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农门渔妻种田忙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一)

    捕完雀儿已过了未正时分快到申初之时,将将回到家中的陈冰忙去了厨房,把捕到的两只雀儿剥洗干净,心中却是叹道:「这雀儿当真是难捉啊,好在不辱使命,捉到了两只,否则在二叔面前须不好看了。雀儿啊雀儿,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吃你的,只是为了我娘和四哥的身子,你就牺牺牲一下罢。」

    花了近一个时辰,把四碗水炖成了两碗水之后,陈冰将雀儿汤分盛在两只碗内。先端了一碗回了自己的西屋给叶美娘吃,可叶美娘说甚么都不肯吃,反让陈冰把汤留着给陈兴祖。就在陈冰无可奈何之际,陈兴祖回来了,陈冰便把汤交给了自己爹爹,并说了这是自己炖了特地给娘补身子的,她知爹爹疼娘,会有办法让她吃了这碗汤,自己也不打扰他二人的独处时光,说完话之后,便悄悄地退出了西屋。

    陈冰回了厨房,端了另外一碗雀儿汤去了东屋。陈广祖正坐于屋中,他见陈冰进屋,以为她不识字,也就不收起自己正看着的话本。陈冰对他和文五娘请安问好,陈广祖微微冷笑,而文五娘忙接过陈冰手中的汤碗,说道:「有劳二娘了,四郎今日可是念叨你一天了,说了你一整天的好话呢。」

    陈冰坐在床沿边上,扶着陈廷弼笑道:「嘻嘻,才一天不见二姊,就想二姊啦?好啦好啦,二姊这不是来了么。四哥,今日有哪里觉得不适的吗?」陈冰边说边运起兰花手势,在陈廷弼身后的穴位上轻揉了几下。

    陈廷弼原本撅着小嘴苦着脸,却忽觉有股暖流从后背涌入全身,顿觉舒适无比,小脸转苦为喜,欢笑道:「二姊你没来之前,我浑身不舒服,虽不觉身上有何疼痛,却总觉得身子闷闷的,沉沉的,甚为难受,可我一见到二姊,身子便一下子变得轻快无比,也没了适才那股子难受劲了。」说完,撒娇般的一把扑进了陈冰的怀内。

    陈冰心知自己兰花手起了作用,哄着陈廷弼,笑道:「那好啊,昨日二姊就说了,四哥身子好的很,会越来越好的。二姊今日给你炖了一碗雀儿汤,四哥吃了身子便会更舒服些的。只要四哥听话,乖乖在家中养伤,明日二姊再去捕雀儿,好让四哥这几日天天都能吃到雀儿汤。」

    陈廷弼很是高兴,说道:「我一定听二姊的话,好好养伤。」而后想了想,贴着陈冰耳语道:「二姊,能不能给我娘也做一碗雀儿汤呀?」

    陈冰小声问道:「为何呢?」

    陈廷弼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娘昨日又被爹爹打了,我心里难受,娘身子一直不好,瘦的很,哎,我真担心娘的身子会出岔子。若是二姊还能做一碗的,就辛苦二姊,若是不能的,那就把我这碗给我娘吃罢,我前日同二姊吃过流水席,已经补过身子了。」

    陈廷弼这话令陈冰心疼不已,她微微笑道:「好,二姊答应你,明日想法子多捕一只雀儿。」

    陈廷弼再一次扑入陈冰怀内,他极为开怀,大声笑道:「谢谢二姊。」

    陈冰抱着他,亦是轻轻笑道:「四哥都那么大人了,还知道撒娇呀。」

    陈廷弼仍是紧紧抱着陈冰而不放手,贴其身旁,小声说道:「二姊,待我身子好了,你能陪我一起玩吗?我总是一个人玩,无趣的很啊。」

    陈冰心道平日里确是常见四哥一人在院中独自玩耍,甚为孤单,便点头说道:「好,二姊答应你,只要二姊一得了空闲,便带着你一同去玩。对了,三哥为何不同你玩呢?你二人可是亲兄弟呀。」

    陈廷弼松开陈冰,撅着小嘴看着陈冰委委屈屈的说道:「三哥平日对我凶得很,还常常使唤我,好似我不是他的弟弟,反拿我当做他的仆人。我,我不喜三哥。」

    陈冰心中微叹,寻思三哥为人过于阴鸷,而四哥则心思澄明,性子截然不同的二人自然是玩不到一起去的,便说道:「那二叔和二婶

    也不陪四哥吗?」

    陈廷弼叹了一声,说道:「爹爹从来不陪我玩,他无论作甚么事情去甚么地方,都是带着三哥的,从不带着我,爹爹还常对我说些我全然听不懂的话,他和三哥一样,老会嘲笑我笨,有时还会打我,可我真听不明白他说的那些道理呀。二姊,我,我是有些怕我爹爹的。至于我娘,她是很愿意陪我的,可家中事多,娘能陪我的时候便没那么多了。二姊,家里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我?我,我很难过啊。」言罢,陈廷弼苦着小脸,挤着眼睛,泪眼巴巴的看着陈冰。

    陈冰轻轻点了点陈廷弼的额头,小声笑道:「二姊都答应你了,你还苦着脸作甚么,等你养好了身子,二姊便带你去长兴县城吃好吃的去,好不好啊?」

    陈廷弼忽的双眼放光,可是心中仍是有些将信将疑,小心问道:「真的?」

    陈冰笑道:「自然是真的,二姊何时骗过你了?县城里好吃的多着呢,像是桔红糕呀,丁香馄饨呀,胥仓雪藕齑子粉呀,德贤,唔,不是,是那梅子条呀,都是十分好吃的,二姊一定带你去尝尝。好了好了,四哥也莫要再躺着了,乘雀儿汤还热着,赶紧起来吃了,那样身子好的也快,二姊也好早日带你去县城吃你想吃的。」

    陈廷弼欢欣无比,溜下床,汲着鞋,坐到了桌边,端起汤碗,夹起里头的雀儿肉便往嘴里塞,文五娘在一旁不停的劝他吃的慢一些,陈廷弼嚼着肉,口中含含糊糊说道:「二姊,雀儿肉真香!」陈冰闻言,与他对望一眼,二人均是会心一笑。

    陈冰端着空碗回到厨房,自己胡乱吃了些水饭,待一切收拾停当,正想回西屋之时,身后原本清亮的阳光忽的被一身影所遮挡,将陈冰整个身子都罩进了阴影之中。陈冰本能的心中一紧,双手捏紧自己的衣襟,忙转过身子,那人背对阳光,虽是瞧不清模样,可依着身形,陈冰仍是认出了他,那人便是自己十分厌恶的王天赐了。

    陈冰也不理他,端起一盘蒸饼正要出门,而王天赐却是半个身子斜欹在门沿边上,一只手搭在另半边门沿上,竟是拦住了陈冰的去路。陈冰面色平静,知他定要作怪,也不看向他一眼,淡淡道:「天赐哥哥,麻烦你让一让。」

    王天赐哼哼轻笑道:「噢哟,这一声天赐哥哥喊的我心头都酥了呀,嘿嘿,原来是二娘啊,我还当是我的小丫鬟春香呐。哟,正好,我腹中有些饥饿了,你手中这些蒸饼闻着好香,不如就给我吃了罢。」言毕,他也不客气,竟是伸手去抓陈冰盘内的蒸饼。

    陈冰心中有气,略一闪身,让开了王天赐伸来的左手,冷冷道:「这是要给我爹爹和娘的,自然不能给你吃的。你要吃,灶台边上还有两块热的蒸饼,你自己拿去吃就是了。」陈冰见他仍无让道的意思,眉头微皱道:「唔?你还不让开?」

    王天赐仍是那一副轻薄的笑容,说道:「许是你不知晓罢,我身子甚为特别,只能吃刚做好的,若是提前做好了,吃了身子便会不适宜,故而这热着的蒸饼我是不能吃的。我平日在家中的饭食均是春香安排的,她最清楚我的脾性,可惜我适才没寻到她,也不知她去何处拈花惹草了。要不这样罢,你就现做一些蒸饼给我吃罢。」说完,王天赐跨前一步,竟是反手轻轻合上了木门,闩上了门闩。

    陈冰心头一紧,心中暗道不好,然而陈冰却并没有往后退,她仍是站立原地,一手托盘,一手伸入袖中,暗运兰花手势,淡淡道:「你要吃蒸饼便吃就是,何必要合上木门?这天气热的很,关上了岂不更显闷热,还是打开来的好。」

    王天赐伸手拦住了想要绕过自己去开门的陈冰,呵呵笑道:「唉,我身子骨怕风,见不得光,这门就不用开了!」

    陈冰冷笑道:「哼,既是怕光,那怎的不回你的老屋,老屋重帘锁窗,可比此处阴沉的多

    了。」

    王天赐心道你这小娘子确也是牙尖嘴利。他不想与之做过多的口舌之争,一摆手,却是傲然道:「我王家在水口镇可谓「雄霸一方」,从上至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光是良田,便有万顷,佃农无数,家仆更是有数千之多,即便是官府的人,见了我王家亦是要礼让三分的。如此家底,待我及冠之后,都会是我一人掌管,简单些说,这水口镇就会是我王天赐的天下。二娘,你早晚都会嫁于我的,这天下亦会是你的天下。」说完,王天赐又逼向陈冰,踏前一步。

    陈冰心中大惊,寻思道:「嫁于他?为何?爹爹和娘绝不会同意的,三姑娘已经嫁入王家,因而即便是婆婆和翁翁想来亦是不会同意的。可他为何说的如此笃定?」陈冰想了想,也未能想明白,索性不去想。此时一阵轻风拂过,将窗边的竹帘微微带起,陈冰瞥眼间,却见自己哥哥正在柴房门前整理着渔网,她心念微动,已有了计较,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把手中的盘盏放于一旁,问道:「天赐哥哥,我为何,为何要嫁给你?这些是谁说的呀?怎的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王天赐笑道:「呵呵,因为你长的俏丽呀,我就喜欢你这种样貌的,虽还小了些,可对我胃口啊。那日见着了你,我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放心,以我家的家业,你爹爹和你娘敢不从我?嘿嘿,你还不早晚是我的人?」

    陈冰心中恶心至极,嘴角微微抽动,克制住了自己上手打人的冲动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她撩了撩自己耳边发鬓,故作亲昵,笑吟吟的说道:「我有那么好看吗?竟是能把天赐哥哥给迷住了,嘻嘻,天赐哥哥,我的性子可是烈的很呢。」言罢,陈冰用衣袖扇着自己已然有些微红的小脸,娇娇轻语道:「哎呀,这天气真热呀,我都出汗了。」

    王天赐心痒难搔,他吞了口口水,以为自己适才的说辞打动了陈冰,便哈哈笑道:「性子烈又如何,当初那春香性子也是烈的紧,现在你看看,在我跟前还不是乖乖的伺候着!哼哼,告诉你,再烈的性子,到了我手上,用不了几天,定能教她乖顺如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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