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谢虎对谢建福非常好,谢夫人也是,甚至超过了她丈夫。”保正言道。
“哦,有这样的事?”靳山问道。
靳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一般来说,谢夫人对谢建福很好,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谢夫人对谢建福有所图,二是谢建福讨好了谢夫人,赢得谢夫人的心,当然,还有其他可能,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擅自下结论。
“是的,那个王半仙,算得很准,看得远,名气大,找他的人多,他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保正言道。
“他看出了什么?”
“他看出了血光之灾。”保正言道。
“什么血光之灾?”
“就是要死人。”保正言道。
“怎么见得?”
“因为谢虎家的牲畜接二连三地死亡,不知道死因,总之是死了,损失巨大。”保正言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知道才找的王半仙。先死了一头耕牛,在谢虎自己家的田地里,好好耕作的时候,倒地而死,口吐白沫,接着还吐了血。还没查到死亡原因,过了没多久,大概三四天的样子,又死了一头驴,在谢虎家的驴棚里死的,也是口吐鲜血。他们找来兽医,也没能查到死亡原因,最后有好心人提议,去请王半仙看看,掐一掐算一算,免得损失进一步扩大。”保正言道。
“后来去找了吗?”靳山问。
“谢虎和谢建福两人关系好似兄弟,商量之后,就去找了王半仙。”保正言道。
“找到没有?”
“找到了。他们一见王半仙,谢虎还没开口,王半仙就显得十分吃惊的样子,对谢虎说:‘你的情况不好,面色灰暗,是否丢了财物?还是死了家畜?’谢虎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没说话,竟然已经知道了情况,真是神人呐!他就一五一十说了牛驴死了的事。然后王半仙让谢虎报出生辰八字,这个谢虎记得清楚,因为小时候他娘常说,他都记住了。生辰八字就像是一个人的护身符,十分重要,如果没有,很难算出未来,当然,王半仙也有失算的时候,被人追着打。在谢虎面前,王半仙太神奇太完美,一下子就被王半仙迷惑了。”保正言道。
“怎么迷惑的?”靳山问道。
“王半仙推算谢虎的生辰八字后,大惊失色,说:‘你只有三天阳寿,要办什么事,赶紧去办吧,好好计划一下三天要干的事。’谢虎脸都吓绿了,赶紧哀求王半仙道:‘大仙,大仙,求你救命,愿意为你作牛作马,只要保住性命,我还年轻,妻子也貌美如花,母亲年事已高,需要养老送终,如果我死了,就是家破人亡了,求大仙救命,救命啊!’说完,他就跪下磕头,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靳山问。
“后来,他果然给了他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王半仙说:‘你的命,天注定,不是死于疾病,也不是暴毙,像牛驴那样死去,而是死在鬼那里。’谢虎一听,身子吓得酥软了,如烂泥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想到鬼,他就害怕,想到牛和驴死的惨状,他更是浑身颤抖。他吓得不行,连连追问拯救自己性命的方法,王半仙不紧不慢地说:‘在第三天申时时刻,要请四个彪形大汉,记住,一定是彪型大汉,身体强壮,没有结过婚,阳气旺盛的,也就是说,四个壮汉都是没有亲近过女人的,不带一点阴气的才行。请他们在一起喝酒,围桌而坐,还要饮酒,增加阳气,这样鬼就不敢来了,就不会侵犯你的身体,就这样坚持到酉时,就可以保住性命了。记住,过了酉时,就没事了。’王半仙告诉他了方法,他如获至宝,高兴坏了,连连感谢,磕头,还送上银子十两酬谢。然后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保正言道。
“回家之后怎么样?”靳山问道。
“回家之后,他就对谢夫人说了。也就是谢殷氏。她听了以后,也吓得花容失色。”保正言道。
“这事还真吓人。放在谁身上,谁都紧张,人们对未来的事,的确害怕,加之想象,越来越怕,男人尚且如此,何况女人?”靳山言道。
“可不是么!这个谢殷氏紧张得很,想要立马采取行动。谢虎说三天后再说,先别着急,总不能管四个壮小伙吃三天饭,那不是不划算吗?谢殷氏说早点吃早点赶鬼才好,不能等,到时候怕不是对手,说是说,谢殷氏还是听了谢虎的话,没有猴急,就坐等第三天的到来。到了第三天,谢殷氏准备了一桌好菜,再拿出陈年好酒,邀请四位未婚年轻壮小伙,聚集起来,大家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开始大吃特吃起来,气氛十分融洽,大家都很紧张,借此可以壮壮胆子。”保正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天色渐晚。他们说,只要过了子时,就好。他们在院子里吃酒席,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谢殷氏烧菜上菜,谢虎来来回回送菜,并劝四位好汉喝酒吃菜,好不热闹。到了黄昏时分,谢虎有些心虚,看看夜幕降临,到处变黑,鬼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一旦鬼出现,等于献出自己的生命。吃喝差多一下午,四人有些醉醺醺的,谢虎没敢喝酒,担心在稀里糊涂的时候被搬掉脑袋,一代掉了脑袋,等于前途尽毁,没有任何希望。”保正言道。
“后来鬼来了吗?”靳山问。他很感兴趣,也想打听一下鬼是啥样的,也想知道怎样才能捉到鬼。
“谢虎一直担心被吃,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王半仙的话就回响在耳边,如果今晚不能平安度过,那就一定会死去了。这是一定的。牛死和驴死,那一幕令人难忘,人死,也会一样。”保正言道。
“谢虎胆子也太小了。”靳山言道。
“是的。后来很奇怪,中间,喝酒快要见底了,四个小伙子很能喝,酒快没了,家里没有,要去村里酒铺去打,要喝酒需要自己去取。其中一个人,叫谢建福的,他主动说:‘我去打酒’,大家一听,都没意见,说‘那就劳驾了,多谢!’谢建福离开了酒桌,我就有些担心。”保正言道。
“担心什么?”
“担心谢建福会在半路上跌倒,喝高了,腿脚都是软的,走路都发飘。他要是在半路栽进沟里,那么,不就是玩完了吗?也就是完犊子了。”
“这个担心真是对的,喝高的人往往喜欢去帮忙,这个正常,不过,万一喝得太高,舌头都是直的,说话不拐弯就麻烦,不会去照顾别人,反而会被别人照顾。这种情况很少见,暂且不用管,以后再慢慢研究,哦,对了,保正,你说说看后来怎么样?”靳山言道。
“后来,他去了很久,没有回来,这里都没酒,有人才想起来,说‘谢建福去打酒了,咋还没回来?’大家一听,才慌里慌张地去找他。这个时候,谢殷氏说‘谢建福回家去了,刚才,他说肚子很疼,不知道诸位感觉如何?是否肚子也疼?’大家都摇了摇头,说:‘不痛’,那么这就不是食物的问题,是个人体质的问题。结果,大家还要喝酒,就不能这样停了,搞的大家多扫兴。”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靳山问道。
“然后,谢虎说;‘扫兴,真扫兴,大家别慌,我去打酒,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说完,他就去打酒,四个壮小伙子正在等酒来,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发出刺耳的声音高声叫道‘鬼!鬼!鬼!’”保正言道。
“什么鬼?”靳山问道。
“四个壮小伙也吓了一跳,酒经过这么一吓,都变成汗水出来了,立马去查看,毕竟不能白吃白喝,也要做点事的。进入房门,只见客厅中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谢殷氏正在一旁抖个不停,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十分吓人。四人连忙问鬼在哪里?谢虎哥哪里去了?”保正言道。
“那么,谢虎去哪里了呢?”靳山问。
“就是奇怪,四个人进去的时候,就没发现谢虎,只看到血迹。”保正言道。
“就是谢殷氏在里面吗?”
“是的。她在里面。”
“她说什么?”
“她说:‘我随丈夫进屋,突然,有一个恶鬼一下子就揪住了我的丈夫,二话不说,就将我丈夫给吞吃了。我正想要喊人来救,那恶鬼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我真后悔,明知道我丈夫今晚要重点保护,没想到还是让恶鬼钻了空子,真后悔,真后悔啊!’她说完,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怨自己。”保正言道。
“她一个人看到了鬼吗?”靳山问。
“是的,四个小伙子进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血,其他没见,说的恶鬼也消失不见。”保正言道。
“这就奇怪了,本官觉得有必要去现场看看。你觉得呢?”靳山问。
“那个肯定好了,我也是听他们一面之词,现场还没去仔细看过,只是接到报告后走马观花看了看,也没有仔细看,只是了解一下大概情况,还没深入了解。”保正言道。
“那好,请你带路,我们去现场看看,有助于破案。”靳山吩咐道。
于是,一行人赶到了谢虎的家。
一边走,一边问那四个小伙子,靳山问:“你们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报告大人,我们只看谢殷氏,她在那里哭呢,还看到了血,其他的都没见。”其中一个小伙子说。
“哦,不对,我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恶鬼,只是跑得太快,没追上,不过,那恶鬼的头发是红色的,长着野猪一样的獠牙,脸是青色的,看起来像是戏台上的表演的凶神恶煞。”又一个小伙子说。
“那你们进去后,看到了鬼朝哪个方向跑的?”靳山问道。
“那个青面獠牙红发的恶鬼,跳河跑了。”其中一个年轻人言道。
靳山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了,因为据说鬼没有脚,又怎能会跳河里游泳逃跑呢?若是真正的恶鬼,恐怕来去一阵风,要取谁项上的脑袋就取。一切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他的手里。咋可能怕人?只有人怕鬼,没有鬼怕人的,这个鬼一定有问题。是一个假鬼!
靳山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意识。
一行人到谢虎家。
到了客厅正堂屋,靳山问:“这个鬼有多大?”
四个小伙子异口同声地说:“和人一般大小。”
“会不会飘着走路?”靳山问。
“不会,和人一样走路,还会跑,也像人一样跑。”
“在院子里喝酒,是谁帮忙送酒的?”靳山问道。
“是谢建福。就是隔壁。”保正答道。
“谢建福是什么人?”靳山问。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作俑的人。是谢虎的好友,也是邻居。”保正言道。
“原来如此!两家只是一墙之隔啊!看来关系不错。”靳山言道。
“没错,村里人都觉得他们两家跟一家人一样亲。”保正言道,“怎么,有问题吗?”
靳山不答话,走到后院,发现在房屋后面堆着一堆柴垛,还有一些引火用的茅草,将柴草挪开,就看到地上的土是新翻过的,靳山笑道:“此处土壤和别处的不同,还很新鲜,有土腥味,一定就是鬼窝,也就是鬼的老巢了。来人,挖!”
靳山吩咐道,众衙役开始七手八脚地开挖,慢慢地,浮土铲了,露出一具男尸,这具男尸不是别人,正是谢虎!
谢虎面目狰狞,像是在临死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万万没想到会死于非命,这就是天注定的!他的胸口上被人戳了一刀。血流尽而死。
靳山一看就明白了,厉声喝道:“将这对狗男女给本官拿下!”
捕快一声喊,上前将谢建福和谢殷氏绑了,结结实实,如同捆扎的腊猪蹄。绑松了,就不成型,只有使劲儿绑的,才能做成好吃的猪蹄。
谢建福连喊“冤枉!”
靳山眼睛瞪着谢建福问:“本官冤枉你了吗?”
谢建福经不起靳山的眼神,目光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他,他一躲闪,连忙说:“不冤枉,认罪伏法,认罪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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