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渐起。
公卿与西凉军在交手。
而卫宁是粘合剂,亦是催化剂。
李肃再一次拜访温侯府,会成为压垮西凉军的稻草。
李儒难以相信,也不会预料。
当年说服吕布斩丁原,带着并州狼骑归附董卓的人,竟然会倒戈公卿,成为暗中窥伺的影子。
温侯府。
大堂已经一片狼藉。
府内侍从,侍女,无不是屏气凝神,生怕触怒吕布。
正妻严氏,面色铁青无比,牵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站立在堂外。
“嫂夫人。”
李肃讪讪一笑道:“绮玲,你也来了。”
“嗯。”
吕绮玲默默点头。
她不喜欢李肃,甚至极为讨厌。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在洛阳时拉来一箱珠宝,一匹赤兔马,她父亲也不会成为人人唾弃的三姓家奴。
而是,如名传天下的卫宁一般,好男儿,大丈夫。
“咔。”
吕布捏碎手中茶碗,目光落在严氏身上,沉声道:“带绮玲下去,某与李肃有要事相商。”
“喏。”
严氏转身拂袖远离大堂。
这几日,长安早已传遍了风言风语。
吕布被王允义女所迷,可惜被屡次拒之门外,她作为温侯府的女主人,如何能不知晓。
不过,她也无法劝诫。
吕布,已经不是曾经的并州主簿了。
“李肃。”
吕布见众人远离,含怒道:“那貂蝉,真的亲自前往执金吾府吗?”
“自然。”
李肃抿了口酒水说道。
吕布含恨道:“卫宁小儿,当初入长安时,便让某被董卓抽打丢了颜面,现在更是与某争夺貂蝉。”
“争夺?”
李肃面色顿时古怪无比。
他现在只想问一句,您配吗?
貂蝉可是把自己送上执金吾府,而你呢,屡次拜司徒府被拒啊。
“怎么?”
吕布虎眸一瞪道。
李肃摇了摇头,叹道:“西凉军已经要落幕了,董卓自固郿坞,长安由李儒,董旻执掌,奉先兄难道看不见吗?”
“嗯?”
吕布眉头紧蹙。
李肃再度说道:“区区一个少年,竟然能出任执金吾,更是让中郎将徐荣屈尊,从长安狱拉出荀攸,朱皓为属官,说明董卓已经对其有心无力,只能靠杀囚徒泄愤,不是吗?”
“或许吧。”
吕布目光闪烁不定道。
李肃抿了口酒水,淡淡道:“你我为相国劳心竭力,卫叔景一句话,我便成了武库令,而你也被军中嗤笑,我等再无出头之日。”
“李肃。”
吕布凝眸嗤笑道:“说吧,你又是为谁做说客?”
“不为谁。”
“只为我自己。”
李肃起身说道:“当年,我请你投靠相国,最终也不过是骑都尉,而今卫宁平衡公卿与西凉军,若我们不打破这种平衡,便要屈居于执金吾之下。”
吕布不解道:“如何打破平衡。”
“倒戈。”
李肃整了整衣衫,沉声道:“要么让相国压倒公卿,要么让公卿压倒相国,不过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势,你与貂蝉恐怕是无缘了。”
“你敢?”
吕布猝然起身。
一双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肃,竟然想投靠王允,并且冲动说客拉他入伙?
“奉先。”
李肃复杂道:“大丈夫在世,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董卓的心腹终究是李儒,牛辅,董旻等人,哪怕是李傕,郭汜都强于你我。”
“铿。”
吕布悍然握住腰间剑柄。
好似,下一刻便会青锋出鞘,让血光照耀大堂。
李肃并未畏惧,反而踏前一步附耳道:“王司徒在拉拢人,貂蝉便是代价,显然他更加看看执金吾卫宁,可我为武库令,若是你我倒戈而向,保你抱得美人归,不是吗?”
吕布缓缓松开手指,沉声道:“你不怕死吗?”
“怕啊。”
李肃自嘲道:“可是,西凉军衰败已经成定局,何况我们倒戈的不是王司徒,而是天子,我们是在清君侧,若是此事成功,你便是忍辱负重的英雄,而不是三姓家奴。”
“某……。”
吕布满是纠结,不知如何回答。
李肃安抚道:“时间不多了,奉先你好生想想,若是此事成功,我们可以借势将卫宁一并诛杀,你得貂蝉,我为执金吾。”
“某想想。”
吕布跌坐在大椅上,摆了摆手疲惫道。
“告辞。”
李肃作揖而拜,而后转身离开温侯府。
在洛阳时,他可以说服吕布倒戈董卓而诛丁原,这一次亦可以说服吕布倒戈王允而诛董卓。
他李肃,不过是祈求登上高位的芸芸众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