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去法庭接受审判这天,以特级刑事罪犯的规模安排的押送警力。
一共十辆警车押送,杜绝了任何被半途劫囚的可能性。
尽管如此,车队驶出三分之二的路程时还是遭遇到了猛烈的伏击。
爆车胎,砸车窗,撬车门……几百道鬼魅般的黑影手持武器和防爆盾牌,前赴后继。
他们分工明确,有的打掩护,有的牵涉主要火力,更多的精锐力量则集中拿下了中间那辆囚车。
囚车终于被打开了,当他们找到了那个特级囚犯,却发现——是个男人!
这男人的确是多起刑事案件的特级囚犯,也的确配得上这样的押送标准——没毛病!
可他的审判期不是明天吗?今天囚车里押送的不应该是白绫吗?
他们来不及多想,更多的警力包围了上来。
“撤!”领头的气急败坏,只能先紧急撤退了。
撤退的过程并不顺利,损失惨重,侥幸逃出去还要躲避警方的追缉,根本顾不上再去营救白绫了!
一个小时之后,第二辆囚车从警局驶往法庭——这辆囚车里押送的才是白绫!
中午时分,安然终于得知了白绫的审判结果——判刑五年,已经押入监狱服刑!
得知这个好消息,她兴奋地不行,赶紧给蓝月打了个电话。
蓝月声音也极度兴奋:“真是苍天有眼,终于把这个祸害关进笼子里了!”
“什么时候一起吃个大餐喝个小酒,普天同庆一下呢?”安然笑着问道。
“你不是跟巴尼老师约好了做头发,我也跟着沾个光呗!”蓝月跟她相约一起做头发。
吃过午饭之后,阿豪开车把安然和蓝月送到了巴尼所在的美发造型沙龙,严亮寸步不离地跟着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巴尼实在太忙了,尤其这个时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预约他做头发的名额每天都排班到深夜。
预约的客户非富即贵,哪位也得罪不起。尤其是现在做头发的这位,更万万得罪不起。
他实在分身乏术,无法亲自给蓝月做头发。就抽了点时间,亲自帮蓝月设计精剪了发型,然后让助手帮忙烫染。
安然则全程享受巴尼的全套服务,半分不渗水。
巴尼态度极度认真,哪怕再忙再累也不敢对安然有丝毫的敷衍。
他时不时停下来,询问安然的意见,以及她平时的服装搭配风格之类的话题。
安然只说:“我很相信巴尼老师的审美,这脑袋就交给你了,你看着设计吧!”
蓝月在旁边酸得不行:“能得到巴尼老师这么认真细心的态度,你还不耐烦,真是招人恨啊!”
安然却只顾着她的烦恼:“白绫已经进监狱了,我答应聂苍昊的事情自然得做到。不过……”
“不过什么?”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决:“过了年,我还是要催问他离婚证的事情!”
“呵,你还真够执着!”蓝月无语望天……花板。
安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因为任何理由委屈自己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不想拿婚姻交换什么。除非有一天,他能让我心甘情愿答应复合。”
任何交易都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长久。
“大过年的,扫兴的话咱先不说了!”蓝月提醒了她一句。
“想一想刚被关进监狱的白绫,你要想让她过得舒服点,就主动跟聂少闹别扭!你跟聂少越别扭,她在牢里就过得越舒服!”
安然:“……”
好像每次她想打退堂鼓的时候,蓝月都会给她来一针强心剂,逼着她靠近聂苍昊。
她是不是被蓝月给pua了呢?
年除夕这晚,聂苍昊带着安然母子俩,由阿豪兄弟五人护送,一起回到了聂家老宅。
小宇这个新成员的加入,让团圆年更加热闹十足了。
聂老爷子精神都变得矍铄,他乐呵呵地抱着小重孙,让魏管家拍了不少的合影。
都说隔代亲,他这里是隔两代亲了!
毕竟孙儿忤逆,几度差点儿把他气死,实在亲不起来。
小重孙只是个小奶娃儿,跟聂老爷子什么隔阂芥蒂都没有,简直让他亲到了骨子里。
姜芹见公爹只顾着抱小宇,其余的人和事一概不放在心上了,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爸,海岩也有女朋友了!原打算今晚带来一起吃团圆饭,只是人家姑娘比较矜持,等了订婚之后才肯来呢!”
聂老爷子终于看了二儿媳妇一眼,再看了聂海岩一眼。“嗯,海岩年龄也不小了,该定亲事了!谁家的姑娘?”
姜芹眼珠子转了转,忙道:“等明儿个让人把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拿来一起给爸过目,合适不合适,还得让爸拿主意。”
说到这里她抹了抹眼角,叹息道:“按理说,选儿媳妇得让聂诚也过目。可聂诚那个样子,大过年的还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实在孤独可怜啊!”
提起二儿子,聂老爷子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大过年的,别提不开心的事了!”
姜芹没想到公爹对待亲儿子竟如此冷酷无情,似乎连提一嘴都非常扫兴。
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竟然是聂海岩这个外室养的私生子了!
至于聂维维和聂媛媛姊妹俩,在老爷子这里基本等于透明人。也就挂着个聂家小姐的名分,将来能不能分到聂氏股权还是个未知数。
“得空把海岩婚配的姑娘资料给魏管家,得让人好好查一查!家境身世倒还次要,关键得看门风家教如何,这关系到我们聂家的下一代!”聂老爷子吩咐道。
“哎,等回去我就准备。”姜芹只能赔笑应声。
刘美君坐在聂老爷子和聂苍昊之间,整个过程显得过分安静。
她的面容苍老了许多,鬓角染上了霜华。过去的锋芒棱角似乎都被打磨掉了,看起来有些沧桑。
小宇是家族的新成员,长辈们都准备了各种贵重的礼物。
安然只好代替小宇收下了礼物,并且一一道谢。
聂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聂苍昊吩咐道:“小宇满周岁的时候,也该给你媳妇补办一场婚礼了。”
尽管他还是觉得安然配不上做他的孙媳妇,但他对小重孙很满意。
为了聂家未来的继承人拥有名正言顺的家主地位,生母必须得有主母的身份。
想杜绝小宇是外室所生的谣言,一场宣告天下的隆重婚礼必不可少。
聂苍昊唇角上扬,第一次对祖父的决策非常满意。“好的,爷爷。”
安然:“……”
举行婚礼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
吃过年夜饭之后,老爷子兴致仍然很浓厚,让后辈们陪他看烟花。
由于天气寒冷,老爷子年迈体弱,只能在户内隔着窗子观看。
这场只在老宅里燃放的烟花秀,是提前通过审批的。一场视觉的盛宴让周围的邻居们都跟着大饱眼福。
安然对烟花秀情有独钟,觉得隔着玻璃影响美感,就穿上了外套,悄悄地离开了屋子。
站在台阶上观赏烟花,果然更真实有趣,视觉效果比室内好很多。
为了寻找最佳观赏角度,安然不知不觉走下台阶,向着更空旷的后院走去。
后花园没有房屋的遮挡,视野开阔,看烟花更美了。
安然准备找个排椅坐下,好好地欣赏一番。
她却发现紫藤架下的排椅已经被人抢占了。
刘美君独自坐在那里,正在抽烟。
安然第一次见刘美君抽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避。
她刚要转身,就听到刘美君的声音:“过来陪我聊聊天吧!”
其实安然并不想跟她聊天,毕竟两人以往的聊天经历都不怎么愉快。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过来坐吧。”刘美君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安然只好走过,坐在她的旁边。
刘美君仍然在抽烟,安然静静地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刘美君终于掐灭了烟蒂。
“你是陆义昌的亲生女儿,苍昊仍然原谅接纳了你,可他却始终不肯原谅接纳我这个亲娘!”
安然微怔,意识到刘美君在跟她抱怨聂苍昊。
“我跟他正在办离婚手续,今晚……只是陪他回来演戏罢了。”她道出了实情。
刘美君苦笑:“你还矫情上了!没想到我儿子能被你拿伏下来,愿意伏软哄着你,他对你倒是有耐心。”
安然不再说话。
既然对方这么认为,她也懒得辩解。
“我这个做娘的在他面前算是彻底完了!他亲口骂我很多难听的话,还让我去死!”
“是陆义昌骗了我!他先是让人拐走了我儿子,再跟聂诚内外勾结害死了我丈夫!”
“我成了聂家的千古罪人!如果不是苍昊,我可能会被老爷子秘密处死!”
安然眼皮狂跳,她本能撇清自己:“我跟陆义昌不熟!他那人卑鄙无耻没下限,我从不跟他有任何来往!”
以前她只觉得陆义昌恶心,现在她觉得他好可怕!
她都没有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个恶魔了!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冷睨着刘美君,毫不客气地斥责:
“你是长辈,按理说轮不到我来教训你!可你的做法实在让常人难以理解。”
“既然你都嫁进了聂家,为什么又跟陆义昌私通呢!你的不知廉耻,害苦了你儿子害死了你老公!”
“我现在有些理解聂苍昊为何那么疯了!说起来,他也挺可怜……”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她竟然在可怜聂苍昊!
呵,她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
聂苍昊再可怜,又不是她造成的!
但她的可怜,却都是聂苍昊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