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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鼓而下

    “且慢!州中派出大军,县中怎的没有事先行文过来?此事有蹊跷!”徐杰向城下拱手道:“下吏不敢,职责所在,请出示州府手令!”

    小将心头冷笑,就等你这句话了,却露出勃然大怒的神态,呵斥道:“尔等斗食小吏,有何资格验看州君印信,再不开城,我便要打进去了!”

    “无有符令,在下恕难从命。”

    “你!”小将无奈,只好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扬扬手,道:“这是州君手令,尔还有何话说?”

    城上乡兵皆不疑有他,不待徐杰发令,就要开城。

    “慢着!”徐杰道:“请将手令吊上城来验看。”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那个队率急了,瞪着徐杰道:“姓徐的,惹怒了上差,弟兄们都要跟着你倒霉!”

    果然,城下三十余骑闻言,皆拔刀出鞘,那小将也被气得眉毛乱颤,义愤填膺:“好大的狗胆,竖子欺人太甚!”

    城上众人被吓得腿软脚软,哀求徐杰赶紧下令开城,息事宁人。

    徐杰不听,一丝不苟地说:“请将手令吊上城来验看,确认无误之后再开不迟。”言毕,令人放下吊桥,坠下吊篮。

    小将气急反笑,驱马过桥,将帛书放入城上吊下的竹篮中,不声不响地拍马返回,看似气定神闲,右手却悄悄地握住刀柄,稍稍发抖。

    他才踏上吊桥,突然,城头大喝一声:“这手令是假的,城下必是贼人,准备战斗,放箭!”

    兔起鹘落,陡生剧变,那小将咒骂一声:“他娘的,暴露了!”双腿一夹马腹加速向外冲出,将城上射下来的十几支箭矢尽数甩在马后。

    就在他快要跑出弓箭射程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脑勺有股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抽刀格挡,噹地一声,正好砍落一支狼牙重箭,手中的环首刀也差点震脱手。

    那小将奔至百步外,掉转马头,只见城上方才答话那人收了强弓,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后怕,对一骑道:“快去告知主公,计划失败。”

    那人打马驰去。

    不一会儿,大队人马齐至,兵临城下,是不是官军一目了然。

    那小将便是赵信,步行来到玄晔马前,拉住缰绳,解释道:“大哥,……”

    “不必说了。”玄晔翻身下马,说道:“成与不成本就是没影的事儿,成固然可喜,败亦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城上的守将颇让人欣赏,传令下去,务必活捉此人。”

    玄晔即兴安排的这出戏,错就错在他没见过这时候的官方手令,那封伪造的手令被徐杰看出破绽也就不足为怪了。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以玄晔现在的实力,拿下此城已是易如反掌了,他却不想多造杀戮,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不过,毕竟这里将要作为以后的根据地。

    看着城下那支行伍森严,进退有法,军备齐整的队伍,徐杰心头仍迷惑不已,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却并非大汉官军的制服,他们士气高昂,纪律森严,模样既不像是乱军,更不像贼兵:“真是奇了怪哉!”

    “这是哪儿来的兵(而不是贼)?”城上的守兵面面相觑,那队率终究是谨慎或是胆小,忍耐不住朝下面喊话,道:“请问,贵军是哪方的队伍?”

    “我等是奉兖州刺史大人命,前来剿贼,尔等还不快开城门。”玄晔依旧如此回答,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话又说回来,只要他自己认为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就是。不过,他身边的那面旗帜上却赫然写着“红巾军”三个金色楷书,红色的火焰大旗迎风咧咧作响,这谎撒得显然连风儿都看不下去了!

    孙仁抬头看看那面大旗,环顾自己的队伍,又看看一本正经的玄晔,捂着嘴忍不住笑了,他是见过官军的,成千上万。

    可是,城上除了徐杰,识字的根本没几个,只几个人咧着嘴似笑非笑,似乎在说:“呵,还在唬人,乃公刚才差点就信了,要冒充官军起码把旗帜换了嘛,这也太大意了。不过这红巾军是啥玩意儿,难道跟黄巾军有什么关系?”看着城下人多,其实心里也没底。

    玄晔的蹩脚谎言自然逃不过徐杰的法眼,都懒得去理会,只是指挥兵卒抓紧时间安置守城器械,并令人赶去城中告知乡有秩蔷夫、游徼、亭长等人,召集乡兵丁壮赶来支援。

    见赚城无望,玄晔便开始布置攻城。

    阳谷城的城防早在几天前就打探清楚了,攻城器械也在华山寨准备齐全,十来里路之所以走得这么慢,就是因为要运送攻城器械。

    阳谷城虽小,城墙低矮,却引谷水为护城河,环绕全城,城中乡兵加上征调的壮丁,以及富家豪族的私兵、奴仆、宾客,加起来怕也有四五百人,如果计划不周,不能一鼓而下,一旦酿成胶着之势,后果难以预料。

    兵法又云:“围城必阙。”玄晔却下令,四面齐攻,没有虚实主次之分。

    用来架设浮桥的木头已然运到,只是木板稍显不足,于是吩咐手下去刚才路过的那个“里”中去借门板,每块门板留钱一百算是“押金”。

    天际有些昏沉了,一切准备妥当,击鼓进军,开始攻城。

    裴元绍率第一曲进攻西墙,吴病率第二曲攻南门,秦虎所部第三曲攻东墙,玄晔亲率近卫屯和辎重队攻北门,约定先登者为首功。

    辎重队已将那架特殊的攻城器械组装好了,这是一架竹子结构的“航梯”,高一丈五尺,宽达数丈,可供十余人并排上下,这时候叫“云梯车”。

    当这架巨型“云梯车”组装成型,一步一步向阳谷城墙逼近时,徐杰睁圆了眼睛,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划落,他明白城是绝对守不住了。

    城头的弓箭延绵不绝地射在“云梯车”前的面板上,把那一排挡箭的竹子射得哆哆作响,却哪里射得透,滚石檑木也还够不着。红巾军却在后面悠闲地推着,一旦这个庞然大物靠上城头,任谁都守不住,所有人都快绝望了。

    就在“云梯车”刚开上浮桥,渡过护城河时,徐杰眉毛一拧,计上心头,大喊:“快,火攻,用火油烧毁它!”

    守卒闻言,惊喜地跳将起来,大叫着跑去仓库搬运火油。

    玄晔闻言,心头一震:“传令,加快速度,靠上去!”

    “云梯车”的框架用的是竹子,中间镂空,只在斜面钉上木板,本就很轻便,再加上下面按有九组木轮,推动起来一点不费劲。一声令下,又有一什辎重兵加入“推车“的行列,木轮很快通过护城河上的浮桥,向城墙飞速靠拢。近卫屯手持刀盾,紧跟在后面蓄势待发。

    “最后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双方都在争分夺秒,最后时刻,盛装火油的瓦罐终于接连不断地砸在“云梯车”上,“云梯车”也终于靠上了城墙。

    徐杰手握火把,朝着竹梯扔下,与此同时,玄晔挥下战刀,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

    华灯初上,玄晔坐在阳谷城官寺大堂的主位上,下面站着一个双手被敷的官兵屯将,他身长七尺五寸,红色的战袄上套着一件筒袖甲,发髻散乱,须眉皆焦,漆黑的脸庞丝毫掩饰不了他俊朗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睛格外炯炯有神。

    押着他的是一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壮汉。

    当时,近卫屯冒着熊熊焰火,一鼓作气冲上城墙,顷刻便将守城兵丁被杀散,唯有他拼死抵抗,誓死不降。红巾军将他团团围住,却碍于玄晔的军令投鼠忌器,迟迟拿他不下,直到管亥亲自出手,打了百余个回合,使其力竭被俘。

    “给他松绑,徐将军,请座。”玄晔一指左边的坐席,案上有酒有肉。

    管亥得令,将绑他的绳子割断。

    “哼,我可不是什么将军,不像某些人,做不上将军就自封一个!”徐杰毫不领情,昂首挺立在原地。

    “放肆!你一个败军之将,我主饶你不死已是大恩,还敢大言不惭,不知好歹?”裴元绍举起血淋淋的环首刀,作势要砍。

    玄晔抬手制止,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将军,即便是也不做朝廷的将军,但我们也不是贼,至少我们自己认为不是。如今这天下,官和贼还分得清么?我是分不清了,在下请教徐先生,何为官,何为贼?”

    徐杰闻言哈哈大笑,向前两步,居高临下,逼视玄晔。管亥紧跟其后,冷眼看着这个家伙,若有不虞,随时能将他一刀枭首。

    “好一个贼子,既然你不明白我就来教教你。当今天子乃天下共主,天子主朝廷以牧万民,此为官;犯上作乱,劫掠乡里便为贼。你犯上作乱、为祸乡里,还好不自知,腆着面皮说自己不是贼?汝不是贼,天下何人是贼?”徐杰怒目而视,口水喷了玄晔一脸。

    玄晔却不以为意,缓缓站起,针锋相对:“这天下本来就是他姓刘的么?刘季本为秦之泗水亭长,食秦之奉,却起兵作乱,攻打沛县,自封沛公,此不为犯上作乱,为祸乡里耶?刘季本为芒砀山贼,后附楚以反秦,若秦胜,依旧为贼;后与项王争天下,若项王胜,还是贼。如今,刘季成了刘邦,又成了汉高祖,汝则高呼其为天下共主,此成王败寇是也。你说犯上作乱,我认;你说我们为祸乡里,你有何证据,我玄晔,我红巾军自从成立那日起,何时劫掠过乡里,何时祸害过百姓,何时拿过百姓一针一线?倒是你口中的那些官,呵呵,杀人不见血,抢掠不用刀。”

    “嗬!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倒要听听你这贼子还有何高见?”

    玄晔离席踱步,沉声道:“自当今天子建宁登位以来,短短十七年内,天下五次大疫,水旱螟灾,合计十三条,鲜卑寇边十三次,天下百姓破家流亡者不计其数,那时皇帝在做什么?匽彦诸公何在?天子荒淫无道,宠幸阉宦,卖官鬻爵;公卿大臣汲汲于党争,或坐客清谈;豪族大姓则乘机大肆兼并土地,奴役百姓,终于激起民变。

    “就说今年,那皇帝不顾大旱大乱大疫刚过,不思赈济,与民休息,又要修宫殿林苑,说加税就加税,这可比抢劫要高明得多啊。打着天子的旗号,动动嘴皮子,就要咱们老百姓把辛辛苦苦流血流汗得来的钱粮拱手送上去,交不起的就典妻当子,甚至下狱杀头!

    “哈哈,这天子就是天下最大的贼!我等活不下去了,带领天下百姓反之,何错之有?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吃的一饭一食,穿的一尺一寸,是谁给你的?是他姓刘的天子给你的么?他刘天子有耕过一日田,织过一寸布么?

    “这些都是老百姓给你的,是他们养着你,供养着那个狗屁皇帝和那帮只知道作威作福的公卿大臣,你还敢指着老百姓的鼻子骂他们犯上作乱,骂他们为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玄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裴元绍听得神情激愤,管亥红着眼睛,大吼道:“狗皇帝,贼朝廷,我誓杀之!”

    大堂外面的士兵愤怒地应和道:“贼皇帝,贼朝廷……”全城皆动!

    堂下,徐杰被说地哑口无言,辩无可辩,想起自己在家乡的遭遇和老百姓的生活处境,又羞又恼。

    在不久的将来,这篇“官贼论”将传遍天下!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