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和楚煜年龄相仿,又自小一起在冷宫里长大。
从小艾草便经常伪装成楚煜,楚煜又伪装成艾草,偷偷出宫。
艾草伪装楚煜,每日披散着头发,留着青色的胡茬,邋遢的样子掩盖住了易容细节上的一些端倪,满脸病态的萎靡在床。
这期间,御医上门又检查过一次,被艾草提前用针封着筋脉,制造出脉象不稳的假证,蒙混过关。
朔日之夜。
蛊虫发作之日。
大雨瓢泼而下,太子委身床榻。
脊骨中逐渐苏醒的小虫,舒展着身躯,无数条尖锐如利刺般的脚,伸到髓缝,一股剧烈至极的疼痛瞬间油然攀升。
太子双?紧紧地怀里抱着的被子,又死死地咬着一截被角,那双锐利的鹰眸,此刻,?乎要从眼眶?凸出来,脸上的汗如外面的雨。
却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原因很简单。
他的身旁站着面具人。
面具人说,只要他敢叫,就没了解药。
这是面具人给他的惩罚,惩罚他私下里派人调查他。
惩罚他,身种蛊毒,还敢有二心。
太子额角爆起狰狞的青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面具人诡谲莫测的深眸,盯着太子良久,就在他快承受不住的时候,才扔过来了一个小瓷瓶。
噬心蛊解药,只要吃了就能缓解疼痛。
太子凸起的眼球盯着解药,??沁着汗滴,颤抖着拿过瓶子,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瓶子吃。
面具人窥探一切,“太子若是还想把解药交给御医研制,那么我劝你还是省了这片心。
这解药里有一种成分是母蛊之血,没有母蛊气味的抚慰,你是研制不出解药的。
对了,也别想着打威胁我的主意,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子也活不过三个月。”
一句话,将太子所有的出路给堵死。
他捏紧瓶子,不想被人摆布,却彻底成了他人的傀儡。
吞下解药一盏茶的时间,那种痛到心脏痉挛的剧痛,才缓缓缓解了一些。
虚弱地动了动唇,“还需要我做什么?”
“杀了皇上,登基上位。”面具人眯着危险的眸子,背后的拳头缓缓捏紧。
“你叫我弑父?”太子蓦然瞪大了眼睛,“别说我父皇有御林军看护,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再说了,京城的皇卫军加禁军就有五万多人,我只有区区几千的锦衣卫,就算坐上皇位,你叫我又拿什么抗衡!”
“谁让你明目张胆的杀了!”面具人略显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只要想办法在吃食里下的线蛊,叫皇帝放松警惕吃了。
到时慢慢引发恶疾去世,你作为太子,便是名正言顺地登基上位。
到时,在直接将京城皇卫军和御林军接管过来,六皇子就算有禁军,量他也不敢公然谋反。”
太子嘴唇蠕动了下,这辈子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谁骑他一头,然后看到面具人眼神里再次汇聚的危险,太子还是点了点头。
面具人依旧来无影去无踪,太子敢肯定这人就潜伏在宫里,有可能是哪个小太监,或者哪个小侍卫。
可这会儿,刚经历了食骨灼心之痛。
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塞北的天,经过昨夜一晚深秋雨,温度骤降。
行军的帐篷又被收了起来,阮凝香坐在了马车里,楚煜又化身了艾草,灌了热水囊,塞到了阮凝香的怀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出门在外,多注意点身子。”
“嗯。”阮凝香同样叮嘱楚煜,“幕后人能隐藏这么久,对你又颇为了解,你在京城也要多加小心点。”
“他知我,我又何尝不知他?”楚煜捏紧了拳头,磨牙道,“被他欺骗了这么久的感情,还以假死糊弄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假死便真死!”
阮凝香其实对莫如初并不是很了解,当初怀疑,也纯属他和太子和楚煜都有关系,被列入了怀疑的对象。
当时,被列入怀疑的对象不止他,甚至皇帝御林军的林权将军,六皇子禁军的林萧将军,都是她的怀疑的对象。
直到沈砺川入狱,莫如初的嫌疑便的越发的大。
正在确认是莫如初,还是从那场火开始。
楚煜说,那具尸体不是莫如初。
莫如初手指上确实有很深的一道疤,尸体也有,当初楚煜也被蒙骗的以为那就是莫如初。
可他,后来再检查尸体的时候,又注意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牙齿。
莫如初有虫牙,曾经还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当时还给看过,虫牙的位置他记得清楚。
而那具尸体,那个位置没有虫牙。
是谁能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莫如初的死?
那就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趁机故意配合锦衣卫杀他,制造假死,以另一个身份出现。
在太子突然指控楚煜,又叫御医早知出解药的时候。
所以的猜测,又进一步得到了定论。
幕后人就是莫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