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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雷厉风行

    一连数日,玄晔都在后院屋中闭门不出,一切平静如常,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终于,今日一早,玄晔召集屯将以上的所有军官,集聚“司令部”议事。在会议开始前,玄晔当场下令抓捕的几个“参谋”和军官、书佐等。其中一人企图反抗,被当场斩杀!

    这一幕令一些与会者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玄晔令人将这几日整理的资料发下传阅。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罪行,和百姓生计的窘迫,在座的军官大多出自底层百姓,感同身受,有些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跳起来骂娘了,稳重些的捏着拳头涨红了脸……

    诸葛昝早就知道了这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不断用余光打量场中诸人的反应。

    徐杰紧皱着眉头,看看场中诸将又看看玄晔,只是叹气。

    ……

    玄晔也在上面打量在场诸人的反应,许久才压下鼎沸的人声,道:“名单上的人罪证确凿,死不足惜,我的意见是杀无赦,诸位可有异议?”

    “应当如此!”堂下众口一词,轰然道。

    “今天之所以召集诸位,主要谈论的是他们的族人和家产应当如何处置,毕竟其中有些人无罪,或罪不至死。”

    这时,下面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大部分说“抄没家资,斩草除根”,也有说“只诛首恶,从者不论”,或说“只罚其罪,不动其财”,或说“没收家产,驱除出境”……

    玄晔见下面众口硕词,意见不一,问诸葛昝:“诸葛先生有何见教?”

    诸葛昝拱手躬身请罪:“属下愚钝,不知!”

    诸葛昝到底知不知,玄晔或不知,却知道他在明哲保身。又问:“徐军师你怎么看?”

    徐杰正襟危坐,拱手道:“主公,属下赞成‘只诛首恶,从着不论,抄没非法所得,保留其祖产’,毕竟主公不能树敌太多,招惹天下士人侧目。”

    “军师言之有理,我知道了。”玄晔赞扬了他的说法,却没有明确表态是否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玄晔何尝不知徐杰的内心其实也是向着士人阶层的,所谓“从着不论,抄没非法所得,保留其祖产”,其实就是不触动士人豪族的根基,只进行一些法律层面的处罚,以平息民愤,获得一个仁德爱民的名声,然后再设法获得士人的接纳,或争取诏安,从而最终融入士人集团。

    从根本上说,徐杰只赞同在士族专制统治的框架内,进行一些法制或仁政的改革;他不可能有让人民推翻士族阶层,真正当家做主的意识形态。这是他所在的这一历史阶段,和他所受的阶级教育决定的。

    也就是说,玄晔或许可以依靠他们(徐杰为代表的士族知识分子)组建另一个士族集团,去打败其他军事集团,赢得天下的统治权;却不可能让他们“自己革自己的命”,让底层百姓当家做主!这才是这几日玄晔苦恼和犹豫的所在。

    玄晔想将士人阶级斩草除根,但他不敢!他怕,他怕整个世界都不理解他,抛弃他。

    “这可能么?不是还有老百姓支持他么?”

    底层百姓或许是支持玄晔的一些施政措施和主张的,但却未必有当家做主的意识觉悟!陈胜、吴广、黄巢、朱元璋、李自成,他们即便“革命”成功了,却成了另一皇帝!便是现在在座的诸位军官,皆是出身底层百姓,他们何尝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拜将封候,良田美宅,荣华富贵,成为人上人。

    他们的内心里其实根本从来都没有人民应该当家主做的意识形态,他们的反抗其实只是想要摆脱本阶级的压迫和苦难,跻身为人上人的统治阶级!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反抗只是为了脱离和“背叛”本阶级!

    “马克思列宁主义最大的贡献在启民‘心智’,我才知道您的伟大,和此时对您迫切的需要!”

    玄晔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压在心底,“阶级革命”还是先别着急想,生存和发展实力才是根本,正经是解决眼下的分歧。

    玄晔又道:“此间还有一些豪族大姓不在名单上,对他们的产业怎么处置?”

    “地主老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应该抄家灭族!”底下一个军官道,引起了多人附和。

    徐杰一惊:“主公,他们何罪之有啊?”

    玄晔笑道:“抄家灭族倒不至于,但是他们的地租太高了,我想给他们降一降。”

    “这恐怕不合情理、律法吧?毕竟这田地都是他们私有的,种地交租,你情我愿,该收多少咱们能干预么?”徐杰道。

    堂下多有赞同。

    玄晔沉思了一会儿,附耳对赵信说了句什么,赵信神情一愣,仍旧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他用几片树叶包着一捧东西,偏着头,伸直了双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嫌弃地进入大堂,走到徐杰的案前,犹豫了下还是放在他的案上。

    徐杰不知是什么,低头瞧看,再凑上去闻了闻,跳起来叫道:“呸!狗屎!赵信,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玄晔起身,拿起身侧栏倚上的宝剑,拔剑出鞘,来到徐杰跟前,道:“吃了它!”

    “什么?主公?”徐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

    只见玄晔厉色道:“吃了它,否则,你就得死!”

    徐杰这时听得分明了,却见玄晔手持利刃,目光灼灼,不似作伪,他反而镇定下来,哈哈一笑,梗着脖子:“主公要杀便杀,却莫要侮辱我!”说罢,闭眼,引颈就戮。

    玄晔回剑入鞘,对徐杰恭敬一拜:“真义士也!”

    环顾众人,高声道:“豪强地主,良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有人说种地交租,天经地义,但地租高达六成,不交就得饿死!就像这泡狗屎,你可以不吃,但你得死!你们认为这还是天经地义的么?”

    这一比一问,振聋发聩,众皆瞠目结舌。徐杰心中恍然一惊,伏地请罪:“属下知错,属下万死!”

    堂下诸人对减租一事,再无异议。在日后,“狗屎减租”一事,被传为美谈。

    适时,玄晔下令:“凡在名单上的人家,皆逮捕问罪,抄没家资,若敢反抗杀无赦!逮捕之后,押赴本亭,当即审判,确证无罪之人就地释放回家,每人返还良田百亩,以为生计。

    “有罪之人,又罪不至死者,可判处有期徒刑,发往高家庄的铁矿做矿徒。另外,高兴里高家庄的人就不比劳神再审了,全部诛杀。记住,尽量不要毁坏财物。各自去军营调派人手罢,要快,必不使一人漏网!”

    “诺!”

    ……

    大军出动,出入良山的南北二关皆被封锁戒严,各个庄园、大院,胆敢抗拒自守者,哪里经得起红巾军雷霆一击,纷纷陷落。不到两日,便肃清了所有目标。

    乡道上,源源不断地运送着抄没的家产财物,汇集到城西军营之中。

    而各里的里正,共计四十二人,一个不少,此时正跪于“司令部”堂下。

    “有人说,把你们全杀了肯定是有冤枉的;又有人说,把你们排成一队,隔一个砍一个,肯定有漏网的。你们认为对不对?”

    “将军饶命,小人知罪!”

    “那你们说说,你们犯了何罪?”

    “这?……小人不该收取赋税。”

    “收税是里正的职责所在,何罪之有啊?”

    “这,小人不该多收税。”

    “嗯,这还差不多。”

    “但这完全不是小人的意愿啊,我们也是被逼的啊,我们都是奉了上差的命令行事的啊!”

    “奉谁的命?”

    “诸葛先生!”

    “啥?谁?”玄晔腾的一下站起来。

    “诸,诸葛昝!”

    “你说清楚一点?我何时给你们下过征税的命令?”

    “您有没有下这个命令小人不知,但小人曾来乡亭求见将军,您没有见小人,您的主簿诸葛带话给我等,叫我等按照往年的制度先收一部分。此事千真万确!”

    玄晔脸色顿时黑了,他没想到诸葛昝竟然瞒着他做这样的事情,他想起一事,问:“谁是纸坊亭谢里的里正?”

    “小人就是!”

    “他们都没有把收来的税赋上缴,你为什么上缴?”

    “是小人畏惧将军虎威,不敢不交!”

    “说实话!”

    “是诸葛主簿授意!”

    玄晔勃然大怒,喝道:“小甲,你去将诸葛昝给我来拿!”

    ……

    “主公,这么着急唤我来何事?查封的物资都快堆不下了,属下正忙得脚不着地。”诸葛昝手上拿着一卷竹简,被小甲拉着跑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

    玄晔看着他,平静道:“他们说,他们擅自收税是出自你的授意。”

    啪!竹简掉地上,诸葛昝眼皮一跳,连忙跪倒:“主公,属下这是全为了您,为了红巾军着想啊!”

    “哦?我洗耳恭听。”

    诸葛昝见玄晔脸色平静,并未发怒,便站起身来,躬身道:“主公,您知道这段时间咱们招了多少新兵,收留了多少流民么?”

    “不知,请先生教我。”

    “截止昨日晚,新兵三千六百四十三人,流民三千二百零五人,我军有两千三百余人,再加上家属、幕僚、书佐等等其它人员,共计万余人!”诸葛昝仰着脖子道:“他们都是要吃饭的,主公仁慈,当兵的一日三顿,一顿一斤米,一万人一天就要吃三万斤米粮!主公啊,三万斤啊,一个月就是近百万斤。咱们虽缴获不少,却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我不想着多收点税,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玄晔哪里会管这些俗务,咂舌道:“这么多?”

    “我知主公仁义,不愿加税,所以才让谢里的里正交一些上来试探主公意图,希望主公能依照旧制。属下不该隐瞒,不该擅自揣测主公,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诸葛昝说罢拜伏在地,非常诚恳,让人动容。

    玄晔差点错怪好人,幸好他刚才没有轻易发怒,脸皮上还过得去,连忙将他扶起:“先生辛苦了。”然后笑着道:“他们说是先生授意,我起先以为他们在哄我,请先生过来就是问问,没有其他意思,现在没事了,你去忙吧。”

    “属下告辞!”

    然后这四十二个里长被全部罢免,几个罪行确凿的还被砍了脑壳,十几个被判徒刑。即便有几个是清白的,玄晔也不打算留任,他要趁这个时机,将各个里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日后,玄晔往四十二个里各派出一什(11人)红巾军,常驻里中,什长兼任里长,帮助组建和训练民兵队,将里的控制权彻底从宗族手中夺来。

    为了取得民心,获得里民拥护,各里的里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返还多收的赋税,同时带去了乡中新颁布的赋税政策,即:废除各项杂税,包括田租、刍、稿税、亩敛税、口赋(算赋、口钱)、更赋和献费,算缗税、占租、市租、关津税、酒税、盐铁税、山海池泽之税等,统一征收田赋,按亩纳税,税率为五税一(即20%);工商统一征收增值税,税率亦五税一。另附地主田租不能高于四成,若有超出,举报者可得其相应田产。

    此政一出,全乡沸腾,踊跃参军,热烈拥护红巾军。

    传出外界,则天下哗然。若是比较田税,大汉三十税一,良山高达五税一,可谓是“暴政”。然而大汉田亩税虽然低,人头税却高,还有各种附加税和摊派,总额算起来就高得吓人了。良山却破天荒地地废除了人头税,仅这一项,天下人就要打破头皮往良山挤。

    良山实行按亩纳税,无地和少地的农民最是受益,基本上免除了税赋负担;利益受损的是地主大豪,他们以前本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免税,现在田亩越多,纳税越重,田租也受到限制。

    工商阶层也免去了繁重的财产税、现金税、“资源税”和关卡税以及加倍的人头税等,更加独立自由,他的这一项政策,将来会为他赢得了一个巨贾的投靠和支持。

    后续,玄晔将孵化出一大批“国营”工商巨头。

    当然他的这一“税改”,触动了既得利益集团的根基,也将迅速吸引天下士族、豪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