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亲完谢松原之后,白袖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
因为赶路的过程中遇到的危险太多,他大多是以雪豹的形态面对谢松原,仗着自己露不出脸,变成了兽型,毫无顾忌地任由自己猫科动物的习性作祟,每天对着谢松原亲亲舔舔……
他只是一只大猫猫而已。猫猫喜欢和人类玩,这有什么错呢。
白袖习惯了以兽类的形态和谢松原相处,一旦变回人身,却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松原了。
他没穿衣服,用谢松原给他披上的蛛丝薄毯将自己裹成一个白色的卷儿,把他漂亮的下巴也藏在毯子下边,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躲闪。
谢松原低了低头,轻轻用唇瓣蹭了蹭他的鼻尖,心中也有一些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换成一个月前,倘若有人告诉他,他会和那个初次见面时冷冰冰又霸道的冷美人长官在一起,谢松原是绝对不会信的。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时候的白袖美则美矣,却像是被冰裹住的竹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让人望而生畏。脾气……似乎也不怎么样。
哪像现在。
谢松原觉得白袖确实像猫,而且是从来不曾被人饲养过的野猫。初见时冷漠戒备,动不动就亮出尖爪,露出利齿,随时准备给对他不敬的人一个下马威。
可是再凶的猫,爪垫也是软的。
只要释放出足够多的善意,学会顺对方的皮毛,凶狠的大猫也会渐渐放下防备,把人纳入自己的领地与所属物,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给最信任的人类抚摸。
“怎么亲完就不说话了。”谢松原手上收紧,将白袖拉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的呼吸都还有些急,一时半刻不能彻底平息。
谢松原静静将额头抵上白袖的,觉得对方现下这个气都有些喘不匀的样子实在漂亮极了,又含住白袖的唇瓣厮磨了一会儿。
白袖的双手从毯子中伸了出来,按在谢松原的胸口,却有些受不了了,稍仰起头,一双形状漂亮的嘴唇被亲得湿漉漉。
一向游刃有余、雷厉风行的白长官,也会有如此动/情的时候,他清丽的面庞像是被露水沾湿的花瓣——
而这是除了谢松原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的。
这种体验对于初次尝试的白袖来说还是有点太过于新奇了。
虽然之前在地下蚁洞中,为了给白袖渡气,两人之间也曾经有过短暂的唇瓣接触。
但那动作纯粹是因为一时情急,不带有一丝旖旎的绮念,况且还是在蚁后的腹中……多少有些煞风景。
白袖后边回想,虽然觉得有点古怪,但谢松原毕是为了帮他,他也不能事后质问些什么,未免有点太过尴尬。
可是现在不同。他们现在躺着的地方,都由白袖精心考察和挑选过。
芭蕉叶是从附近的芭蕉树上一柄一柄挑选好叶形最大、最饱满的叶片,一趟一趟地运过来铺好的。就连头顶这片空中花园的位置也来得恰到好处。
树影葱茏,空气中都是兰花的香气弥散。
夜风吹卷得附近的草木晃动,他们的头上依然时不时有花瓣掉落。
在倾吐完彼此的秘密之后,躺在静谧广袤的夜空之下,吹着凉风。
在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之后,白袖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大限度的心神放松。
他和谢松原面对面躺着,在青年如潭水般幽静深邃的眼眸中,白袖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他仰了仰头,像有些受不了般地滚动喉结,轻声说:“你让我缓缓……”
白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想要适应这种奇特的温度。
过了几秒,那两只按在对方身前的手才上移,大着胆子,搂住了谢松原的脖颈。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白袖眼睫颤动,问。他的美很冷艳,有种高不可攀的腔调。只有最外面的那层冰融化了,才能露出下边的甜芯。
谢松原忍着笑:“你想和我谈吗?你想的话,我们就是在谈。如果不想的话……”
“那就谈。”白袖干脆道。
亲都亲了,为什么不谈。就算是变成雪豹,白袖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舔的,更何况是身为人的时候。
顿了顿,他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谢松原轻轻抚着他的脸侧,说着,声音和面颊都同时压得低了,又去寻找白袖的嘴唇,浅浅地触碰,把白袖亲出闷闷的哼声,“不喜欢为什么要亲你?不管是猫猫,还是身为人类的白袖……”
吻在青年的眉心落下。
“我都喜欢。”
白袖抿了抿唇,心里一跳,差点被从额头下边传来的触感灼伤:“……我也喜欢你。”
谢松原一点都不诧异:“我知道。”
猫猫对一个人的喜欢,是根本藏不住的。哪怕嘴上不说,尾巴和耳朵也会显露出来。
“睡吧。”
……
雨林潮湿,白袖虽然在地上搭了个离地十来公分的芭蕉床,可以阻挡部分潮意,可这里一到夜晚,寒气更甚,依旧冰冷得很。
二人相拥而眠,白袖半夜却还是被夜间的凉风迷迷糊糊地吹醒。
他睡眼惺忪地在谢松原的怀里哼了两声,下意识地抬起头,像是领地意识极强的野兽为了确认自己的东西还安好似的,舔了舔对方的下颌。
直到感觉尺寸不对,白袖抬起头来,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并不是雪豹。
到了深夜,空气中水汽都凝结得更实了。
白袖想了想,还是掀开身上的毯子,摇身一变,变回了体型庞大的雪白大猫。
他用牙齿轻轻叼着谢松原颈后的衣服,把他捞进了自己暖和蓬软的怀里,身子一卷,又将谢松原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怀中的青年意识朦胧,揉了揉白袖胸口软绵绵的长毛,似乎也惊醒了一瞬:“猫猫。”
他在雪豹火炉似的怀抱里翻了个身,一人一豹再次相拥着睡去。
*
第二天清晨,白袖一早就醒了。
谢松原正睡得不知天南海北,忽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他伸手一摸,找不到昨夜那还和自己凑在一起取暖的毛绒大猫,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
一起身,身遭却立刻传出一大片窸窸窣窣的脆声。
谢松原怔住,低头定睛一瞧。
就见这整张由草叶搭成的大床上,此刻居然摆满了许多……不知道是谁从雨林中摘来的鲜花。
是真的鲜花,娇艳欲滴,热情盛放,花朵上还凝着清晨时还未来得及蒸发的饱满露水,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
谢松原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他抓起手边一枝硕大香艳、生机勃勃的粉色姜花,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然后,倏然轻轻笑了一下。
热带雨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花。除了兰花科的植物外,芭蕉科和姜科植物也能长出许多常人所不知道的绚丽花束。
各色的花朵堆在谢松原的身边,愣是将他身下的芭蕉叶铺成了一张花床,都快要将谢松原整个淹没了。
谢松原再次:“……”
怎么说呢,很美。
但就是这个场景有点怪,感觉他只要重新躺下来,双手在身前交叉,安详地闭上眼睛……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意味。
猫猫太爱他了怎么办。真的没办法。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笑着接受猫猫的礼物。
正思索着,不远处的树影晃动。白色的漂亮大猫一个闪身,就从树后面钻了出来。
果不其然,白袖的嘴巴里还叼着他刚在其他地方摘来一串新鲜花朵。
此刻的雪豹就像是山间庄严威仪、同时兼具着灵气与野性的兽神,口中倾斜的花枝还在朝下滴答着轻盈的露水。
情场得意的猫猫步伐轻盈,挺胸抬头。他要向人类证明,他能给他最好的,包括花也是。
一见到谢松原醒了,就加快了脚步,快步朝他小跑过来,身后的大尾巴还在一甩一甩。
白袖厚实的前爪搭在芭蕉床边,小心谨慎地低下自己毛发蓬松的硕大脑袋,将嘴巴里的花放了下来,发出清淡冷冽的嗓音:“你醒了。”
太好了,猫猫立刻准备拿舌头去舔。
白袖的整个上半身旋即抬了起来,伸出脑袋,高兴地用自己不断舔舐人类脖颈的动作来表达他的满意。
从今天开始,他也算是一个有家室的猫了。
白袖早上醒来时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投其所好,做一个贴心的男朋友。
他看谢松原昨天晚上那么喜欢花,就决定趁谢松原还在睡觉的时候,去多采一些来。
他本来没打算摘那么多的。
可是雨林中的漂亮花朵实在是太多了,白袖看见一种觉得好看的,就想咬下来送给谢松原,有时候同时看见了好几种花,还要左右为难一会,不知道该先摘哪一朵。
这样一来二去,带回来的花就越来越多,就连床上都快放不下了。
猫猫有些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瓮声瓮气地说:“我在那边看到了很多好看的花,所以想让你看看。”
说完,却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谢松原差点忘了,他家的猫有点花粉过敏。
白袖的花粉过敏不算严重,对于非刺激性的花粉没什么反应,比如昨晚。但估计是今早实在是摘了太多的花……
尽管知道有些不道德,谢松原还是吃吃地笑出了声。他抱住了猫猫的脑袋,无比自然地在白袖的鼻头上亲了又亲,说:“起那么早,就为了给我摘花?猫猫,你也太可爱了。”
听见谢松原这么评价他,白袖实在有点难为情。
因为生得漂亮,他这种长相其实在军中相当吃亏。为了抵消这种面相上带来的影响,他的作风一向强势凶悍,让其他人都不敢点评他的外貌。
而不论是他的性格和外表,其实都和“可爱”这两个字毫不沾边。谢松原却一而再地夸他可爱,并且用猫猫、豹豹这种哄小孩一样的幼稚词汇称呼他——
……其实也不是不行。
白袖反应过来,反将谢松原扑倒在床上,亲昵地和他贴贴蹭蹭。两人又打闹了好片刻,一人一猫在花丛中滚了好几圈,才终于想起正事。
谢松原道:“你饿了没?我给你做早饭吧。”
想要抓住一个猫猫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谢松原又忙碌起来了。
他用蛛丝织成了一个大袋子,将白袖送给他的花都装进了袋子里——还有那朵小桃送给白袖的蛛丝玫瑰。两人带着袋子下了山坡,回到河滩草地上。
此时天才刚破晓,早上仍有不小的雾气,天空是光线低暗朦胧的灰蓝色。
罗丘那群人也已经起了床,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做饭的做饭。
雨林里资源丰富,罗丘他们的想法和谢松原二人一样,想要尽量在离开前顺手多囤上一些物资。
谢松原用芭蕉叶把一捧五颜六色的野果从袋里掏了出来,带到河边洗净,随后用蟹钳刀切成几块,有核的去核,最后浇上一片他们从榕小蜂手上抢来的蜂蜜,搅拌均匀,就做成了一份最简单又好吃的水果沙拉。
野果有酸有甜,口感丰富,有的香脆爽口,有的绵密带沙……
吃起来还挺开胃。
猫猫矜贵地趴在昨天的芭蕉垫上,享用着人类青年给他准备的、堆成小山一样的餐前甜点。
平时习惯了用来撕咬猎物脖颈的大猫吃起野果来也津津有味,用他那锋利的獠牙将嘴巴里的果肉啃咬得咔嚓作响,十分投入。
让负责专门投喂雪豹的猫猫饲养员谢松原看了,心中也生出十足的成就感。
把猫猫放到末世之前,也一定是个粉丝千万的火爆吃播。
见谢松原一直看着自己,白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舔了舔嘴巴,厚厚的大爪子按在芭蕉叶上,将野果沙拉往谢松原跟前推了推,说:“你也吃。”
谢松嗯嗯地应着,往自己的嘴里扔了颗晶莹剔透的橙色浆果。
没坐多久,又站起身来,重新把蟹壳锅拿到河边清洗一遍,盛上清水烧开。
昨天还留着一个鸟蛋没吃,谢松原拿来给白袖做蟹粉蒸蛋。
将之前用过的鸟蛋壳收集起来,剩下一只鸟蛋的蛋壳从顶端敲碎,把搅拌均匀的蛋液分装进两个壳里,里面各放上一团昨天炒好的蟹粉,继续混合搅拌,然后用几根足够长的木棍放到蟹壳锅上蒸。
因为蟹粉本就咸鲜下饭,蛋液中也不用再加新盐。鸟蛋的荤味儿和蟹粉令人胃口大开的浓香搭配在一起,味道也足够让大猫吃得眼前一亮。
昨夜的蟹粉熬了整一个半锅,除了留下来做火锅的那一小部分,剩下的还有很多,都被谢松原一层芭蕉叶、一层蛛丝地包裹密封起来。
他将蛛丝内的空气抽离干净,以尽量达到真空状态。早上醒来舀了两勺,果然味道依旧鲜美,一点也没有变质,还可以带在路上吃上很久。
谢松原如法炮制,想要多做点可以长期保存的东西,随身带着。
昨天罗丘他们带来的贝肉味道很鲜,白袖似乎很喜欢吃。
谢松原想趁着工具齐全,一次性做些“开袋即食”的小零食给白袖拿着吃,和白袖一人一份地吃完了蒸蛋后,便顺便又去河里捞蚌贝。
他一只手里抱着卷成筒的芭蕉叶,一只手在浅浅的河床里捡。足足捞了有起码十来斤的贝类,这才重新上岸,用空出来的蟹壳锅处理贝肉。
利用这中间的空隙,谢松原把昨晚没来得及的蜂蜜牛蛙腿又从真空蛛丝膜里取了出来,放在火堆上烤完,给白袖当作正餐。
和巨型雪豹相比,他的胃口实在是太小了。谢松原吃了野果、蒸蛋和一整块牛蛙小腿,已经饱了,白袖却像是只吃了几口开胃前菜——
好在那两只被白袖抓住的牛蛙肉足够多,剩下的食材也够白袖今早饱腹。
大猫在火堆边香喷喷地啃着牛蛙肉,谢松原就在旁边研究怎么用他手上的这些材料给蛛丝染色。
如果要用最传统简陋的方法,其实就是直接将花草和果实捣烂加水,把蛛丝放在原始“燃料”中浸泡,可这方法未免太粗糙了点。
再说了,他还有小桃啊。
谢松原挑挑拣拣,将白袖送给他的花按照颜色大概分了分类。按照计划,他们最多再待两三个小时就走了,这些猫猫辛辛苦苦摘来的花未免浪费,不如物尽其用。
谢松原随后和小桃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目的,诸如不给白袖做包,猫猫哪里有地方放它送的玫瑰花呢?既然要给猫猫做包,就要做一个最漂亮的,对不对?
接着,把一大团明黄色的花揉了揉,依次喂进了小桃嘴里。
小桃:“……”小桃咂吧着嘴。
味道怪怪的。说不上多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算了,管他呢,它的目标只是生产彩色蛛丝而已。
染料的效用发挥需要时间。如今的谢松原脑域升级,可发挥的空间更大,就在刚刚,他使用意识观察小桃的内部空间,发现自己居然能看见那就融合在小桃口腔里的蛛丝腺体,甚至还能加以编辑和操控。
于他试探着复制了一对专门生产不粘腻、有弹性的蛛丝的腺体,以及和它相连的纺器,用来制造黄色的“丝线”。
由花汁做成的自然染料缓缓注入到腺体内侧,和液体骨蛋白交融到了一起。
过了片刻,小桃果然从嘴里吐出一截鹅黄色的丝来。
谢松原喂进去的虽然都是十分鲜艳的黄色花朵,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染料,着色能力不算很强,所以染出来的蛛丝是淡淡的黄色,谢松原也很满意。
他照葫芦画瓢,又复制了四五个同样的蛛丝腺体,分别用来放置其他颜色的蛛丝,结果都成功了,不由觉得相当神奇。
现在想想,“神”那些将生物天赋,甚至将大王蛛腹中的器官都转移到小桃体内的操作也莫过于此,都是一个方式。一旦知道了原理,那层蒙在“神”身上的朦胧面纱就被一层层掀开,越发失去了神秘感。
谢松原现在越来越感觉到,“神”的确就是一个故弄玄虚、别有目的的脑域进化者。只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谢松原身上,又究竟和原身有什么关系……这些都还是需要再发掘的问题。
花喂得差不多了,小桃在谢松原的手心间打了个饱嗝。
这下,彩色的面料也有了。
贝类都吐完了沙,可以上锅烹饪了。
谢松原又取出一勺带着浓浓猪油的蟹粉浇在拭得干燥的蟹壳锅底,往里面扔下一大把他提前备好的香料。
他要做爆炒河贝。
蟹粉酱香浓郁,能够增香,可以弥补当前环境下缺少调味品的遗憾,也能当成油用。从野外采摘的香料也足够给贝类去腥。
等锅热好,就将一大盆洗好的河贝都倒进蟹壳,用谢松原前一天赶制出来的贝壳锅铲来回搅拌翻炒。
让锅里的热油都均匀地覆盖到壳中的贝肉表面,将其炒到彻底熟透喷香,飘散出去的香味甚至吸引来了梁易。
蜜獾的体型不算大,爪子也相对来说更加灵活方便,所以梁易没有变回人形。他搓着自己的爪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兄弟,不是我说,我在末世行走江湖这么久,真是很少看见你这么会享受的。那个……给我也来点儿?”
谢松原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可以,你拿什么换?”
蜜獾倒也不傻,知道在这样资源紧缺的末世里,基本上不可能有白得的美事。他的眼睛稍转了转:“你想要什么,盐?还是野猪肉?”
谢松原轻笑一声,干脆地摇摇头:“这两个我都不要。”
在末世,调味品都是稀缺物,盐更不例外。只不过眼下附近的干涸河床上就有现成的,就算谢松原他们自己没时间捡,难道还不能叫苏元凯帮他们捡?
再说野猪肉,他们更不缺了,白袖自己就可以抓。
梁易这个人也精,毕竟他只是一时嘴馋,想要尝尝鲜,如果谢松原要得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就直接打消这个心思。
梁易道:“那你到底要什么?”
他也看出来了,谢松原和白袖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他们能搞到的东西,白袖他们也一样能搞到,可是一碗香喷喷的炒河贝在末世却是稀缺货。
谢松原想了想。
他也不想为难蜜獾,毕竟对于眼下的他来说,香料、食材,这些都是可以在雨林找到的东西,要说他缺什么……应该是采摘东西所浪费掉的时间和人力。
他和白袖毕竟只有两个人,要想在短时间内找齐所有他们想囤的东西,恐怕不是那么来不及。
但如果有人帮忙就不一样了。
谢松原道:“也没什么,我想让你们在有空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能用来当做香辛料的植物。我和白袖需要尽可能多地囤上一些,到时候在路上用。喏,参照物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对照着找就行。”
谢松原指了指被他放在一旁的几株植物。
反正罗丘他们本来也要在雨林中多搜集些物资,囤货的过程中顺带帮忙找找香辛料,应该不算不情之请。
梁易略作思索,甚至没有去问罗丘,就自己点头答应下来。香料这种东西在哪里都是硬通货,虽然他们这群人平常懒得自己做饭,但一旦到了其他城市,就是极有用的珍贵物资,可以拿来换取其他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么一算,他们也怎么不吃亏。
于是蜜獾两只爪子抱着一叶筒的炒河贝回去了。过了几秒,嚼着鲜美河贝的梁易回过头来,冲谢松原比了个“OK”的手势。
谢松原笑了笑,低头又盛出一大份爆炒河贝,放在白袖面前。继续像昨晚那样,用细细的树枝挑出贝肉,盛在一起,等到积攒了一定的数量,就喂到白袖嘴里。
因为没什么汤汁,这道炒河贝里那点香辛料带来的鲜辣味也较昨天的火锅浓郁了不少,吃得大猫的鼻头变得更红,喉咙间不断发出发动殷勤般的猛烈呼噜声,辣嘴又解馋。
苏元凯不像罗丘他们,是军人,早就习惯了早起,也没有什么囤积物资的需求,一直睡到现在,才被炒河贝的香气勾得回魂,从梦中惊醒,眼睛还眯着,就精准地拖着蛇尾巴,循着烟火气和菜香来到了火堆边,坐了下来。
谢松原语气自然:“给你留了一份吃的,等会儿帮我和白袖去河滩上捡点盐过来。”
“哦,好的。”被使唤惯了的年轻劳工苏元凯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囫囵咽下几块裹着香甜蜂蜜的野果,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妈妈,我终于过上人过的日子了,好幸福啊。
白袖在旁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谢松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