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怜悯心感到无语。
她可能是今晚的桂花酿喝多了,有点儿上头,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了。
她还有可怜聂苍昊的时间和力气,不如先可怜可怜自个儿吧!
刘美君素来是个心气很高的主儿。
但她听到安然的斥责之后,却久久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息着幽幽地道:“我知道所有人都会骂我!骂我淫贱,骂我不守妇道,骂我鬼迷心窍祸害了一家人!”
“其实我跟陆义昌从没有越过雷池,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那天我去找他,只是想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是最后一次见他!”
安然听得莫名其妙:“你既然没想背叛婚姻,为什么还跟陆义昌纠缠到了一起?”
“我们俩不是结婚后认识的。婚前在国外的一次珠宝展销会,我们俩因为竞拍同一件珠宝结缘。”
刘美君年轻的时候就心高气傲,得理不让人。
陆义昌最终竞拍到了刘美君心仪的珠宝,却将它送给了她。
刘美君当场摔了珠宝走人,他还得追上去赔礼道歉。
最终陆义昌的绅士风度打动了刘美君,两人相恋了。
只是这段恋情很短暂,陆义昌的家族联姻时并不看好刘美君,而是为他选择了同在港城的世家名媛。
刘家也跟聂家联姻了,两人分手后就各自走进了婚堂。
再见面时,已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陆义昌向刘美君哭诉他婚姻的不如意,哭诉对她的难以忘情,试图跟她重修旧好。
刘美君并没有答应,直到陆义昌的妻子去世,两人才有了暧昧的联系。
陆义昌是情场老手,他就有办法让刘美君相信他对她情深不渝,只深爱她一人。
刘美君一直在取舍之间徘徊,柔肠百转,受尽了感情的折磨。
虽然她相信陆义昌,但是她已嫁给了聂祥,并且生下了一对可爱漂亮的孪生子。
她并没有跟陆义昌做出实质的越轨行为。
后来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聂祥似乎有些觉察了,就警告了刘美君。
刘美君终于下定决定跟陆义昌分手。
“擎宇和苍昊兄弟俩外表看着一模一样,可性格迥异。从小擎宇就听我的话。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苍昊不听话!他顽劣成性,哭闹起来吵得我脑子都要炸开了。”
“跟陆义昌约好了时间,可苍昊就是缠着我不放。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他一起去!”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陆义昌嫌苍昊跟着碍他的事,也可能是为了报复我提分手。”
“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他如此狠心,竟然指使人拐走了苍昊……更想不到……他还勾结聂诚害死了聂祥……”
“这个魔鬼……我真想亲手杀了他!”
刘美君双手捂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着哭声和眼泪。
安然原本对她一肚子的意见,此时见她痛悔交加,也不想落井下石了。
但她也无法安慰她,毕竟造成的伤害不是言语能安慰的了。
她就陪她一直坐在排椅上,她捂着脸哭,她仰着脸看烟花。
直到闻佳乐走过来寻找她们俩。“太太,嫂子,回屋去吧!外面太冷了!”
安然陪着刘美君回到屋子里,见纪家父子、闻洪以及魏管家的家人都在这里。不过他们这些聂家的家臣另外坐一桌,吃过年夜饭之后就陪着老爷子一起守夜。
烟花继续燃放着,听说准备放到天亮的。
聂老爷子搓麻将,魏管家、纪博翰、闻洪坐陪。其余一屋子的人,有喝酒的,有赏烟花的,有玩纸牌的。
表面上看热热闹闹的,实际上各怀心思。
刘美君抱着小宇,时不时抹眼泪,悄声地对安然说:“为了这可爱的小宝贝,你也要跟苍昊好好的。别再赌气了,过了年就准备婚礼的事情吧。”
安然不吭声。
“都是我造的孽,苍昊年幼被拐离家,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你也是跟你妈妈相依为命长大的,怎么忍心再让小宇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呢!”
“苍昊再娶一个倒也容易,可谁也不是小宇的亲妈。就算家教再好的世家千金,也不可能拿别人的骨肉当自己的骨肉疼爱啊!”
安然眼皮跳了跳,听刘美君这话时的意思,如果她跟聂苍昊离婚,小宇的抚养权是归他的了!
她想跟刘美君掰扯一番关于离婚协议的事情,不过想到了蓝月的警告,还是把那些可能造成不愉快气氛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到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魏管家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
红包上写着名字,喊谁的名字谁就直接去认领。
每个红包里面都是一张支票,数额不等。大家拆开红包后都笑眯眯的,看得出来对支票的数额很满意。
所有人里面,小宇的年龄最小,他的红包却是最大的。
这个“大”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能够装下a4纸的超级大红包!
大家目光齐刷刷地聚集过来,都等待着拆红包。
聂苍昊似乎完全不意外,唇角噙笑地帮儿子拆开了红包。
他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了里面的股权赠予合同,瞥了一眼股权的份额,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小宇,谢谢太爷爷的大红包!”聂苍昊抱着怀里的儿子,笑着道。
小宇在爸爸的膝盖上欢快地跳着,嘴里喊着:“爸爸爸——爸-爸……”
引得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姜芹脸色有点儿苍白,她结结巴巴地对公爹说:“爸,小宇还没满周岁呢,你这是给了他多少股权……”
聂老爷子瞥了眼二儿媳妇,语气淡淡地道:“小宇是我的第一个重孙,将来也是聂家的家主,这些东西早晚得给他!”
“可、可是你不止有小宇一个重孙,海岩马上也要订婚结婚了,说不定明年再给你添个重孙呢!”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已经过了新年,又纠正道:“今年就能再给你添个重孙!”
姜芹眼巴巴地等着聂老爷子发话,希望能听他说,等聂海岩有了孩子也能获得到跟小宇相同的股权份额。
“小宇是未来的家主,他的股权份额肯定多一些。不过等海岩娶了媳妇,生下男嗣,我肯定也有股权馈赠。”
言下之意,哪怕聂海岩娶妻生子,他的后代从聂老爷子里这里继承的股权也不可能跟小宇一样。
姜芹听得心头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有些口不择言:“听说安然一直跟苍昊闹离婚呢!离婚协议书都签字了!这过年的时候又成双成对抱着孩子回老宅秀恩爱,就是为了从爸你这里多要些聂氏的股权吧!”
安然微微一怔,不由看向聂苍昊,顺便瞥了一眼那份股权赠予合同——聂氏百分之十的股权!
小宇还未满周岁,竟然已经是聂氏集团的超级大股东了,也难怪姜芹眼红。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聂苍昊为何缠着她大献殷勤,为何千方百计也要带着她一起回老宅过年。
原来就是为了这份股权赠予合同!
聂老爷子肯定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心里有些犯嘀咕。
不过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都回老宅过年,传言不攻自破了。
聂老爷子心里高兴,自然就提前把这份厚重的礼物送给了小宇。
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毕竟老人年事已高,随时都有驾鹤西游的可能性。
老爷子的遗嘱究竟是怎么安排的,谁也说不准,因为那东西可以随时更改。
聂苍昊是商人,他的账盘算得特别清楚——只有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没错,这就是他为何这段时间拼命献殷勤的缘由!
安然只觉得心底拔凉拔凉的,比此时姜芹的心还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