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晞月同琅嬅之间有了些许嫌隙,琅嬅有心想问晞月,都被晞月搪塞过去。
随着绿筠再次遇喜生子,后宫之事又繁重起来,琅嬅即便想同晞月细谈,也总是找不到时间,只能作罢。
三月,清廷举行了建国以来第一次祭先蚕神的典礼,琅嬅也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全心投入到亲蚕礼中。
三月吉巳日是举行祭礼的日子。这天,位于西苑太液池北端的先蚕坛上已经支立起黄色幕帐,帐内供有先蚕神嫘祖的神位及牛、羊、猪、酒等各种祭品。
琅嬅在妃嫔、公主、福晋和女官的陪同下来到祭坛。祭礼程序繁缛,除了一般祭祀必行的跪拜、上香、献祭品外,最有特点的是被称作“躬桑”的皇后采桑礼。
此礼行于祭先蚕次日,皇后手持金勾与金筐,在诸多随员陪同下,至蚕坛内的桑林采桑。桑林旁彩旗招展,太监鸣金鼓,唱采桑歌。
琅嬅率先采桑叶三片,便上观桑台御宝座,观看众妃嫔宫女等采桑,最后,由蚕母将所采桑叶送至蚕室喂蚕,整个祭礼结束。
此次亲蚕礼,引起民众纷纷议论,也让大清在民间的威望更甚。
乾小四即命宫廷画家绘制长卷“皇后亲蚕图”,以示皇恩浩荡。
待亲蚕礼事了,晞月所关注的事情,也算有了眉目。
凌云彻依旧是在冷宫当差,八旗子弟中优秀的人数不胜数,蓝翎侍卫自然是由八旗子弟担任。而凌云彻又心怀大志,只认定自己出生不如旁人罢了,却丝毫不愿意上进,当差也是得过且过。
因无人入驻冷宫,凌云彻便三天两头的同同僚饮酒,月银早就用光了,便来长春宫找嬿婉支援。
自上次的时候,嬿婉已经同凌云彻拉远了距离,凌云彻原本也是有些傲气,认定了嬿婉是攀附了高枝便瞧不上自己了,可如今手头紧张,除了嬿婉,也想不到旁人了。
见凌云彻灰头土脸,脸上早就没有一开始的壮志满满,连带着拜托嬿婉的语气,都充满了恳求和小心翼翼。
凌云彻见到了嬿婉,更是出落的水灵,在长春宫中旁的小宫女看见了嬿婉,都得恭敬的称上一句“姐姐”。又低着头看自己的灰头土脸,甚至侍卫服都有些磨损了,一种名曰“嫉妒”的情绪,渐渐漫上了心头。
嬿婉将自己准备好的银两交给了凌云彻,又看着凌云彻萎靡的样子,只能安慰道:“云彻哥哥,月银有部分已经递出宫去给我娘他们过日子去了,我这里存的也不多,但还是能给你应应急。”
凌云彻接过口袋,轻轻一掂,便只里面有三十银,又看着嬿婉头上的珠钗,都是崭新的,甚至还有当下流行的花样,说出的话自然带了酸气:“本以为你在长春宫伺候,跟着皇后娘娘,定然是有不少的赏赐。瞧着你穿着花团锦簇的样子,却只给了这些,可见我们这些同乡在你眼中不过就是绊脚石罢了。”
嬿婉有些气急:“凌云彻,主子赏赐是主子的恩惠,况且珠钗等物本就是女子的私房用品,若是交给了你,便是私相授受,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这些银子已经是我目前所有的家当了,若是你看不上,日后也别来找我了!”
“在紫禁城中,好好当差,才能够为自己谋的出路。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即便你有着旁人的家世,也定然选不上蓝翎侍卫!当差凭的是真才实学、凭的是自己的努力,而并非怨天尤人,并非一事无成。”
魏嬿婉说的话毫不留情,只恨不得可以让凌云彻彻底清醒过来。远远听见有人在唤自己,也顾不上再和凌云彻嘱咐些什么,只能丢下一句:“你若是当真想要上进,就应当干好自己的差事,我言尽于此。”
茉心将嬿婉同凌云彻在长春宫偏门见面的事情告知了晞月,晞月的脸上竟是纠结,终究还是道:“你将今日的事情告知太后吧,本宫乏了。”
茉心分明能够感受到晞月的痛苦,只晞月怎么都不肯说,如今听着晞月的吩咐,只能道:“主,您真的想好了?若是这件事让太后娘娘知晓,嬿婉姑娘只怕是保不住了。太后娘娘近来同皇后娘娘之间的争斗,就连奴婢都看出来了。您不是一向最是信任皇后娘娘么?如今怎么?”
晞月心中苦的很,但这些事又不愿让茉心知道。
茉心的性格晞月心中很是清楚,一旦她知晓了金镯真相,只怕会比自己更加愤怒。
晞月长久的陷在自己这种纠结、痛苦之中,身体自然迅速的衰落下去。
太医本就格外关注晞月的身子,琅嬅分明感受到晞月与自己之间有心结,却不知如何开解,只能一味的命令太医不论如何,都要将晞月治好。
许是因已经将太后嘱咐的事情处理好了,晞月陡然松了一口气,竟一下子病的下不来床,惊得琅嬅连夜赶到了咸福宫。
面对茉心的欲言又止,琅嬅心中似有所感,只将旁人都遣退,自己坐在晞月的床边,等着晞月醒来。
夜色逐渐昏暗,晞月也总算睁开了眼,刚唤了“水”,便有一双柔软的手将她扶起,将装有温水的茶杯放在晞月的嘴边。
晞月同琅嬅相处许久,已经闻到了身后的人的味道,看着端着茶杯的柔夷素白,并无任何的装饰,只落下泪来。
琅嬅轻轻擦去了晞月的泪,放置了枕头在晞月的身后,等晞月喝完了水,这才道:“先前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
晞月面上露出了恼恨:“是!娘娘瞒的臣妾好苦。自臣妾入府以来,对娘娘毕恭毕敬,且万般都维护娘娘,竟不知娘娘防范我至此。臣妾当真想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娘娘。臣妾想着,若是娘娘直接告知臣妾,臣妾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难堪。回想过往,许臣妾在您眼中,就是个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