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有大略。
卫宁有先知先觉。
而且,他对于势的掌控,要远超过常人。
经过短暂的交谈,二人已经在讨论天下各州的变化。
与此同时。
吕布行军却出了问题。
他未曾听从王允,黄琬等人的安排在新丰一带驻兵,而是直接领大军杀往潼关方向。
司徒府。
王允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负责督粮草的黄琬,更是为之惊悚。
“如何。”
“可收到消息。”
王允匆匆踏入大堂询问道。
黄琬摇了摇头,直面舆图道:“征了两万力士来押送粮草,可从未见回来一辆车舆,而且吕布也未曾在新丰驻扎营地。”
“混账。”
“简直莽夫。”
王允气的直跳脚,怒喝道:“没有扎营,没有停驻,必然是直奔潼关了,现在潼关可还在西凉军手中,难道他想要凭借数万并州狼骑来攻这座雄关吗?”
“司徒。”
黄琬深吸了口气,道:“我立刻派快马去追回,想必是那日朝议,皇甫将军的话激怒了温侯,这才致使其直奔潼关。”
“去吧。”
王允点了点头。
“喏。”
黄琬应声退出大堂。
“吕布。”
“难成大气啊。”
王允叹了口气,负手朝府外走去。
不多时,几匹快马便从长安城驰骋而出,朝着潼关方向而去。
长安城东。
征西将军府。
王允在府门前驻足良久,却未曾上前叩门。
当初,他力荐吕布为帅,出征去新丰驻扎,来抗衡牛辅与董越等人,何尝不是在忌惮皇甫嵩。
录尚书事,总朝政。
名义上是天子年幼,可实际上他与董卓没什么不同。
若是让皇甫嵩声望强于他,或者让其手中兵力超过自己,那时他这个司徒,恐怕也会步董卓的后尘。
“王司徒?”
皇甫坚寿牵着一辆毛驴车,拉着满车木材从远处行来,极为惊讶的停在府门前。
“坚寿。”
王允转身颔首道。
皇甫坚寿若有所思,淡笑道:“想必是父亲远在后院,未曾听见王司徒叩府,我这便从后门进去,给司徒开府门。”
“好。”
王允点了点头。
不久,门户被打开,只见府内空荡荡一片。
偌大的征西将军府,早已杂草遍地,连木架上的兵刃都生锈了。
进入后院,皇甫嵩赤着肩膀,拉着一张木锯,刺啦刺啦的将一根圆木分割成板材。
“父亲。”
皇甫坚寿叫道。
“嗯。”
皇甫嵩抬头看了眼,淡漠道:“王司徒不忙着统筹战事,有闲心来某府上串门?”
“皇甫将军。”
王允无奈道:“你这是作甚。”
皇甫嵩嗤笑一声,不屑道:“吕布太过鲁莽,可为将不可为帅,他用兵征伐牛辅,此战必败无疑,某已经遣散家仆女眷,准备给我们父子打两口棺椁,到时候与长安共存亡。”
“什么?”
王允心中猛然一颤。
皇甫嵩直起腰身,目光复杂道:“长安距离新丰不过数十里,若是开始扎营,想必运粮的力士早已返回,若是我没猜错,吕布直奔潼关而去,为的便是在牛辅还未至潼关前,奇袭关门,以雄关而据二十万敌军。”
“原来如此。”
王允瞬间恍然大悟。
他与黄琬,都猜错了吕布的意图。
“呵。”
皇甫嵩摇了摇头,叹道:“尔等不过是公卿,哪里知晓用兵之事,而吕布也不过匹夫而已,此去潼关必败无疑。”
“为何。”
王允神情阴沉道。
皇甫嵩坐在板材上,淡淡道:“牛辅若要袭击长安,潼关是必经之地,他怎么可能放弃如此险要的关隘,或许他们的部分大军,已经潜伏在潼关之内,就等吕布领军叫阵,从而将数万并州狼骑闷杀。”
“咕咚。”
王允吞咽了口唾沫。
皇甫嵩指了指脚下的木材,嗤笑道:“如何,司徒可要打一副棺椁,等牛辅破城之时,也好有地方敛尸。”
“皇甫将军。”
王允作揖一拜,请求道:“吕布鲁莽,如今长安唯有将军可力挽狂澜,还请将军立刻安排各军布防。”
“没用。”
皇甫嵩怅然一叹,说道:“新丰是最好的防线,可以在那里以逸待劳,而今长安城内只留数万兵马,我若将其全部调走,你不怕吗?”
“这。”
王允顿时缄口不言。
胡轸旧部,是他应对卫宁所留。
执金吾营垒中,可是有卫宁的两万兵卒啊。
皇甫嵩要将其全部调集在新丰驻守,他自然不敢,更加不愿。
毕竟,历经何进,董卓两个人的统治,他也明白手中无兵,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