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知名小镇上,灯火通明。
为隐藏踪迹,散兵命下属去镇上私人诊所代为取药,自己包扎暂时止住疼痛,恢复点体力,明日一早,好返回天域找某位个女人帮他治伤。
换好药后,散兵准备去小镇上随意逛逛,看看在这里生活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排排商铺与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整齐地排列着,那门口高高竖起的摊位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面清晰地印着各种诱人的美食名称,诸如那散发着独特香气的鳗鱼面,还有那小巧可爱的海草团子等等。
散兵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这些摊位和旗帜,脑海中思绪万千。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恍然。没错,这印在旗帜上的美食,正是那神秘而又令人垂涎的海祇岛传统风味!
而此刻,在这陌生的地方却能闻到如此熟悉的味道,难道是因为此地向海祇岛民开放之后,他们当中有些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开设起了这些小吃生意?想到这里,散兵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怀念。
远远地,他发现前面竟然有一家汤圆小铺。
散兵走近汤圆铺,看了一圈,里面正好没什么人,他将帽沿的纱帷拉下来,遮住脸,走进去。
汤圆铺的老板是一位大叔,看有客人来了,赶紧笑吟吟地走出来:“这位客人,准备吃点什么呢?”
“有什么口味的?”
大叔指着菜单:“这不,时间还早,每个口味都有哦。”
“有茶味的吗?”不等对方逐一介绍,散兵就在菜单上找到了想吃的口味,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菜单的最后一行,“来一碗茶味的吧。”
“这是有点苦的哦?”
“没事。”
“哎,好嘞!马上就来!”
没一会儿,大叔就端来了一碗刚出锅的热汤圆,放在散兵面前,乐呵呵地搓搓手,打趣道:“客人您先尝尝,这口味习不习惯?可别被苦得流眼泪啊。”
散兵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吃下去,丝丝茶香与甜味交缠,夹杂着一缕苦涩,这种滋味,与他和奈奈在海祇岛望泷村吃的味道别无二致。
“被苦得……流泪?”散兵对他的话感到疑惑。
“哈哈,是呀……昨天夜里,有一个小姑娘来吃汤圆,我给她介绍了好几样不同的口味,她就选了茶味汤圆,我告诉她,味道苦,她说她就爱吃茶味的,那我不是给她煮了嘛,结果,你猜怎么着?不知是汤圆太苦,还是小姑娘想到了什么,她就坐在那里,边吃边哭,一旁的同伴那是怎么哄也哄不住啊!”
“……”散兵轻握汤勺的手颤抖着,静默了好一会儿,“她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小小的,浅蓝色头发,就像我们海祇岛上一株可爱的珊瑚枝…哈哈哈哈哈,”大叔大概是被自己这个比喻逗笑了,他憨笑着挠挠头,“哦对了,那小姑娘好像是从海祇岛来的,因为,她还问我是不是海祇岛的人呢,我说,是,我的妻子在望泷村也开了一家一样的汤圆铺子…但是好奇怪,听到我这么说,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散兵闭上眼睛,片刻,他将眼眶的潮湿收敛回去。
他把汤勺放下来,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是点开右手中指上的海角樱草戒指,对方已经关闭了讯号,但他看到,在昨天的此刻,她曾发来过讯号。
……傻瓜,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该不会,是想喊我陪你吃汤圆吧?
呵呵。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片刻不见,就找我找疯了。
散兵苦笑了笑,觉得自己是不是和蠢货在一起呆久了,连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都和她一样,如此愚蠢和天真。
他已成她的死敌,她启动联络器,一定是要探寻他的方位,好跟神里绫人一起将他追捕羁押回天守阁啊。
“莫非……那小姑娘是你的……?”摊主边擦着邻座桌子,边打量散兵落寞的表情,心中猜到了几分,“和媳妇儿吵架了?”
散兵啊了一声,回过神:“嗯。”
摊主乐了,甩甩抹布,赶紧以自身丰富经验劝解道:“哎唷,多大点事儿,哪有小夫妻不吵架的呢?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我和我家那位,吵多少回,几十年还不是这么过来了,感情好得很!吵架怕什么,你只管宠你老婆就完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她要是说啥,那就当是她的小任性呗,咱做老公的就得大度一点,让着她点儿,这样咱们的小日子才能越过越甜甜蜜蜜呢~!”
散兵支着脸,另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搅拌碗里的汤圆,反思着,难道他还不够宠奈奈吗?只是因为这次,他犯了太大的错误,怎么哄都不管用了吧。
“咳咳……”胸口一阵收缩的剧痛,散兵捂紧伤口,几滴鲜血从指缝溢出。
这时正好有客人来买汤圆,摊主出去迎接,散兵正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今晚还有茶味汤圆吗?”
“有有有,姑娘你要几碗?”
“要一碗就够了,麻烦打包。”
“好嘞!……哎?”摊主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晚光顾小店的其中一位姑娘吗?
散兵将一袋摩拉放在桌面上,迅速转身离开汤圆铺,未料那神里绫华反应极快,在店铺门前堵了他个正着。
“哥哥!他在这里!”绫华惊呼一声,将腰间的刀拔出鞘。
“自不量力!”散兵愤而扬手牵来一团烈风,控制住绫华刺向自己的刀,再一扬手,她的剑瞬间脱手而出,连人一起也被飓风掀飞出去。
“绫华!”绫人立即扶住她,一抬脸,见竟然是散兵。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绫华想着奈奈什么都不肯吃,就干脆让她在房间休息,自己和哥哥出来吃,然后给她打包一份茶味汤圆回去算了。没想到,竟然在汤圆铺门口撞上了他们即将要追捕的通缉犯!
散兵本就受伤严重,刚攻击了绫华一下,扯到伤口,绷带开始扩散漫出一圈圈醒目的殷红色。他紧咬下唇忍着痛楚,额头冒出许多冷汗。
绫人和绫华朝他逼近,他立刻吹一声口哨召出附近的愚人众士兵,冷脸抬手指着被围住的两人:“杀!”
“是,散兵大人!”
一瞬间刀光剑影,混乱一片,附近小摊小店都吓得搬东西,关门,散兵往后退几步,退出这场纷争,然后一转身,霎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