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金吾营垒事变。
杨定与其亲信被诛于台前。
两万将士分化‘骁骑’‘背嵬’二营。
此消息并未掩藏,不过半日时间便传入长安城与胡轸所在大营,所部公卿,军士无不骇然。
卫宁的手段,不局限于朝堂之上。
在军营之中,他依旧是最为璀璨的那颗明珠。
数日后。
长安已经整备了粮草辎重。
好似,吕布出征的日子就在眼前。
五月初十,还未定下出征时间,已经加任征西将军的皇甫嵩,却领着自己的儿子,叩开了执金吾府的大门。
水榭,石亭中。
皇甫嵩雄姿虎目负手而立,皇甫坚寿则是矗立在一侧。
“义真将军。”
卫宁一袭白袍踏步行至。
“执金吾。”
皇甫嵩作揖一礼道。
“请。”
卫宁大手一摆,直接坐在石凳上。
皇甫嵩是从军入伍之人,虚礼只会让他感觉心生不快,他也未曾过多的摆出仪礼。
“执金吾。”
“长安,快要出征了。”
皇甫嵩坐在石凳上,言语中颇为复杂。
“是啊。”
“听闻是温侯领军。”
卫宁点燃几块木炭,开始在铜锅中煮茶。
这位大汉擎天白玉柱携子拜府,他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来意,大概还是他与王允冲突的问题。
“执金吾。”
“吕布骁勇,但不可为帅。”
皇甫嵩思索再三,还是说道:“故而,此次我想要领军出征,并以吕布为先锋军,执金吾以为如何。”
“哦?”
卫宁微微一愣,转瞬笑道:“将军曾主伐黄巾,威名震动大汉,想必此次也能威慑牛辅之流。”
皇甫嵩目光沉稳道:“此战,不应该受朝内影响。”
“将军多虑。”
卫宁揣起双手,说道:“我从河东而来,在长安本就兢兢业业,而王司徒总朝政,我如何能影响朝局。”
“你……!”
皇甫嵩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此次想要劝说卫宁与王允和解。
从而,让他与吕布在前方安心征战,以胜牛辅聚集的大军。
“将军。”
“非我之过啊。”
卫宁淡笑道:“长安城内,我可从未做出什么不利朝廷之事,反而处处暗中帮扶王司徒铲除佞臣,不是吗?”
“是。”
皇甫嵩面色复杂道。
卫宁探手遥指远处,厉声道:“难道,不与王子师同流,不去司徒府朝拜他这个当朝司徒,便是朝中佞党?”
“执金吾。”
皇甫嵩面色霎时苍白。
卫宁敲了敲桌案,冷声道:“当初,北掖门内,若不是卫叔景还有几分手段,恐怕早已与董卓同死,何来今日执金吾。”
“我!!”
皇甫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征西将军。”
“大汉擎天白玉柱。”
卫宁起身将茶器推在其面前,淡漠道:“若长安是这铜盆,公卿军士便是熊熊燃烧的木炭,将军若是想要亲自领兵出征,卫叔景无话可说,他日若是途径征伐之地,必扬纸烧香,以祭军士再天之灵。”
“执金吾。”
皇甫嵩起身道:“我愿以我儿为质子,以保执金吾府安全,此战纵然可胜,合府上下绝无一人有危。”
“不必了。”
“卫叔景没那么下作。”
卫宁负手而去,淡漠道:“你若想出征,那出征便是,我还不至于在长安作乱,断大军粮草辎重。”
“多谢。”
皇甫嵩作揖而拜道。
皇甫坚寿望着其远去的背影怅然叹息。
曾几何时,他与董卓交好,更是敢在其面前为自己父亲皇甫嵩求情,可今天却连一句话都未曾插上。
“呵。”
“可笑至极。”
卫宁走在廊道上,眼中尽是嘲弄。
若非皇甫嵩在北掖门内劝说过王允,恐怕连府门都进不了。
可现在,他竟然敢用自己的子嗣来做质子,这是信他吗?不,是押宝王允而已。
誓言,还有所谓质子,在政治面前不堪一击。
执金吾合府上下数百人的安危,岂能放在他身上。
“主公。”
这时,徐晃迎面而来。
卫宁点了点头,沉声道:“何事?”
“那个!”
徐晃想了想,恭敬道:“王司徒派人送来消息,言明日在未央宫朝议,想要定下出征伐牛辅的日子,希望主公能够早些过去。”
“朝议?”
卫宁眉头顿时一挑。
徐晃点了点头,苦笑道:“确实如此。”
卫宁讥嘲道:“他还是怕吕布或皇甫嵩出征之后,我在长安动手肃清政敌,故而借天子大势。”
徐晃恭敬道:“董卓事在前,不可不防啊。”
“无妨。”
卫宁眼中竟是笃定。
宿卫,持戟士皆在皇城巡视驻守。
他不是远离长安的董卓,自然无惧王允敢在北掖门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