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当真认罪伏法?”靳山问道。
“是的,大人,小的认真认罪伏法。”谢建福言道。
“你怎么认罪伏法的?”靳山问。
“报告大人,凶器在我家藏着。可以去搜出来。”谢建福言道。
他说这话,偷眼瞄了瞄谢殷氏。
谢殷氏眼睛里露出绝望的光,万万没想到这是个一个怂包。真是瞎了眼跟他好一场。她算是没看准人,谢建福不是铮铮汉子,是没有担当的孬货,幸亏被捉,如果不被捉,还和他厮混下去,恐怕也没好下场。
谢殷氏正筹划如果脱身,看看靳山不像是那么好对付,也就彻底凉凉,愿意放弃挣扎了。
谢殷氏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她在考虑是怎么死,没考虑怎么活。
靳山看到了谢殷氏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绝望的光芒,就问道:“你和恶鬼有私交?”
谢殷氏见问,本来想否认,看看靳山,就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反正要死,就死个痛快,说:“有,小女认识谢建福多年了,从小就认识。”
“从小就认识?”
“对,小女住在隔壁村,和谢湖村的距离不远,小女的姑妈就在这个村,小女从小经常到姑妈家玩,就认识了谢建福。那时候,人人都叫他小福子。小女也喜欢这么叫他。”谢殷氏言道。
“你对他有好感吗?”靳山问。
“嗯,小时候,可以说小女和他很谈得来,说的青梅竹马,就是这样的,小女小时候和他过家家,就要和他在一起。”谢殷氏言道。
“后来你们没能在一起?”
“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小女嫁给了谢虎。谢虎人也不错,就是缺少了一点男人味儿,不是谢殷氏心里的男人模样。后来,刚好谢虎和谢建福成了邻居,小女见到了多年都想嫁的人,也就和谢建福暗中有了来往。”
“那么,你为何不讨要休书,然后再改嫁给谢建福呢?”靳山问。
“大人,谢建福那个时候结婚了,小女没有机会了。不过,那个女人很快就死了,得病死的,和小女没关系,小女也巴不得她和谢建福白头到老,可惜命运不济,她得病死了,谢建福也不太高兴,毕竟是个损失,结了婚也花了钱,可惜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甚是遗憾。”谢殷氏言道。
“谢建福,谢殷氏说的对不对?”
“对,对,老爷,她说得对,很对,老爷,很对!”谢建福连忙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中想要活的意思。
靳山不去看他的眼睛,在靳山心中,他已经死了。
“谢殷氏,如果本官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不要,大人,小女罪该万死,本来指望婚姻幸福,谁知道还是不幸福,本来希望等谢虎死了,和谢建福一起白头到老,你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指望不就的完全不能依靠终生的人。”谢殷氏言道,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浑然不知。
“本官已经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靳山问。
“小女只求速死,看破红尘,看透人心。对凡尘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反正父母不在,也没子嗣,无牵无挂,本来想和谢建福过一生,谁知这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了。所以,求老爷判小女死刑,立刻问斩。”谢殷氏言道。
“为什么想要快点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你为什么有这么消极的想法?经历过什么?”靳山问。
“小女本来嫁给谢虎就不愿意,结果还是不行,谢虎重视兄弟情谊,不重视他的妻子,这样的人,不如不结婚,或者和弟兄过生活,不适合和女人在一起,小女嫁给他,等于嫁给一个活死人,他根本都不在乎小女,将小女看成垃圾,看成牛马,小女才心灰意冷,想要摆脱这一切。在跟谢建福诉苦的时候,谢建福就提出来一个方法,就是装成恶鬼来谋害谢虎。”谢殷氏言道。
“这个难道是谢建福想出来的主意吗?”靳山问道。
“谢建福在此,大人不妨问问。”
“谢建福,你说说,是不是你提出来装鬼来谋害谢虎?”靳山问。
“不,不,不是,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她不想谢虎过了,说谢虎不是男人,就想除掉他,但是她的力量有限,如果没成功,就会被谢虎杀害,她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让牛暴毙,然后再让驴死掉,这样就让谢虎产生畏惧,接着就去找王半仙求破解之法,王半仙拿了谢殷氏的好处,就告诉了谢虎的方法,谢虎回去后就开始准备。每一件事,都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和小人无关呐!小人完全是工具,被谢殷氏利用的。”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你说说看,谢建福说的是不是属实的?”靳山问道,“提醒你一下,作伪证,是要承担更严重的惩罚的。”
“大人,小女说实话,这些都是小女谋划的,和谢建福无关。不要罚他,要罚就罚小女吧!”谢殷氏言道。
“罚,肯定要罚,罚也要罚当其罪,没有做,没有犯罪,就不能罚,如果罚了会引起不安。本官查的清楚谁在撒谎,谢殷氏,你也没必要大包大揽,你能做什么,本官已经一目了然。不是傻子,你也没必要替他打圆场,你想要死,本官已经知道,但是,死,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死之前,也要把事情搞到差不多满意了才行,免得无法交差,害了本官。”靳山言道。
“大人,这些的确都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小的是她的一条狗,她让小的咬谁,小的就咬谁,小的从小家庭贫困,没上过学,没读过书,没有什么主意,只晓得死做活,小的万万没想到会走上这条路,本来小的的妻子死了之后,小的可以安心养老娘过完余生,没想到半路上来了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小的就被俘虏,直到现在。这次谋杀亲夫,为了掩人耳目,就让王半仙说给谢虎听,实际都是谢殷氏指使的,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出门不方便,就让小的去跑腿去传话,甚至在案发当晚,部署周密,让小的准备好尖刀,随时听命。小的一一遵从,一些细节,怎样动手,都是她指使的,小的愿意认罪伏法,是受不了她的指使了,她让小的没有了头脑,丧失了一个男人的尊严。”谢建福言道。
靳山一听,看看谢殷氏,问:“是不是这回事?”
“是的,老爷,他说的属实,小女没有力气,也受限不能出门和人接触,这些都是小女指使谢建福去做的。他说的没错。小女承认。”谢殷氏言道
“谢建福,你说说看,你是怎样装鬼的?”靳山问道。
“禀告大人,青天大老爷,小的是作俑的,就是一种低贱的营生,送死人的,小的走在最前面,这些行头,就是装鬼的行头,小的本来就有,加上小的以此为生,装鬼就不怕,案发当晚,谢殷氏让小的准备行头,青面獠牙红发那样的,用来吓唬人,可以趁机掩人耳目,达到目的。”谢建福言道。
“那就说说看,怎样作案的?”靳山问,看看书隶,正在旁边奋笔疾书,写得很卖力。他写的材料又好看又迅速,真是奇才。
“禀告老爷,小的先准备好尖刀,刚才已经说了。然后是行头,先趁人不备,放在了谢虎家藏好,到时候要用。然后由谢殷氏准备饭菜,让谢虎来端菜,小的看准机会后,就提前隐藏,借着去打酒的机会,藏好后,就等猎物上门,等待时机,等到他们喝酒喝完了,到处找酒才想起小的,然后由谢殷氏打圆场说,小的肚子疼回家了,这个时候谢虎出现,他去打酒,小的趁其不备,从隐藏处出来,用尖刀刺中谢虎的心脏,谢虎倒地死亡,然后将尸体藏好,再由谢殷氏大声叫唤有鬼,恶鬼吃掉了她丈夫,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进来一看,让他们相信,后来,他们果然胆大,不怕鬼,并追打鬼,也就是小人,小人一人难敌八手,赶紧逃走,刚好有河,小人会游水,就跳河逃跑。四人没有来追,小的才化险为夷。然后又回到现场,那个时候,已经卸妆,换了衣裳,外面看不出来,刚好,小的家贫,衣裳换洗的只有一套,而且一模一样,怕的是被人笑话没有衣裳穿。还好,大家都议论纷纷,并报了官,没有怀疑到小的身上,因为小的为人老实,从不作奸犯科,公认不会杀人,小的心存侥幸,谁知没能逃过老爷的法眼。”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谢建福所说的是否属实?”靳山问道。
“属实,老爷,他说的是实话。”谢殷氏答道。
她是铁了心不想活了,知道自己难逃法网,就不去挣扎,依法处死即可。说多了都是废话,反而累。
谢建福还想活,他要用最好的表现来打动靳山的心,让靳山不杀他。
靳山心想,这对狗男女真是可恶,为了私利竟然漠视生命,而且剥夺的是最好的邻居的性命。人心难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最危险的地方刚好就是相邻而居,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表面上的好朋友。
谢虎万万没想到会死在家里,而且是被好朋友刺杀,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如此反抗父母包办的婚姻,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反感自己,造成自己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外人看来家庭和睦,相互恩爱,相敬如宾,实际自己的婚姻生活一团糟,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无法整理。
谢建福没想到的是谢殷氏没有狡辩,竟然全部承担,这个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已经胜券在握,能保住性命了。他正窃喜着,原来还能这么操作。自己老实的外表,可以换来苟延残喘。谢虎看起来风光无限,却死了,老婆也保不住,看来贫穷不是一件坏事,自己能活着,贫穷的老实人的标签保护了自己,而十分精明的富裕的邻舍,却未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谢建福,你说说看!这个案子怎样判决才公正?”靳山问道。
靳山已经看出来谢建福的心思,就将球踢给他,让他来决定。
他说:“老爷,依照小的看来,此案的主谋是谢殷氏,应该千刀万剐,小的是受人指使,做了错事。谢殷氏要承担主要责任,小的承担次要责任,甚至不承担任何责任。这样做才显得公平。”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你说呢?”
“老爷,小女已经阐明了观点,依法处罚即可。小女接受判决。”谢殷氏答道。
“谢殷氏,你的丈夫的确虐待你吗?”靳山问。
“都过去的事了,死者为大,他已经得到了报应,说虐待不虐待意义不大,何必去揭伤疤呢?小女能和谢建福有染,不是小女的问题,难道是谢虎的问题?”谢殷氏言道。
“好,本官已经知情,来人,将二犯押解到县衙死牢,等回去后裁判。”靳山言道。
书隶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回去,将二犯带走,择日宣判。
没过两天,是宣判的日子,群众听说,立马赶来听听,那些包打听的,十分活跃,早就来了,占据最有利的位置,仔细听靳山如何判决此案,好向一些喜欢打听隐私的人显摆显摆,证明自己有能力。
靳山在公堂之上宣判:“谢殷氏,长期受丈夫谢虎虐待,从肉体和精神上折磨,情有可原,判决打四十大板,刺配三千里。”
谢殷氏听完,也不高兴,也不伤心,没有表情。
谢建福一听,一头雾水,情况逆转,超过想象。
只听靳山继续宣布:“谢建福,外表忠厚老实,以贫穷为外衣,做一些连鬼都不做的勾当,设计害死死者谢虎家的牛和驴,毁坏谢虎家的财产,继而杀害谢虎,肆意剥夺他人性命,用刺刀杀害他的好友谢虎,案发后,避重就轻,装鬼逃跑,栽赃陷害,推卸责任,想要让谢殷氏承担罪责,自己好逃脱卸责,其心可诛,罪不可赦,判决死刑,凌迟处死。”
宣布完毕,谢建福立刻高喊:“大老爷,小的冤枉,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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