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话音刚落,如梦和阿箬都齐齐沉下了脸。
阿箬抢先道:“是!但是奴婢同主是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在,你们又有什么?不过一个是入潜邸后分配的奴婢,一个是被皇上厌弃的太监。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同乡,否则还以为你们触犯宫规,要做那对食之人呢!”
惢心却也终于忍不住了:“阿箬!你平时如何编排都不要紧,但同样身为女子,你难道不知道宫中规矩吗?如何不知道贞操对女子的重要性?”
如梦却缓缓道:“阿箬说话一向如此,不经过大脑,你们莫要同她计较。这一次本宫也定会好好的责罚一番。”
“责罚?”李玉怒极反笑,“不知主要如何责罚?是鞭笞还是罚跪,可别说出什么扣罚俸禄这种无关紧要的责罚了。若是主真的做不到公平公正,大可以回禀了皇后娘娘,将奴才等非乌拉那拉氏出来的奴才们都驱赶出门,也累得我们在这里挨了主的眼。”
“放肆!”如梦低喝,眼中流转着怒意和被人戳穿的焦虑,“本宫算明白为何李玉你会被皇上厌弃,反而是让进忠顶了你的位置。如此口不择言、如此不分尊卑,皇上留你的性命都已是开恩了!”
李玉则哈哈大笑:“奴才为何会被皇上厌弃,旁人不知,娴主不应当是心知肚明的吗?若非奴才几次三番的在皇上面前提及娴主,奴才何必会被贬斥到这个冷宫之中来?本以为娴主应当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不料是奴才眼盲,这主端的是一副与世无争、旁人都要陷害的样子,实际内心却污秽不堪,自私自利之人罢了!”
一时间,储秀宫中责骂声、碗碟摔碎声、女子哭泣声不绝于耳。但在外当值的,都缩紧了脖子。这位的事,可不敢随便乱说。
次日一早,如梦同阿箬一起前往长春宫请安,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也让两人心中都暗自庆幸,还好储秀宫目前就如梦一人居住,旁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如往常般的请安和话家常,如梦一向不爱面对这种曲意逢迎的场合,尤其是别人夸赞、讨好的对象并不是她,而琅嬅如今育有嫡子,又有乾小四的支持,风头无两、地位稳固。
这种场面更是让如梦觉得不忿,只能闭眼假寐。久了,假寐也变成了真寐。昨夜哭哭啼啼一宿,本就没有睡好,即便是打着浓浓的粉,也挡不住眼下的青黑和脸上的浮肿。
只觉得周围逐渐安静下来,身后阿箬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裳,如梦正准备同往常一般离开,只听得乾小四冷冷的声音:“原来娴妃竟是如此请安,真是让朕刮目相看。这乌拉那拉氏竟是这般教导女子的,朕可得好好的问责一番。”
如梦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冷,只能僵硬的转过身,跪下道:“臣妾知错!”
乾小四只冷冷的看着如梦,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很多。朝堂上阳奉阴违的大臣、贪赃枉法的县令、不顾民生的庸臣,这一切都是让乾小四痛恨的。
若不是昨夜储秀宫的事情早就有人来报,乾小四倒也想为惢心讨个公道,怎么会发现这样的一幕?即便是知道如梦心比天高,即便是知道她对皇后并不尊敬,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不给皇后颜面,甚至连装都懒得装,着实让乾小四愤怒。
一众妃嫔自然是看出了乾小四的怒意,纷纷起身跪下,就连琅嬅,都跪在一旁。
“起来吧。”乾小四不愿他的妃嫔受这种无妄之灾,略平复了心情道。
如梦却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将手伸了出来,一脸喜色的抬头。
只看到乾小四满脸不耐,一时屾屾的将手缩了回去。
“朕今早过来,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同皇后商议一些后宫的奴才归属之事,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幕,娴妃,你可知罪?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你当众打盹,可是视皇后无物?如今你只是一个妃子罢了,妃位之上有贵妃、皇贵妃!你究竟是藏了什么熊心豹胆胆敢这样做!”
如梦茫然抬头,一双眼写满了无措和迷茫:“臣妾只是昨日被刁奴气到,一夜未眠。若是皇后娘娘因此要责罚臣妾,臣妾甘愿受罚!”
到了如今,如梦依旧不愿意承认,琅嬅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件事。
“甘愿受罚?可见你心不诚,从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乾小四安抚的拍了拍琅嬅的手。
如梦满脸的委屈:“既如此,臣妾百口莫辩!”
“好一个百口莫辩!朕非要你辩上一辩!”乾小四可不愿看这种“我委屈但是我不说”的把戏,“将惢心、李玉带上来!”
如梦一下子便跪直了身体,上前挪动了膝盖:“皇上可是听说了什么!可是要替臣妾做主?这两个奴才气性太大了,臣妾着实使唤不得他们了!”
乾小四不理睬如梦这种间歇性发病的情形,只看着惢心道:“自潜邸以来,朕记得便是你在伺候娴妃。如今朕问你,你可还愿意继续伺候?”
惢心磕头跪下,行大礼道:“皇上明鉴,经历了昨日的事,奴婢是再也不敢伺候娴妃娘娘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做主!”
如梦还未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阿箬则已经上前一步,厮打起来:“贱婢!不就被我和主发现了你的龌龊心思,如今这般哭哭啼啼的作甚?难不成是主欺负了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阿箬动作太快,琅嬅紧皱眉头道:“这般成何体统?莲心、嬿婉,将她们二人拉开!”
莲心同惢心本就是潜邸旧识,自然是上前护着惢心,而嬿婉是四执库出来的,自然是见不得这般狐假虎威之人,咬咬牙用尽力气将阿箬控制在一旁空地上跪着。
即使如此,阿箬还在叫嚣:“皇上明鉴!主子待她极好,却没想到此人心胸狭窄,竟如此污蔑主!奴婢看是她本就找好了去处,这才做的一番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