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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凶手现原形

    “小民明白了!小民当时是这样说的。”梁三言道。

    “好,那本官再问你,你说蒙面人是从呼延术的背后偷袭,致使呼延术中刀死亡的,是不是?”尹坚问道。

    “是的。当时是这样说的,因为小民亲眼所见。”梁三言道,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左看右看,有些慌了,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心里拿不定,身子开始发抖。

    “好,请书隶记录在案,跟得上吗?如果跟不上就吱声。”尹坚言道。

    “跟得上,老爷!”书隶言道。

    “梁三,本官问你,你说蒙面人从呼延术背后偷袭,为何不直接从他后背上戳入,反而从他前胸戳入,这怎么解释?符不符合常理?”尹坚问道。

    “老爷,这个小民没看清楚!”梁三狡辩道。

    梁三一说完,尹坚就勃然大怒,这个不是前后矛盾自打嘴巴吗?这案子还如何审理?事到如今,不动大刑是不行的了。想到这里,他看看卜慧书,师爷一脸严肃,像是默认了这个决定,于是他大喝一声:

    “大胆刁民,你想要尝尝大板的味道。左右,给他四十大板,满足他的愿望!看表现,不够再加四十,如果没死,再加八十。”尹坚吩咐道。

    “威——武——”衙役们齐声喊道,声音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在火炬一样的大蜡烛的光线里上下飞舞。

    梁三一听,这是动真格的了!开不得半点玩笑!

    “老爷,别,别,别啊!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梁三言道,彻底服软。

    原来,梁三是一小偷,自从离开山西洪洞县,躲避战乱,流落到襄阳。到襄阳,是一个好地方,可惜他骨子里就懒惰,一根懒神经牵扯他不爱吃苦,不想耕种田地,倒喜欢享乐,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不喜欢流着臭汗一天到晚像牲畜那样劳动还吃不饱,于是穷则思变,开始干起偷鸡摸狗的营生来。

    乡里村组都觉得他是害人精,就将他赶出去,名声已经臭了,到哪个村都呆不住,只有到城里。

    城里人多,人来人往,谁都不认识,有钱人不少。有的是外地来做生意的,丢了钱也无所谓,有的是本地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偷不到有钱的主儿,就偷一般的,一般的偷不到,就偷进城卖菜卖柴卖炭的人的钱,每天都有进项,只要不被抓住,不挨打就能生活得很好。

    也被打过,好在挨打之后,吃一顿好的,去一趟青楼,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只要有钱,就有这些服务,当然,偶尔一个人孤单寂寞,这个也常见,想想元空老乡,还混得不如他,酒肉不能吃,守着武庙,陪着青灯度过漫漫长夜,这一辈子真是太不值得了。

    他笑元空看不透,元空过得倒滋润,觉得他可怜。梁三每天游手好闲,伺机作案,总有得手的时候,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几天刚好没有得手,眼看快没有钱了,就在街上溜达溜达,看到了呼延术。

    梁三看呼延术比较熟悉,长得肥头大耳,浓厚的长眉,大胡子,看上去凶猛,穿着考究,绫罗绸缎,这些足以证明他与众不同。凭着梁三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知道真有钱,不是装大款,他就跟着,找机会下手。他看到呼延术眼睛盯着一个姑娘细看,斜着眼,侧着身子,晃来晃去,想着好事。

    不成想腰间顿感轻松不少,一摸钱袋,不翼而飞。这些金银,可以用来玩的,没了钱,就没人搭理了。

    呼延术四处张望,发现前面有个壮汉猫着腰快速离开,在人群中像一条大鲶鱼,滑溜溜地跑。呼延术看到第一感觉就是贼,于是他大喊一声:“站住!蟊贼!”

    那个猫腰大汉不仅不站住,反而跑得更快!这就肯定了呼延术的猜测,铁定就是窃贼。

    呼延术不是吃素的,紧跟其后,他知道这些钱用来买欢,没钱只有傻眼,必须拿回来,志在必得。于是他三步变成两步,极速跟上。

    眼看就要抓住,那猫腰大汉十分灵活,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就是抓不住,呼延术不舍不弃,继续紧跟,看看人越来越少,已近黄昏,呼延术身体素质再好,也比不过大汉的职业逃生本领,加之他是空心萝卜了,看起来壮实,实际上常常在烟花柳巷青楼茶肆赌场斗狗斗牛斗蛐蛐弄得他身体不行,那壮汉天天饥一顿饱一顿,饿一顿撑一顿的,身体倒还强壮,眼瞅着呼延术占了下风。

    呼延术还是不放弃,紧跟其后,梁三见四下无人,机会已来,偷偷掏出短刀,握在手里,等呼延术快要靠近时再出手。

    呼延术见那壮汉渐渐跑得慢了,以为没了力气,喜出望外,觉得坚持到底还是有好处,想到有钱真好,钱带来的快乐,马上快速赶上,眼瞅着快要抓住梁三,殊不知是梁三故意为之,说时迟那时快,呼延术来一个饿虎扑食,想一鼓作气抓住他算了。

    梁三感觉到后面一股风袭来,他眼角一瞥,发现来者正扑向自己,于是,不慌不忙,转过身来,用短刀一比,手握刀把,刀尖指向呼延术,呼延术见一道寒光闪现,大喊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他扑向梁三的同时,梁三持刀相向,不偏不倚,刀尖刺入呼延术的心口。

    只听“噗——”,短刀从刀尖到刀身,快要到刀柄,肉身吞没了短刀,短刀饮血,血水四溅,呼延术“啊——”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湿透了华丽的衣裳,呼延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慢慢倒了下去,很快,血被短刀饮尽,慢慢没了心跳。

    “这可糟了!”梁三自言自语道,平时小偷小摸,从不杀人,这是怎么了?

    完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这怎么办?

    他一拍后脑勺,说:“有了,有了,就让元空去做善后吧。”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

    他知道元空在武庙住,那里地方大,房间多,梁三刚从老家来,无处居住,就求老乡元空收留,元空拒绝,他就记恨在心,这次机会总算来了。于是就将呼延术的尸体弄到了武庙卫青大将军塑像的供奉台前。

    本来想要嫁祸于人,编了故事,让县令去抓元空,等杀了元空或者流放,这武庙不就是自己的房子了吗?他想到这里,为自己的小聪明佩服不已!

    等他弄完这一切,躲进附近的山洞里苦思冥想,觉得还有地方没想到,如果一直躲着,也没办法来指证元空是凶手,于是就想,必须让衙役抓住,然后再供述可能是元空作案的事实,这样才能让县令朝着对元空不利的方向去侦破。

    这样想着,他就去到武庙附近转悠,故意装作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好让衙役来抓,然后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计划,他想了很久,就是编故事,借着故事好用来诬陷元空,达到他的目的。

    尹坚听完了梁三的供述,让书隶记下所有内容,然后让梁三签字画押。尹坚抽出红令签,命令打四十大板,然后投入死牢,等候问斩。

    此案告破,大家皆大欢喜。只是有些牵强,众衙役在兴奋之余,未免对尹坚有些意见,觉得证据太少,还应当有更多的证人才行。

    只是尹坚结案,不用再查,众人虽然高兴,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和疑问,只是不好公开表达出来。

    尹坚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关键,卜慧书已经给他说清楚了。凶手就是梁三。

    尹坚也告诉了师爷,姚大人传达上头的命令,就是要县辖区内的所有寺庙都要改为供奉关公战神,其他的都不准供奉。

    卜慧书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不过,马上想到这是必须要完成的。因为皇上和匈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为皇上要办的,底下各级官员必须要完成。

    卜慧书提醒道:“不要讲细节,不要提到换关公的事,要不然,当地百姓会闹事。最好先走访一下,了解一下民意。如果辖区内所有或者绝大多数人都同意换那就换成关公,否则就不用换,等上头问下来,就说群众的思想工作还要做,很多人都拐不过来这个弯。需要时间慢慢做工作,思想工作做通了,也就可以换成关公塑像。”

    “是的,不了解民意,冒冒失失去做就困难。甚至得不偿失。老爷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才不会犯错。”卜慧书言道。

    “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下一步就会去了解。这个案子,不能对老百姓说的太清楚。感谢师爷指点。卫青大将军抗击匈奴立下汗马功劳,汉族老百姓免受荼毒,世世代代纪念他,应该的。现在匈奴不再侵犯边境,并与朝廷和亲,达成协议,加之皇上和匈奴有血缘关系,这是后话。现在,梁三自称是呼延术到武庙敬拜卫青大将军,肯定是撒谎,因为呼延术是匈奴人,和卫青大将军有世仇,恨不能拆了卫青的庙,咋可能还到庙里跪拜卫青呢?这个显然说不过去。所以,由此判断,凶犯必然就是梁三。先谋财,后害命,然后移动尸体到武庙卫青像前,好陷害元空,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尹坚言道。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最坏的人,往往就是看起来热心快肠喜欢帮助别人的人,稍微帮助,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过分殷勤就值得怀疑。像梁三这样的,不务正业。刚好遇到纨绔子弟呼延术,这是一物克一物。只是不能说透,如果说透,老百姓还以为就要换卫青大将军了,一边要换,一边不叫换,会很麻烦。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说透才好。”尹坚言道。

    “老爷很有智慧。今日连夜审案,很有成就,佩服佩服!”卜慧书言道。

    “今天算是完成,明日还有要事去做。师爷去休息吧,明日随本官去辖区内的庙宇看看。了解一下民情。”尹坚言道。

    “好,老爷休息,小的告退。”卜慧书言道,然后离开了县衙回到自己的宅子歇息。

    次日一早,二人便装,扮作做生意的,各自带了书童伺候。

    书童打扮也是小伙计的样子,卜慧书相当于账房先生,尹坚是小老板。

    到了几个乡村,都说卫青大将军功高盖世,是大英雄,庙宇不能换成关公。关公是汉族打汉族的,属于兄弟之间争斗,卫青是匈奴打汉族,汉族才奋起反抗,当时的匈奴,不靠自己辛勤劳动,靠掠夺别人的为生,实际就是强盗,卫青打强盗,是保家卫国,关公是窝里斗,性质不一样,大多数人都反对,少部分人和匈奴有点关系的,却说应该换,现在都不打仗了,匈奴和汉族和睦相处,永不相互侵犯,要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如果还供奉卫青大将军的像,恐怕让匈奴人心里不舒服。

    尹坚和卜慧书心里都有数,看来,人们对卫青还是敬重的,哪怕卫青出身不高贵,是奴仆,但是,卫青保家卫国做得好,通过卫青,让边境和平安宁,人们安居乐业,中原不怕匈奴侵犯了。

    这是两难选择,要是不换关公,就要换人当县令。弄得尹坚很头大。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前面有茶馆,天热,刚好饮茶消暑。茶肆门前,有一棵参天大槐树,树下摆放着一些茶桌和简陋的小椅子,供来往的客人歇息喝茶闲谈。

    “客官,有几位?”店小二跑过来,热情地问。

    “两位,哦,不,四位,来四碗大碗茶,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泡笋。”尹坚言道。

    “好的,客官稍等。去去就来。”店小二说着跑去准备。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尹坚不解,有些好奇,他们不谈国事,店里也没贴出警告,说“莫谈国事”,这些人就不谈,可能现在很满意,不需要谈了。

    没有谈国事和天下大事,那么,他们在说什么呢?尹坚一肚子的问题,不知道问谁,看看师爷,就有了主意,说:“慧书,你去看看店小二,让他少放点辣椒。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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