伴已经招了,但是呢,我刑上的太重,他没招完,就死了。”曹仲轩说,用沾血的手抹了抹青年的脸,“你就竹筒倒豆子,都说出来吧,冯大人仁厚,不会杀你的。”
青年抖动了一阵,脑门上渗出汗来。
“别浪费时间,冯大人在等。你同伴招了,你不招也没意义不是?”曹仲轩冲旁边等候的衙役挥挥手,“算了,这孩子不见血不死心,拿刑具来。”
衙役立刻出门,迅速拖了口大箱子进来,把十几件铁锈斑斑的刑具一字排开,摆在地上。
“都认识吗?”曹仲轩背着手,用脚点那些刑具,“挖指甲的、剥头皮的、烙铁、抠眼珠的、刺穿鼻子的、刺肚皮的、切关节的······”
青年又剧烈抖动几秒,嘴唇颤抖,“我说!”
“那我从头开始问。”曹仲轩点头,“名字。”
“方十二。”
“哪里人?”
“屠牛县。”
曹仲轩微微皱眉,屠牛县就在蚝城北边几十里,也是一个大县。
“谁派你来的?”
“县······县长。”
“屠牛县县长,韩式儒,是吗?”曹仲轩眯起眼,盯着青年的面部。
“是!”
“孩子,你撒谎,来,上刑吧,把脚趾甲先拔了。”曹仲轩微笑。
“我没有!我说的全是真的!”青年脸都白了,大叫起来。
“屠牛县县长不叫韩式儒,韩式儒是我发小,死了十年了。”曹仲轩说,“我看你这长相,不像霁国人氏,霁国人的头发是乌黑的,你的黑头发里有三四根红色,梁国人经常有红头发。我以前娶过一个梁国的姑娘,她就有红头发。你是梁国来的,你的同伴已经招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旁边的衙役上前,抓住青年的左脚,一用力,把整个大拇脚趾头的指甲翘下来,血淋淋的指甲盖掉在地上,就像刚刮下来的鱼鳞,歇斯底里的惨叫充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