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神里家的家臣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托马抱着一箩筐马铃薯和一箩筐土豆去厨房的路上经过了大小姐的房间。
不经意间往窗户里瞟了一眼,看到绫华小姐今天竟然没有去上班。
托马疑惑地停下脚步,继续“偷窥”大小姐在干嘛。绫华此时正坐在床边,看样子有点焦虑,床上躺着一个蓝紫色头发的少女。
那个少女瘦瘦小小,托马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绫华小姐的好姐妹栖川奈奈吗?
咦?她一脸紧绷的神态,好像正在做噩梦。托马侧耳仔细听,她嘴边絮絮叨叨只听得清楚“小黑”两个字。
托马犯嘀咕了:小黑不是我前几天在稻妻街头喂的那条黑色的流浪小土狗吗?这栖川家的二小姐还是个爱狗人士?
奈奈醒过来了,满头大汗。刚睁开眼睛,视线与床边忧心忡忡的绫华对上了。
环顾四周,诶?这是绫华的房间?
“绫华?我怎么睡在你家啊……”
“你醒啦,奈奈,”绫华稍作迟疑,心中飘过无数猜测,“今天一早,家中仆人打扫庭院时发现你在门口睡着了。还有就是,现在外面的人们都在口口相传……”
奈奈点点头,莫名一笑:“昨夜的事,姐姐很生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整个稻妻城的人们知道了。”
看来栖川凉子的态度很坚决,用这样的方式向全稻妻宣布栖川家已将自己的妹妹除名。
奈奈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被仔细上过药了。
“谢谢你,绫华。”
“额,奈奈突然客气起来,真是让人不习惯呢。说起来,昨夜离开栖川家后,你都来到这儿啦,怎么也不敲门,反倒是在门外睡着了呢?”
奈奈一愣,忽然想起昨夜屋檐上给她递手帕的少年。她好像聊着聊着就在他身边睡着了,所以……应该是他把自己抱到神里家门前的?
绫华拿起床边的一件薄衾,“我们在门口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还盖着这个。”
“啊?”奈奈伸手把那件黑色的薄衾拿过来,更懵了,晃晃进水的脑袋,这这这肯定又是昨晚那个少年给她盖上的吧?
赶紧搪塞绫华:“那个,昨天半夜打露水了嘛!我在外面睡觉得盖个东西,以免着凉……哈哈,那么晚了敲门吵醒大家多不好。而且你哥哥对我那个态度,我可不敢大半夜吵醒他,一定会冷着脸冲我不高兴的。”
绫华支着下巴,抬起俏丽的眼睛:“好吧,且当奈奈没撒谎。但是刚刚奈奈梦中嘴里似乎念叨了一个名字,小黑……”
“啊啊啊小黑?”奈奈挠挠头,满头大汗,挤出笑容,“小黑那不就是一条小土狗吗?!就是我前几天在街上遇到的一条蓝黑杂毛小土狗!我给它起名叫小黑……哈哈。”
“原、原来如此。”绫华八字眉流汗尬笑,“险些让人以为是……咱们奈奈有心上人了,害得我还偷偷为家兄紧张了一小会儿。”
与此同时,窗外,绫人正默默注视着两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有点不满。
而也在偷窥的托马被突然出现的家主大人吓了一跳,失声:“家……”
绫人急忙:“嘘!”
托马:阿巴阿巴……
奈奈是个急性子,在床上多躺一秒她都嫌无聊:“绫华……我现在就要翻墙回去收拾东西,搬你家住!”
“这是当然。”绫华一笑,抱住她,“我还担心奈奈会跟我客气呢,我可早就让侍女打扫好偏室啦,就在我卧室隔壁哦。”
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绫人:“咳咳,听说有人要搬进来?此事……不需要通过家主同意的吗?”(很不高兴)
“兄长?”绫华疑惑回头,看到门外此时站着两个大男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哦,一些需要处理的公文忘记取了,回来看看。”绫人扬了扬手里的两本文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个本不该出现在神里家的少女。
“托马,你先去忙别的事。”
“好……好的,家主大人。”
托马很识趣地下去后,奈奈惴惴不安地瞟了神里绫人一眼,见他近前了,吓得她赶紧低下头。社奉行大人偶尔严肃起来的时候,真令人害怕。
“兄长……”绫华勉强一笑,赶忙站去二人之间缓和气氛,“以奈奈目前的处境来看,似乎只能暂时借住在我们家了。”
绫人沉默片刻。
“恕我直言,二小姐离开栖川家一事在稻妻城已人尽皆知,而栖川家家主又故意把此事摆在了明面上。倘若我们这个时候收留她,只怕会留人话柄,说我们社奉行故意与栖川家作对。”
绫华为难地点点头:“兄长说的在理。可我与奈奈一直很要好,也是稻妻城众所周知的,以朋友的身份留在神里家,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绫人稍作思考:“若让她暂住在我们家,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更为名正言顺的身份。如此才能堵上其他家族的嘴,少去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奈奈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聪慧的绫华已经对哥哥的话秒懂了,险些开心得要笑出声来:“哈哈,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啊?”奈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绫人,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绫华,眨眨眼,还是不懂。
绫华:“呀,奈奈真笨,我哥哥的意思是——你和他不是有婚约吗?只要你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住在我们家,稻妻城里一些热衷于家族争斗、不怀好意的家伙就没办法说咱们家的闲话啦。”
未……未婚妻?
“我才不要呢!”奈奈当即涨红了脸,转身抱起自己的所有物品,嘴硬道,“那我宁愿睡大街!”
绫华着急地喊住她:“奈奈!”
绫人倒懒得阻止,只是微笑:“随她吧。”
奈奈一愣,下意识停下脚步。
绫人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张小脸上紧张窘迫的神态,免不了来句玩笑话逗逗她:“做我神里绫人的未婚妻,就如此令你不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