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议。
自董卓死后,再度开启。
颇有种日月换新颜之感,令无数公卿唏嘘。
上一次,他们汇聚在未央宫前,见证了董卓之死,也见证了卫宁的杀伐手段。
这一次,究竟会如何,无人可知。
临近卯时,卫宁的四马车舆从北掖门缓缓驶入。
此时,司徒王允的车舆早已停驻在未央宫前,当初诸卿劝谏卫宁知礼数的言论音犹在耳,让不少人脸红低头。
“啪嗒。”
卫宁提着衣袍走下车舆。
随之,一个小黄门在未央宫前唱喝道:“天子已至,诸卿入朝。”
“执金吾请。”
王允伸手示意道。
卫宁淡漠道:“王司徒录尚书事,总朝政,自当先行为天子理事,卫叔景不过执金吾,怎敢行于公卿之前。”
“言之有理。”
王允不在拖沓,提袍走上丹陛石右侧。
卫宁则是踏上丹陛石左侧,二人身后有云泥之差。
其右侧紧随其后的公卿士大夫无数,而左侧却只有杨彪,刘松。
诸卿入朝。
未央宫中不在再空寂。
刘协居于上位,与当初董卓执政时毫无差别。
“陛下。”
王允率先出列,恭敬道:“董贼已除,长安诸事皆安,然城外佞贼齐聚,欲伐帝京,臣以为当安抚冯翊,扶风二郡,以拱长安。”
刘协问道:“王司徒,可有人选。”
“陛下。”
王允恭敬道:“臣知宋翼,王宏二人多才能,可为太守,既能在郡中屯田,亦可持兵策应长安。”
“准。”
刘协没有反驳,直接应了下来。
不管是董卓,还是王允,他都是皇城内的天子。
这件事,当初在北掖门惨案发生时,他已经看清楚唯有自身强大,执掌重兵,方才是中兴大汉的方法。
“喏。”
王允躬身作揖道。
“陛下。”
淳于嘉出列恭敬道:“董贼死后,其部曲牛辅纠结西凉残军,已经在弘农屯兵近二十万,臣以为当得派遣大军征伐,以彰显大汉威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黄琬,赵温等人无不是出列附喝。
“牛辅?”
刘协面色顿时一白。
皇城太深,将他对外界的消息牢牢锁住。
若不是此次朝议,他都不清楚牛辅已经纠集大军了。
“陛下。”
皇甫嵩率先出列,恭敬道:“贼军势大,臣以为当得全力击之,故臣愿挂帅出征,点温侯为先锋。”
“什么?”
瞬间,朝廷中惊呼声一片。
谁也想不到,皇甫嵩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刺王允。
在司徒府的内部议事上,所有人都确定是吕布出征挂刷啊。
“皇甫将军。”
王允神情瞬间阴郁无比。
“王司徒。”
皇甫嵩挺直腰身,铿锵有力道:“牛辅等人来势汹汹,在华阴屯兵的段煨还未表明态度,此战不可小觑。”
“是吗?”
朝列中,吕布脸色难看至极。
如此发言,岂不是让满朝公卿都在看轻他吗?
“温侯。”
皇甫嵩沉声道:“此举,是为了朝廷大计,更是为了大汉中兴,个人荣辱算不得什么,皆是为了朝廷为重。”
“呵。”
吕布嗤笑道:“既然如此,那皇甫将军一人去便可,何必拉上本侯为先锋,难不成是惧怕西凉铁骑?”
“陛下。”
皇甫嵩并未反驳,而是向上位一礼。
“皇甫嵩。”
王允气的肝胆俱裂。
他本想借天子大势压一压卫宁。
可现在,却被皇甫嵩先打了一巴掌。
“卫卿。”
刘协反而看向朝列,沉声道:“你以为此次由谁挂帅为好?”
“啪嗒。”
卫宁踏出朝列,作揖而拜道:“陛下,臣不过是执金吾,不敢擅议军政大事,王司徒总朝政,想必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陛下。”
王允连忙进言道:“臣以为,皇甫将军年事已高,难以再督如此大战,当以温侯率军屯兵新丰,以抗衡牛辅等人的袭击。”
“王司徒。”
皇甫嵩刚欲反驳。
王允斜睨道:“皇甫将军,长安初定,还需要你这样的老臣来驻守,勿要因功绩而忘记自己身处何位。”
“喏。”
皇甫嵩拳头紧握。
此战,他在家中斟酌良久。
几番在沙盘舆图上推演,皆是以长安被攻破为结局。
所以,他才想要拜访执金吾府说服卫宁,更要在朝议时借助天子大势来迫使王允低头,让他领军出征,吕布为先锋。
可惜,在王允说出那句话时,他便败了。
若他还敢上谏请战,那就是为了功绩,不顾天子安危的罪臣。
一个朝中老臣,被称之为大汉擎天白玉柱的存在,在危急时刻发出了最后的不屈之声。
可惜,善武的将领,怎能在朝政中比得过掌权的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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