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脸之上湿滑的触感逐渐清晰，睁开双眼之后，世界又回到一片黑暗当中，毫无疑问，法兰现在正在【生命熔炉】的洞穴之中。
他从潮湿的地面上爬了起来，原本的一片火海已经烧灼殆尽，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回头看去，原先心脏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物质的“空洞”。
那个地方成为了一种纯粹的黑暗——不，或许是连黑暗都尽数被吞噬，只剩下了这一团无法辨识的区域。
“成功了……？”
话还没说完，地面开始猛地震动，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将法兰拉回现实。
被层层叠叠拼接起来的磨盘开始第三次转动，但这一次比以往来得都要更加猛烈，榨出的精血如同泄洪一般从沟渠之中满溢而出，然后在符文的作用下化作缕缕血丝，穿过头顶的岩层，不知飘向何方。
“……”
仪式还是启动了。
法兰的右拳死死捏紧，他尝试朝更外围的圈层退去，但剧烈震动的地面让他寸步难行——会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叮——”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一声清脆的嗡鸣，法兰立马摆出战斗的姿态，但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生物的身影。
“现在是冰冻纪元1738293年，中午好管理员，今天是您时隔￥amp之后上线的第一天，祝您工作愉快。”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纯白的光幕，在剧烈的震动当中上面的文字有些颤抖，但那些数据就像是直接传输进了法兰的大脑当中，无比清晰。
“世界树管理系统……Ver1647212345644211？”
默念出上面的文字，法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架滚筒洗衣机里面，混乱得不行。
这个世界……大概也许可能并不会有版本号这种东西吧，而且这种脑内投影技术，跟巫师完全都不在一个科技树上了。
法兰还记得莉莉安娜曾经说过世界树是众神居住的地方，但也没听说世界树还会有版本号的啊。
更让法兰心神一颤的是那段平平无奇的名字：“世界树管理系统”，每个字都无比方正，每个字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书写与结构，与这个世界的文字截然不同，但法兰一眼就辨识出了其中的含义——并非是因为某种翻译功能，而是他向来认得。
只在穿越之前的另一个世界之中存在的“汉字”，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再次呈现在法兰眼前。
“什么东西……”
自从穿越以来，法兰就已经很少去想过去的事情，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两个世界的关系，巫师与神明的本质，还有这与世界画风完全不同的系统……究竟都是些什么？
奇怪的是，明明才过去没有半年的时间，法兰却感觉自己的记忆在无影无踪地消失，他想不起过去的经历，想不起工作与住址，想不起家人或朋友，甚至……他想不起自己的姓名。
“我是世界树管理系统，当前版本号1647212345644211，负责管理，预防，修复。”
冰冷的提示音将法兰拉回现实，世界树管理系统似乎是识别到了他的提问，于是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AI？”
法兰突然想起来，之前一直能听到类似的提示音，应该就是这什么系统发出来的。
“纠正，我是世界树管理系统，当前版本号164……”
“打住。”
法兰及时遏制了对方复读机的行径，这么看上去怎么感觉也没那么智能的样子，本来他还有一堆东西想问，现在都只好先放在肚子里。
“你能做些什么？”
事到如今，法兰选择先遵从于实用主义，与其先去探究这东西的来源，不如来点更有价值的作用。
“管理，预防，修复。”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对方总是一字不动地重复截取着这一句话，让法兰有些怀疑它的设计者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会是面向答案编程的吧……
“……我的工作是什么。”
早在进入那个纯白巨人之前，法兰就隐约记得自己听到了“管理员”一词，现在看来确有其事，只是不知道这“管理员”一词之中的“管理”又在指代些什么。
“管理，预防，修复。”
虽然系统依旧说着重复的话语，但纯白的光幕一闪，上面呈现的文字和图像开始变化，着浮现在眼前的文字，法兰掩盖不住眼神之中的惊讶。
“这是……”
光幕之上出现了在这个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几个名字——智慧女神，米拉；丰饶母神，阿拉姆；战争圣子，艾琉尔。
它们的侧边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大多数都已经成为无法解析的乱码，但法兰清晰地看到了其中的几行小字——状态：已下线。
法兰不知道自己此时看到的这副景象会将现有的巫师学界耕耘不知多少年岁的土地给彻底推翻多少遍，但依旧能有小部分人在迷雾一般的世界中窥探到了丝丝的真相，正如那些疯狂猜想的内容一般，神明抛弃了尘世，祂们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深深地吸了口气，身边地动山摇的震颤都远没有这几行字给法兰带来的震撼要大，他稳了稳身形，继续向后扫去。
每一行的名称之后都带有一根长长的方框，只不过其中空无一物，也没有其他额外的说明，而在它们的上方，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修复进度”。
“这难道就是我的任务……”
法兰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然后就彻底没了下文——看样子系统是要法兰去把这些下线的神明都唤醒，但……这种东西可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就能做成的啊！
这莫名出现的系统到头来也只会重复一句话，要是再遇到那个【虚构之影】的教徒，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到头来法兰还是一头雾水，正当他苦恼如何关闭这个界面的时候，手指的触碰让界面向下一划，一行被黑雾遮挡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嘶——看不清楚。”
看样子，这里存在着第四位法兰还未曾听说过名号的神明，毕竟除去名字，其他信息的显示方式都和前三者大差不差。
“等等……”
法兰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有个字段与另外三个神明明显不同。
“状态……彻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