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
在此之前，林易之还未往这方面想过，对于现状他其实挺满意的。
“是的，《新申日报》只是一份本地报纸，对这个三百万人口的申城来说，五万的销量已经是第一等的报纸，十万的销量是它的销量极限。但出书不一样，可以销往全国各地，甚至南洋。并且不受时间、地域限制，对你来说，连载完后，出书是很好地扬名机会。”
林易之倒没有想过要出名，他印象中民国时期出名的文人大多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市井家，连文人圈的边缘都没有摸上。
“那……稿费怎么算?”
最关心的还是钱。
陈方硕倒不以为意，知道他是缺钱的，说道：“价钱我也帮你问到了，金陵的书商出价一千五百块大洋，外加百分之十的版税。”
“稿酬还是较为公道。”陈方硕补充道。
“一千五?”林易之心中快速地盘算，按照后世的价格大约25万人民币左右。
一千五百块大洋对林易之这个新入行的作家来说，已经是相当可观，而且还有百分之十的版税，总的来讲像是有了一只会下鸡蛋的母鸡。
“那……报社抽成多少?”
……
待林易之出了房门，蔡兴民憋了许久，从座位侧面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报纸，用力地指着加粗醒目的标题开口说道：“增加稿费我没有意见，但这件事你怎么不跟他讲?”
陈方硕不急不缓地给他续上一杯茶，说道：“说了，然后呢?”
蔡兴民一时语塞。
林易之只是一个新入行的作家，在文坛连个小字辈都算不上。而《真理报》是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报纸，撰写这篇文章的人更是一位在报业极有影响力的人物。
驳斥他?那大概率会被整个报业联合抵制。
认可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以后还怎么发表文章。
所以最好的做法还是冷处理。
他骂他的，我赚我的。
既然只有这种处理方法最合适，那与林易之讲与不讲都不会影响大势，讲了还让他徒生气。
陈方硕的做法显然是目前较好地处理方式，也间接的保护了林易之。
林易之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场文坛的小风波正围绕着他的周围，出房门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藏不住了，想到很快就有1500大洋进账，他身上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最让他意外的是，民国的报社居然没有抽成。二次出版，甚至以后三次出版的著作权依然在林易之自己手上，这一对比，比后世的某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
中午，林易之准备来顿大餐犒劳一下自己，毕竟现在自己腰包鼓了，肚子不能扁着。
“满香饭店！”
当寻问小个子的建议时，他毫不犹豫地喊出一家店铺名，因为太过激动，嘴角都不一小心流出口水。
小个子因为林易之发达的原因，生存条件大有改观。身体也长开不少，脸色日渐红润起来。不过他还没有适应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中产家庭，在上学的路上看见一些“好东西”还是会忍不住捡回家里。但这些东西在林易之看来都是一些没用的废品。
不过总体来说，二人相处起来还是颇为惬意，也很知足，有房住能吃饱饭，偶尔还能吃顿好的，这是以前的小个子能够想象到的最大的幸福。
不过，最近他最大的烦恼就是读书，哪怕参加最基础的识字课，学习上还是很吃力。
在民国时期，“满香饭店”矗立在城市的繁华地段，其建筑风格融合了中西元素，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门前一对红漆木柱，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柱顶盘踞着一对生动的石狮，象征着吉祥与权威。
“看起来很不错。”林易之笑着说道。
“这家饭店的老板也是一位南洋人，易之你有机会可以认识认识。”说话的是邓伟成，为了感谢他帮小个子找学校，林易之早就想请房东吃饭感谢，但因之前囊中羞涩，拖到现在。
“哦?是吗?”林易之装作惊讶地回道，其实他的内心对认识一个南洋人并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有些抗拒，毕竟他的那些经历都是杜撰的，他哪知道民国时期的南洋是什么样子，只要和懂行的人一聊起来，八成就要穿帮。
踏入饭店，大堂内铺设着光可鉴人的硬木地板，两边摆放着雕花木椅和圆桌，桌上放置着细瓷茶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刺绣画作，描绘着山水风光，给室内增添了一丝古典韵味。天花板上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墙上悬挂的古老挂钟，钟声准时响起，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饭店的餐厅充满了中西合璧的特色，一边是摆放着长条餐桌的中式宴会厅，另一边则是摆放着西式餐桌和餐椅的餐厅，墙上挂着西方油画，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餐厅内提供的菜肴既有传统的中华美食，也有西式糕点，满足了不同客人的口味需求。
“有包间吗?”
进门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服务生迎上前。
“有的，先生，就餐几位呢?”
“就我们三个。”
“先生，我们包间是有最低消费的，一间5元，您看?”
一听价格，林易之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愧是申城啊，一家饭店的“低消”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房租。
“就在大厅吧，也正好看看饭店陈设。”邓伟成开口说道。
林易之点点头，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装，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富豪。
服务生脸色不变，微笑着把他们三人引导至大厅偏安静的位置。
这家饭店不仅是食客们品尝美食的场所，也是社会各界人士交流思想、谈笑风生的社交中心，可以看见大厅中有着穿青色长衫的知识分子，穿新式服装的进步分子，也有穿薄款布袄的商人，其中还有不少外批大衣，内穿旗袍的美女。
光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别有一番趣味。
三人刚刚开始享用美食，没过多久，就听到大堂中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夹杂着掀桌子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易之几人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餐具，向大堂望去。只见大堂里一张饭桌已经被掀翻，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周围的地面被残羹剩饭覆盖，一片狼藉。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柜台前，他们的脸色通红，情绪激动，正在大声地嚷嚷着。其中一人指着柜台后的老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个小次老，孙大帅发行的军钞你居然都不认！你想造反吗？”
场面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周围的食客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有的悄悄离开，有的则紧张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掌柜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不轻，他不停地道歉，试图解释什么，但警察的声音很快盖过了他的声音，场面陷入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