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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这件事的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拍卖会的人很快就在一层的男卫生间里找到了那个被打晕的家伙,还有他被扒下来的衣物。

    联想到二层的藏品房间里一模一样的手法,基本可以判断这是团伙作案,并且的确如他们推测的那样,是分成两拨人里外接应。毕竟一个外来者想要抓住一个落单的工作人员这件事,概率相当之小。

    于是拍卖会里的人手也兵分两路,一群人去盘查外边的车辆,一群人则负责检查建筑物里的众多客人。

    被谢松原用孢子迷晕的工作人员醒了,总经理带人反复询问他,他居然像是失忆一样,完全忘了自己那时负责的客户长什么样子。

    二楼在场的守卫们想破了脑筋,试图回忆出当时的异样,不确定地道:“当时,我记得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过来了。我看他穿着制服,就把两个守卫兄弟叫进去了,也没有多想。他们出来的时候走得有点匆忙,我没看清样貌,那时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层的前台也努力思索道:“奇怪的人?可当时来往的客户里,用那种大箱子装东西的也有好几个。这个被打晕的人吗?我是认得的,当时拍卖会还没结束,来提取货物的人没那么多。”

    盘问的人问:“还记得他当时负责带的是哪位客人吗?”

    “这个,我有些不太记得清了,只记得那是两位很年轻的男性顾客。”

    大厅附近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指出:“我好像有点印象,当时有个穿着制服的人,带着另一个年轻男人,还有两个守卫,急匆匆地推着一个比人还高的、用红布遮着的箱子就离开了。照理来说,用布遮着藏品,这也很常见,可那群人走得特别快特别急……总之挺显眼的。”

    “对了,我记得,那个年轻男人的兽形是灰色的。”

    拍卖会的人很快就按照手头的线索,锁定了大楼中几个在外貌上比较符合条件的变种人。

    其中也包括白袖。

    “灰色”这种描述,本来就很容易出现描述错误。动物的皮毛本来就几乎不可能是纯白,所谓的白毛大多都是泛着点黄或者灰的。根据周围光线变化的不同,也会有或多或少的视觉偏差。

    于是深灰,浅灰,白里夹着灰黑的……

    全都被找来了。

    漂亮猫猫臭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一个被无辜牵连而心情不爽的骄纵少爷一样走到前面,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拿不准。

    谢松原的孢子固然可以起到迷惑的作用,但除非有小蜘蛛这种载体能携带孢子到处乱蹿,或者说他可以做到像在山洞中那样,让方圆几十甚至几百米范围内的地面上都长满蘑菇,否则也无法起到大面积迷幻的作用。

    当时的一楼大厅内人来人往,这么做确实比较冒险。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谢松原想赌一赌试试,或许全程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人的一生中可以遇到无数个过路旅客,谁会刻意记住一张半个小时前从自己面前经过的脸?

    当然,偶尔也会有意外发生,但这点小小的变量还不足以跳出谢松原的预想。

    为了尽量减少自己的标志性外貌特征,白袖甚至把自己毛茸茸的粗长大尾巴塞到了外套里面。毛线帽和围巾也摘掉,外套脱下,搭在手里,露出里面和外套颜色截然不同的上衣。

    “看看,是他吗?”

    经理对着坐在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说。

    那男人皱着眉,对着面前的白袖看了好一会儿,眉心间的肌肉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站在距离白袖两米远外的谢松原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了没有啊?”

    小房间里面的男人神情微变,眉头又松开了。

    “不是。”他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我说的是灰色的毛发,比较深的那种,不是这种带花纹的。而且,那个人的身后也没有这么长的尾巴。如果有,我不可能没注意到。”

    白袖很快被放了出来。

    谢松原碰了碰白袖的爪子,示意他走远了再说。两人齐齐回身,却刚好碰上因为毛发深灰而同样被叫来配合调查的海豹变种人。

    三人的视线相对,彼此都愣了愣。对方显然没想到谢松原和白袖也会在这种场合出现,脸上出现一瞬错愕,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无奈身旁的人在催促,还是转身走了。

    和二人擦肩而过。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牵连无辜?”等到远离人群,白袖才张口道,感到有些好笑。

    “有句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谢松原回头看着他道,“反正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不会有事的。在这种情况下,有着越多迷惑项,对我们来说越是一件好事。”

    白袖用爪子捂着脸,打了个轻轻的哈欠:“希望能在五点钟前结束。”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拍卖会肯定要严肃对待。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公正负责,只是因为货物确实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丢的。得来不易的精神进化者被人劫走,不翼而飞,赵松甚至还没来得及付钱——这说明拍卖会也损失了极为高额的抽成佣金。

    如果这件事是赵松提货后才发生的事,哪怕对方的双脚才踏出通道出口0.01毫米,那都不是拍卖会的职责所在,他们根本懒得去管。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在一层的众多“嫌疑人”接受审讯的时刻,赵松也被经理带去门卫室查看监控去了。这种东西在末世里一般派不上用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拍卖会还是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启用——

    没想到这次还真的选对了。

    只不过……

    赵松才走进门卫室内没有两三分钟,那空间狭小的房间里就再次传出了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

    “混蛋,都他妈是一群废物!”

    屋外的变种人们面面相觑。

    门卫室里铺满墙面的显示屏上,播放着半个小时前的画面。

    在场的所有屏幕,无一不播放着类似的情节。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正好端端地从上往下、无情俯瞰并记录着现场境况的监控器被什么东西从旁边轻轻撞了一下,开始小幅度地晃动。

    一抹快到只剩残影的黑色身影飞速地从镜头前面掠过,顷刻间,监控器材的显示画面就只剩一片雾蒙蒙的深灰。

    而本应该在门卫室里实时监视着的守卫竟然也莫名其妙地昏睡了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直到有人走进这间门卫室,才迷茫又一无所知地被叫了起来。

    一开始,没人看得出来那团黑影是什么。

    经理站在一整面显示屏前,沉声道:“把那个显示屏的内容调出来,放慢,再放慢,停!——”

    画面停格,露出始作俑者模糊的样貌。

    那是一只毛扎扎的小型黑色动物,可能只有人的巴掌大。它的身体凑了过来,好奇地冲着监控器的镜头歪着脑袋观察,左扭扭,右扭扭,最后还伸出一只前肢,敲了敲镜头前方的透明材质。

    然后,它毅然决然地跳上监控器,从腹部尾端吐出一捧雪白的蛛丝——

    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整个镜头。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无一例外,全都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赵松陷入了无可抑制的暴怒之中:“是谁!是谁把这些该死的臭虫放进来的!你们拍卖会难道不知道提前打扫吗!”

    “请冷静,赵先生。”经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架,语气不曾因为赵松的愤怒而有丝毫变化,表情中甚至带有一些很难察觉出来的嘲弄。

    “首先,蜘蛛不是一种昆虫。呃——别着急,其次,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拍卖会原本的场地里绝对没有这样大堆成群的蜘蛛居住,这里甚至没有可以让它们冬眠的蜘蛛网。所以,它们一定是被外人带进来的。”

    “所以,请你再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查出来,真正的‘幕后主使’。”

    毫无疑问,这些黑色的蜘蛛如此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问题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

    因为谢松原已经提前把身上的小蜘蛛都放养到了大楼外面,让它们功成身退去了。就算这些人想要搜身,也没法搜出什么来。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怎么样了?”乔晟皱着眉头,看着刚被“审问”完的谭阳出来。谭阳——也就是那个海豹变种人晃动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走到男人身边坐下,一脸匪夷所思。

    “没什么。问了几句话,就让我走了。”

    这件事本就是个乌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还有一件令人疑惑的事始终盘旋在谭阳心头,让他变成海豹后异常稀疏的眉毛也抖了抖。

    实在没有忍住,还是压低了声音,对乔晟道:“我听拍卖会那边的人说,这个会场里出现很多很邪门的蜘蛛。你猜我刚刚遇见了谁?”

    “谁?”

    谭阳凑过去,在乔晟的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回,乔晟也一块儿惊讶了。

    “真的?可他怎么会有资格到拍卖会来?”

    “他在你们家待过,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谭阳说,“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什么来?”

    乔晟便没说话了,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如果谢松原在场,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恐怕也会感到惊讶。

    黑市二层虽说鱼龙混杂,但总共也就那么点大。而曾经光顾过他生意的两个大顾客,看样子居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盟友。

    在黑市里,晟天一直和谭阳手下掌控着的水下打捞队井水不犯河水。谭阳大兴水产生意,总的来说,和各方势力都无冤无仇,一般人也不会想和卖鱼的作对。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就是源自那次,谭阳正带着自己的手下在月湖里捕猎,忽然感应到了来自乔其的深水呼救。

    谭阳当时还不知道那受困的小变种人是晟天的小少爷,只是一见到对方,就想起自己家中的女儿,难免产生怜惜。

    月湖之大,用目力也难以估测湖面尽头。水下的湖域更是高低不平,难以揣测。

    怕有深处的怪物袭击,就连谭阳这样水性好的人也大多只和手下在水深两百米往上的特定区域捕捞水中生物,不知道当时的乔其怎么那样大胆,居然敢一个人跑到那么深的地方单独游玩。

    那时的情景,就连谭阳想起来都会后怕。从湖水深处窜上的丑陋大鱼动作敏捷,饶是海豹这样战斗力惊人的手下捕食者也最多只能和其打成个平手。

    从那以后,两家之间的关系就逐渐变得微妙的紧密起来。

    “我说不清楚。”乔晟摇头道,“其实我也有感觉,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江俊出事那天,我心情太糟了,也没来得及多想。后来一想,才觉得不对。江俊平时都好端端的,怎么那一天刚好生了病?症状还和打了针那么相似。然而他人也不傻,明知道自己的药害死过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自己打?”

    “所以我这几天怎么想都觉得,那次,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出手……”

    说到这里,乔晟转头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听见。

    “你说,那些蜘蛛是他带过来的吗?”

    两人的脑海中顿地同时浮现出谢松原身边那些成天围绕在他身边、乖得跟亲生儿子女儿似的小蜘蛛,心情无比复杂。

    总感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能。

    “他到底要做什么?”海豹变种人谭阳用自己的鳍抚了抚肚子,纳闷地低声道,“就算能一时瞒过拍卖会,可只要到二层打听打听,他前面在街边摆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不知道。”乔晟摇摇头,越来越觉得,自己确实对这个才认识了没几天的年轻男人一无所知,“如果的确是他参与抢走那名变异人的行动,那他接下来可就危险了。他既然还在这里,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离开黑市——”

    这家伙究竟是来自哪方势力的,居然敢这么冒险?

    乔晟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和拍卖会的人讲?”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先不用了。赵松和拍卖会有心要查,即使我们不说,也早晚要查到他头上,等到时候‘管家’的人问起来再说。呵。”

    想到这里,乔晟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我看到赵松吃瘪,高兴还来不及,凭什么要给他做嫁衣。让拍卖会的人都猜去吧,最好永远别把那个变异人找回来。”

    从这个角度来讲,乔晟是绝对不希望谢松原有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他得不到那个精神进化者,那么最好赵松也别得逞。

    相比起来,还不如谢松原得手更能让他接受。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缘由,是乔晟也不想因此得罪谢松原。不知道为什么,在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和谢松原为敌。

    也许是因为谢松原当初也算救了乔其一命。

    谭阳闻言,也同意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被困在拍卖会现场的客人已经开始不满了。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黑市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层,论傲气谁都不遑多让,此时正值凌晨,没几个人愿意为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耗在这儿。

    况且赵松原本就在黑市中树敌众多,看不惯他的人遍地都是,今天看见他倒霉,多得是人暗地幸灾乐祸。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可那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赵松想要把我们扣下来盘查,就是在怀疑我们——这谁乐意?

    于是纷纷表示不满,要拍卖会放他们出去。

    一开始的工作人员三句话放不出一个屁,让那几个在现场的手下认人,也始终没个结果。

    最后还是拍卖会出口负责放行的守卫说隐约记得有辆车有些古怪,加上三层边界处被罗丘他们打晕过的值班人员让人回来通传情报,才终于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派了一大堆人去追。

    至于会场内部,也就只好先放人离开。

    拍卖会现场渐渐门庭冷落,客人们领完自己拍下的藏品,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

    赵松一路骂骂咧咧,到最后实在骂不动了,瘫在座位上吸氧。

    “赵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尽最大努力,帮你把丢失的展品追回来的。”经理文雅道,“在那之前,您可以先回家等候消息,一旦有任何进展,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尽快通知您。”

    说完,经理一鞠躬,又带着手下继续去看监控去了。

    虽然底下两层的监控摄像头都被蛛丝封住,但上面几层的却都还在正常运转。

    现在拍卖会的人推测那些外面来的家伙应该是从高处降落到低层的,想通过靠近走廊窗户的监控录像来看看是否能够抓住蛛丝马迹。

    赵松则继续瘫坐在简陋的会议室里,小山般巍峨沉重的身体如同一团死肉般颤颤抖动。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松极度烦躁道:“找不到人,就给我滚!”

    话落,那人却没出声。

    出乎意料地没得到回应,赵松这才奇怪地回过头来。却见走进房间来的不是经理,也不是其他拍卖会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

    赵松这人,在黑市里一向横行霸道,用鼻孔看人,能被他刻印在脑海中的长相没有几个。

    看到这个陌生人的出现,他也只是惊诧了短短半秒,很快便又拉下脸来,沉声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你想死吗。”

    那人的脸上一点都不见惧色。慢慢走到桌对面,和赵松面对面地坐下,甚至还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明明样貌还不算老,发出来的声音却已经沧桑到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赵松,看来你最近也过得不怎么样嘛。”

    “……”赵松的脸上登时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冲着对方打量了又打量,终于不确定道,“许石英?”

    *

    狭窄的男厕隔间里。

    “再靠近点,再近,再近。对,差不对了。”头顶传来青年低低的轻语。

    随着谢松原的口头指挥,白袖已经几乎整个人都钻到了对方的怀里。

    他用自己那双一看就很温暖厚实的蓬松豹爪抱住谢松原的身体,侧脸靠着对方的脖颈与锁骨。

    白袖闭了闭眼,明显还有些不适应这种仿佛游戏VR一样的先进体验,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仿佛接触不良的机器在寻找更为高强度的信号。

    “这样呢?”

    “好了。”

    旁边的几只小蜘蛛呆呆地坐在关好的马桶盖上,张着嘴巴,不明就里地看着妈妈和漂亮猫猫搂搂抱抱。

    这是什么成年人类情侣的恋爱把戏,它们不懂。

    但不管怎么说,白袖终于和谢松原的大脑连上线了。

    谢松原给他共享了自己脑海中看到的场景——也就是所谓的,先由小蜘蛛现场直播给他,他再中途转播给白袖的蛛眼摄像头视角。

    自从在山洞中通过精神力治愈好了白袖身上的伤口后,谢松原就有所感觉,自己和白袖之间也因此建立起了一条通道。

    这种“通道”就仿佛他和小蜘蛛们之间心灵感应一样,只不过并没有那么直接,或者说坚固。

    但却也因此提醒了谢松原一件事。他操纵小蜘蛛们,就如同当时的老鼠驱使手下。同理而言,只要他的精神力逐步增加,强大到了一定地步,也是完全可以达到老鼠的水平,直接和别人在脑海中对话的。

    而这一点,他刚刚已经在拍卖会场里做到了。

    原理就是那些原理,主要看怎么应用与变通。如果他有能力可以影响白袖的脑电波,让白袖也看见他的“眼前”所见,应该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谢松原也果然成功了。

    就是这个“成功”的姿势,稍微还有些别扭。

    小蜘蛛们体量小、身体结构简单,脑中的神经节更不复杂,跟人类相比起来好控制得多。

    哪怕同时放出去几十只小蜘蛛同时行动,谢松原的脑容量也足够他将这些小型节肢动物们安排得井井有条,共享视觉、分配任务,全部都轻轻松松。

    可拥有更加高级繁杂的大脑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调控了。

    白袖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不对,认真地将自己的脸埋在谢松原的颈窝,轻声道:“啊,我看到了。”

    灯光惨白的会议室里。

    一只浑身被白色的蛛丝迷彩服包裹的小蜘蛛身形隐没在白色的墙壁表面。

    它悄悄顺着打开的门缝钻了进来,跳到墙上,沿着天花板慢吞吞地绕起了圈,为妈妈和猫猫提供着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机位拍摄,也把二人之间的对话送入到了他们的耳朵。

    在确定了对方就是老鼠派来的人后,赵松的表情立刻变了:“死老鼠,你他妈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看我笑话是不是!”

    对面的人道:“身体已经这么差了,就别总这么生气。冲我发火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偷的东西。”

    赵松阴沉地死盯着对方,胸膛用力地起伏片刻,没有说话。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想扑上去将对方撕碎,却又有所忌惮和考虑。

    赵松是和许石英打过较深交道的,自然知道对方来的不是真身,而是拍了个移动摄像头过来,让对方替他同步传话。

    就算真的杀了眼前这个人,对老鼠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人顿了顿,道:“我没有那么闲,这次找你来,当然是为了聊更重要的事。你现在深居简出,一直待在黑市,导致我想找你商量点事都要花这么大功夫,咳咳——”

    说到后面,居然没有忍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赵松一下来了兴趣,仿佛从这张并不属于许石英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哈”了一声道:“还说我呢,你现在不也过得很可怜?老鼠,流年不利,你还是没找到你最想要的壳子,是不是?”

    赵松越说,嗓音越是癫狂:“我就知道,你要是过得好,怎么还会想起来找我?哈,哈哈,这也是你的报应。你这么久都没完成你当初吹下的大话,‘奥丁’肯定生气了吧?让我猜猜,他还惩罚了你,我说的对不对?我就说嘛,咱哥俩谁能看不起谁?”

    “许石英”的面孔顿时阴森下来,仿佛被赵松的话戳到了痛处:“少说几句话,你说不定能活得更久。停止无谓的言语攻讦吧,你既然还愿意坐在这里和我对话,就说明你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既然我们都各有所需,为什么不再合作一次呢?”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赵松冷冷地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根本不会变成这幅到处求医问药的可怜样——都是因为你骗了我。你在我这里信誉为零。”

    这样说着,赵松的身形却还是依旧没有挪动:“不过,为了让你死心得更彻底些,我会听完你的废话的。说吧。”

    老鼠早有预料,毫不意外地笑笑:“实不相瞒,鲁纳斯最近在实验上有了重大突破。我们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猜想,需要某种稀缺的材料来做辅助,不出意外的话,有了这种材料,所有物种基因之间的界限都将被打破——”

    赵松的神情一变:“你说的该不会是……”

    “对,你应该能够猜到。相信你这些天也收到了些内部消息吧?关于那个就藏在月湖里的——”

    话音骤然中断。

    “老鼠”猛地抬头,像是在会议室的周围感知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

    “藏在月湖里的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赵松试探着用脚踹了踹桌子腿,不耐烦道。

    “嘘——”桌对面的男人脸色严肃,打断赵松道,“这里还有别人。”

    对方说完,隔间内的谢松原和白袖同时完成了一个抬头和低头的动作,看向近在咫尺的对方。

    白袖静静冲他做了个口型:“被发现了?”

    “……”谢松原居然还有闲心打趣,“豹豹,你就算在这里大声说话,他也听不见的。你实在太可爱了。”

    白袖:“……”

    怀中的美人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谢松原:“没事,接着再听听。他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同样身为精神进化者,我本来就没期待能够完全屏蔽得了他。”

    会议室里,二人的头顶上,那只原本正在徐徐旋转的小蜘蛛一下定住在了原地,不敢再乱动。

    赵松不解:“谁?”他环顾四周,不明白老鼠是什么意思。

    “是他。”男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呼出口气,说,“那个阴魂不散,永远在阻碍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