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邸。
因为大婚之期还有一段时间,此时的晋王府邸也只盖了个前殿和库房。
“晋王殿下,汤帅和徐大将军呢?”
见四下除了营造司的工人,根本看不到汤和、徐达的影子。
刘伯温自知,自己又被朱棡这小子给骗了。
“晋王殿下,微臣身子孱弱,现在已经到了该饮药的时候。
请容微臣告退。”
“不急!”
朱棡一把拽住刘伯温的胳膊,随即装模作样给他把起脉来。
实际上,朱棡哪里会把脉。
只是看刘伯温整天咳个不停,跟几十年的老烟民一样,自然知道他是肺上出了问题。
“晋王殿下还懂医理?”
“略懂,略懂。”
语罢,朱棡将清热解毒的胶囊递到了刘伯温手上。
“刘大人,此药早中晚三次服用,每次两粒。
待一月后,本王再给先生开些新药。”
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胶囊,刘伯温很难不怀疑这是毒药。
只是思来想去,他老朱家还没有到杀害自己的时候。
就在刘伯温准备再次告退的时候,汤和、徐达径直走了进来。
“臣汤和,叩谢晋王殿下。”
“汤伯,您是长辈....”
“臣拜的不是晋王,更不是臣的子侄。
臣拜的是淮西将领的恩人!”
语罢,汤和单膝跪地,冲着朱棡重重一拜。
见徐达还杵在原地不动,汤和连忙拽他的衣角。
“大哥,他是咱女婿,你不能让咱拜他吧。”
“跪下!”
闻言,徐达扑通一声跪在了朱棡面前。
没办法,汤和是他的老大哥。
汤和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见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两名武将都给朱棡下拜,刘伯温站在那里,多少觉得有些突兀。
“要不然我也....”
“刘先生就算了,毕竟你不是淮西人。”
朱棡说着,将汤和、徐达扶了起来。
“殿下为了淮西那些个兔崽子,劳心劳神,咱老汤敬重你。
今后但凡有用的着咱老汤的,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汤伯言重了。
就算侄儿不用探马军司当由头,父皇也不会对淮西那些兄长,叔伯们如何。”
“那老汤也敬佩你。
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台阶。
要是这群兔崽子敢不识抬举,不用你动手,咱老汤亲自打上门去!”
和徐达不同,汤和是清楚朝堂中的弯弯绕绕。
他也了解当今陛下,所以明白,如果没有朱棡搞出探马军司这一出。
陛下不一定怎么严惩淮西那些人。
因此此时他才这般敬重朱棡。
几人正说着,门外突然有人禀告。
“殿下,诸位大人,韩国公李善长求见!”
“快请!”
李善长敢走进大门,远远看见汤和、徐达、刘伯温都在朱棡身边,心中也是不觉一颤。
这些个家伙聚在一起,颠覆大明,造反成功都不是不可能。
见朱棡出门相迎,李善长作势就要跪拜。
“多谢晋王殿下。”
“老相国,您这是做什么。
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
老臣管教无方,家奴侵占百姓田产。
多亏殿下用探马军司替老臣遮羞,要不然臣真的是晚节不保啊!”
虽然此时李善长表面一副忠厚模样。
可他原本的打算,是准备带着厚礼,多少敲打一下朱棡。
只不过一看到汤帅,徐达还有自己的老对头刘伯温都被请到了这里。
自然也就不敢妄动。
“四位叔伯里面请,本王设有薄宴,想听听几位叔伯的意思。”
等四人坐定,朱棡盯着李善长沉声说道:
“老相国,今日当街杖毙的那十二人中。
五人是因为侵占田产,剩下的七人都是北元的细作。
老相国几日前新纳的小妾,元名查娜海日,也是北元齐王麾下的探马军司。”
哪个勋贵府上的探马军司都有谁,分别是什么职务,汉名叫是什么,朱棡事先就归纳成了册子。
还不等朱棡将那册子递到李善长面前,李善长连忙拱手。
“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不看,老臣不看!”
“无妨。
今日是想请问诸位叔伯,虽然本王给淮西勋贵们都找了个体面的台阶。
可按照父皇的脾气,若是不处罚,恐怕也说不过去。
本王年幼,也不知轻重。
诸位叔伯看,罚三年的俸禄可好?”
闻言,李善长不由瞥了眼自己带来的礼物。
自己一年俸禄四千担,三年便是一万两千担。
若是将一万多担全换成金银珠宝,没有三五辆马车根本装不下。
“殿下,三年俸禄是否有些多了。
毕竟大臣们还要生活,日常开销总要有的。”
刘伯温虽是伯爵,但一年才两百多担粮食。
加上他也清廉,挨饿受穷的滋味,他自然是清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像那些原本俸禄上千担的侯爵,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奢靡。
即使如此他们还侵占田产,家中定然有不少积蓄。
“刘先生此言差矣。”
听到刘伯温的话,李善长出于本能反驳道:
“既然犯错,自然不是归还违法所得即可。
予以严惩,才能让众将不敢再犯。
殿下,老臣觉得三年的俸禄可以。”
朱棡等的就是李善长这话。
等他说完,朱棡顺势道:
“既然这样,那就请老相国给淮西的兄长、叔伯们都通个气。
最好在三天之内,将补偿送来。
如果老相国方便的话,还请您主持勋贵归还百姓田产,以及补偿百姓的相关事宜。”
闻言,李善长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和刘伯温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旦抓住机会,自然是想反驳刘伯温一下。
可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竟然被朱棡钻了空子。
“老臣是愿意,只是年事已高....”
“李先生,咱侄儿还小,镇不住淮西那些兔崽子们。
要我和徐达能算的明白,我俩肯定不劳烦你。
你就算卖我一个面子,帮帮咱侄儿。”
见汤和都发话了,李善长自然不敢再推辞什么。
整场宴席下来,李善长吃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生怕自己再说错话,别朱棡抓住。
等离开晋王府,李善长竟突然回过神来。
一晚上下来朱棡倒是没说几句话,可每句话都能摆他一道。
手法看似拙劣,但都直击要害。
属实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意识到这点,李善长也顾不得被老朱猜忌,连夜让手下给胡惟庸送去书信。
其意大抵是让淮西那些家伙老老实实,千万不可忤逆了朱棡。
只不过李善长不知道的是。
永嘉侯朱亮祖,此时已经纠结一群人,正在前往蓝玉府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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