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王邑屈身后退。
无数百姓目光炽热而不舍。
“诸位。”
卫宁踏步向前,作揖道:“家父早逝,卫氏蒙各位不弃,卫叔景在此拜谢,此入长安,事在家国天下,郡内若有大事,可问府君与忠伯。”
“喏。”
汇聚的百姓双目通红。
有作揖而拜者,亦有掩面而泣者。
“公子。”
一个拄着木杖的老翁从人群中走出奉上锦盒,说道:“这些年,公子主减免佃租,兴建书斋,小老儿等人无可报答,这几日凑金购了一套玉佩,以贺公子大婚之喜。”
“好。”
卫宁眸子颤动,双手接过锦盒。
并没有看低这些卫氏佃户的心意,而是极为珍重的收起来。
玉佩,在这个时代极为贵重,尤其是成套的玉佩,由此可见安邑百姓对他的心意。
“前路凶险。”
“公子一路慢行啊。”
老翁扶着卫宁的手臂行至车舆前,忍不住说道:“若有事,修书一封,乡里的儿郎,还能配斩马刀,随公子征战沙场。”
“好。”
卫宁抿嘴,缓缓颔首。
豪门亡族,泽被乡里,百姓所望。
卫青时代,河东儿郎便追随左右建功立业。
几百年下来,卫家若是再次征战沙场,首选扈从自然也在乡里。
“河东乡勇,恭送公子入长安。”
老翁扶着卫宁登上车舆,探手拽下捆绑长旗的绳索,回头朝汇聚的百姓呼喝一声。
“河东乡勇,恭送公子入长安。”
“河东乡勇,恭送公子入长安。”
“河东乡勇,恭送公子入长安。”
老翁摆凳拽旗,儿郎牵马,百姓呼喝。
一声,一声的高呼,瞬间掀起声浪,席卷着垂挂下来的长旗而荡,仿佛凝聚起万般凶戾,朝着长安叠荡而去。
河东卫氏,自卫子夫之后沉寂至今。
随着卫宁的一篇入长安奏王表,在天下各地掀起喧哗。
首当其冲。
便是毗邻河东之地。
河内郡,温县,太守府中。
张杨居于上位,左右两侧是麾下的小将,还有被他强行征召为骑都尉的董昭。
“公仁。”
张杨观阅着传入郡中的入长安奏王表,蹙眉道:“河东卫氏,终究不是凡俗之辈,你以为如何。”
“将军。”
董昭捏着胡须,奉承道:“河东卫氏,雄踞河东数百年,祖有卫青,卫子夫,再怎么衰落,也是不可辩驳的豪门望族。”
“呵。”
张杨摇头失笑不已,肆意道:“卫叔景终究年少,以为有孝廉书作保,便能在长安掀起波澜,实在年少意气,可笑至极。”
“是吗?”
董卓目光闪烁不定。
张杨是莽夫,无洞彻大势之能。
纵然将他强行留在河内,也不会肝胆相照。
至少,在他看来,卫宁长于大势,精于算计。
故此,他也不会明说,孝廉书不过是由头,这篇入长安奏王表才是真正的杀器,将董卓等人架在火堆之上。
与此同时。
入长安奏王表。
其能效,才真正开始在四方辐射。
河内张杨目光短浅,难以看出其中争议,而与其不远的东郡之内,却泛起了大波澜。
兖州。
东郡,郡治东阿。
太守府,大堂之中汇聚人才无数。
曹操居于主位,左侧程昱,荀彧等文士,右侧曹仁,夏侯渊等武将,尽皆神情凝重无比。
奏表不凡,用意之深,没有人敢无视。
乱世操戈,诸侯占据州郡称雄,想要各自为王。
将帅欲要建功立业,谋主文臣亦是想要夺取从龙之功。
入长安奏王表,可不只是将董卓与满朝公卿架在火堆上,连他们在外互伐的雄主,辅佐的文武都如芒在背。
如奏表中所言,大汉四百年庇护,谁敢无视啊。
犹如初入曹操麾下的荀彧,本意是辅佐曹操,扶汉室之将倾。
可现在,却热血激荡不平,想要去追随卫宁踏足长安,见证那波涛汹涌的暗潮浪流。
“仲德。”
“你观此人如何?”
曹操缓缓收起入长安奏王表问道。
“不简单。”
程昱眉头扬起,沉声道:“卫叔景有步步为营之举,入长安无忧,可他所谋何事,恐怕谁也不清楚。”
曹操哂然道:“此人,比之袁本初如何?“
“主公。”
程昱摇头失笑不已,说道:“河东卫氏沉寂太久了,卫叔景纵然不凡,可终究势单力薄,势终究还是势,乱世当握重兵,除非他有自污长平侯之后的决心,拜入董卓麾下,不然很难在长安执掌兵权。”
“嗯。”
曹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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