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只送信的猫头鹰,它看起来累得不行。
“亲爱的奎因兰小姐,关于学费请您放心。学校会给予一定的补贴,带您入学的老师也会妥善处理好开学的一切事宜。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维斯佩拉读了两遍,将信递给伊莎,“我的拒绝被委婉地驳回了,我又可以了。”
“院长夫人,您知道霍格沃兹吗,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学校?”
“不清楚,希望她和我们一样,包吃包住。”
伊莎在桌前将信件翻来覆去,不知道读了多少遍。
维斯佩拉被她赶出去看月亮了,连带着那只送信的猫头鹰。
-
阿不思·邓布利多到达伍氏孤儿院的时候,维斯佩拉不在,伊莎院长接待了他。
他俩在办公室聊了很久,一壶热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老人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片土地。
时间和人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踏出办公室的门,一群萝卜头大的孩子将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围在中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邓布利多从他们口中得知维斯佩拉的下落,分给孩子们他爱吃的糖果。
维斯佩拉忙着挣钱。
帮人代写信是个不错的差事。她通常写的,情书占大多数。
“奎因兰,你知道泊尔赫兹吗?我的情书要写上那句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你觉得怎么样,奎因兰。或者你听过普希先生吗,那句……”
名家的情诗固然触动人心,引发心底的共鸣。
马夫直白地明恋面包屋里的夫人。月亮挂在车顶,面包房前的街道永远拥挤,伦敦没有落日的余晖。
维斯佩拉是个抢手的代笔人,人们有时很难想象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是怎么写出那些动人的信件的。
她手里拿着院长夫人送的钢笔,黑色的墨水在牛皮纸上留下优美流畅的花体字。
“亲爱的芬妮,博尔赫斯说爱一个人要给她……
马车路过荒郊我乘着月色,忐忑间叩响你的房门,我无比想念面包的麦香,于是回赠你一枝郊外黄昏的月季。
明天,牛奶仍会准时放到你的窗前。
早安,芬妮。”
芬妮夫人脸颊通红,不知所措地手贴上面庞,留下灰黄色的面粉指印。
粉色的月季被它的主人保存得很好,还挂着清晨染上的雾汽,经由奎因兰转送给他的恋人。
“佩拉,你念得真好。达奇实在是太让人……你想来块面包吗……”
“美丽的女士,能给我来一块新出炉的面包吗。”
邓布利多出现在面包房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的维斯佩拉。
“好的,好的,请稍等,先生。”
维斯佩拉迎上他的目光,扬起一丝浅淡礼貌的微笑。
老人戴着尖尖的帽子,古朴的长袍垂到了地面,有着圣诞老人一般的花白胡子和头发。
一老一小抱着各自的面包,走在同样的路上,奎因兰猜测询问到:“霍格沃兹的老师吗?”
“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中午好,校长先生。”
芬妮夫人的面包很好吃,邓布利多第一口有点惊艳。
黄油、小麦、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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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破釜酒吧,邓布利多带着奎因兰穿梭其中。
黄油啤酒被放在吧台或者酒桌上,几乎人手一杯。
维斯佩拉感觉良好,虽然环境依旧脏乱,但胜在她在伦敦街道干了几年。
习惯了。
她已经构思好在这魔法世界的第一封举报信了。
在伦敦时,维斯佩拉也写了好几十封,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奎因兰小姐,你想来一杯黄油啤酒吗。”邓布利多注意到她对黄油啤酒的关注。
“不了,谢谢。”
“哦,那好吧。”邓布利多带着她穿过吧台,来到一个四面墙壁的小天井。
“这就是对角巷的入口了,往上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记住了吗。”
邓布利多在墙上轻敲三下,“欢迎你,来到对角巷。奎因兰小姐。我们先去兑换货币吧。”
对角巷的小精灵很多,一辈子都在工作,且价格低廉。维斯佩拉认为这该是伦敦资本家最钟爱的劳力。
古灵阁里的银行柜员是西装革履容貌苍老的矮小妖精。
六年的积蓄,57加隆。
除了魔杖和校服,维斯佩拉觉得其他的用二手的就可以了。
当然,宠物没有二手的。于是维斯佩拉花10加隆拥有了一只长尾林鸮——佩林。
维斯佩拉接过奥利凡德的魔杖轻轻挥舞,店面里顿时升起朦胧的水雾,沁人心脾,朦胧迷眼。
“对对对,就是它了……山毛榉木,龙的神经,十三又五分之四英寸长。”
七个金加隆,她痛快地付了钱。
摩金夫人的长袍定制店很受欢迎,维斯佩拉没站多久就有好几拨人进进出出了。
见到维斯佩拉,摩金夫人有些惊喜,热情招呼她上台量尺寸,“亲爱的,你紫色的眼睛真迷人。”
奎因兰心底有些诧异,但面上仍然淡然地浅笑说了声“谢谢”。
定制好袍子,维斯佩拉提着刚买的长尾林鸮佩林站在门口,邓布利多带着买好的课本与坩埚同她会合。
“校长先生,你觉得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维斯佩拉问道。
邓布利多眼镜下的目光闪烁,“奎因兰小姐,我看见的是紫色。”停顿了有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
“普通人应该会看见黑色。奎因兰小姐,你的眼睛被施加过魔法。”
“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的父母之中有人会魔法。”
“或许吧。”
-
伦敦今年八月的天气还不错,维斯佩拉几乎每个晚上都看见了月亮。
一年级的课本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四五遍。
她仍然在帮人代写情书,芬妮和达奇结婚了,他们的最后一封情书在婚礼上被教父朗读了一遍。
所以找她代写的人更多了,费用也涨了。
她没有放弃清理大街的工作,她不嫌钱多。校服袍子花了她很多金加隆,现在她是个穷鬼。
穷得响叮当。
不过对外,维斯佩拉的措辞是:卫生是城市文明进步的标志。
虽然伦敦市政府不懂。
等到八月最后一次月亮升起,维斯佩拉已经收拾好行李。
伊莎院长拉来了学费赞助。
尽管霍格沃兹于他们而言是个不知名的学校,那些人还是因着维斯佩拉的才华,友情赞助了100英镑。
九月新生报道,在一个凉爽的清晨,维斯佩拉带着行李和猫头鹰佩林赶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佩林变重了,小伙伴们天天带着他扫荡街区的老鼠。
街道负责人还为他颁发了一枚“捕鼠能手”荣誉徽章,现在挂在伍氏孤儿院的荣誉墙上。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也是去霍格沃兹的吗?”
和她一样的配置:行李、猫头鹰、一个人。
是个男孩。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维斯佩拉视线从他的绿色眼睛转移到了那只白色的猫头鹰身上。
雪鸮,漂亮。
她的长尾林鸮,更帅气。
“我找不到发车的站台,你能帮助我吗?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事实上,哈利在这里找了有一会儿了。也问过月台的工作人员,但一无所获。
“可以的。维斯佩拉·奎因兰,你好,波特先生。”
“太好了,谢谢。你可以叫我哈利。”
维斯佩拉是知道站台在哪儿的,邓布利多校长是个负责的开学引导员。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第九、第十站台,站台间被四根柱子均等分开。
一大家子人出现在目标地点,棕红的发色很是夺人眼球。双胞胎兄弟推着行李撞进第三根柱子。
“走吧,哈利,站台在那里。”
轰——
象鸣一般的汽笛声,喷着蒸汽的红黑色火车头出现在两个小孩的眼中。
廊檐的红色方牌中间用黑色字体标注“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