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躲开了查看水源的工作人员，趁着天黑下来，偷偷摸摸给空间内部几个早就干枯的大水池加满了水。
之后，他慢慢悠悠地开车回去，顺路在城里绕了一圈，体验了一把这个时代的北京夜晚风光。
车子半路上却突然熄了火。
何雨柱四处望了望，心里纳闷，刚大修好的卡车怎么就无缘无故罢工了呢？
自己明明是在沿街赏景，怎么一眨眼工夫就来到了荒凉的古城隍庙？
庙里，一串相连的几间屋子破旧不堪，屋顶上长满了半米多高的茅草。
茅草随夜风摇曳，一股透心凉的阴森感猛然涌上心头。
按理说，作为一个曾横行仙界的仙人，不应该对这些人间的阴神有什么感应，更不至于感到寒意侵身。
可他偏偏心里发冷，连自己的身体都有点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它颤抖。
他心里恼火，解放后不是不允许妖怪修炼成精了吗？
怎么这里还有阴鬼妖怪？
哪个小鬼敢在他这个拥有仙魂的神仙面前装神弄鬼？
他索性不走了，直接跨过倒塌的围墙进去。
几扇房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的脚步声响亮，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瞧一瞧。
难道这里已经没有管理的道士了？
正殿的门半开着，用力一推就敞开了。
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只见大殿里乱七八糟，似乎很久没有香火祭拜了。
他原本胆子就大，对过去看不上眼的人间小神也没多少敬畏之情。
何雨柱掏出打火机，随手点燃了香烛。
借助烛光再仔细一看，城隍神像都褪色剥落，油漆掉了一片。
旁边的判官小鬼更加破败不堪。
供桌上的香有点潮湿，笏板陈旧，铜铃的手柄断了，香炉里插的香只剩下一截熄灭的烟蒂。供桌上的尘土似乎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掏出一根“大前门”香烟点上，边抽边胡思乱想。
没什么异常？
怎么可能？
谁敢莫名其妙把他弄到这儿来？
对自己非常自信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平白无故被人搞得晕头转向。
既然作怪的妖鬼不出来，他也不想在这里傻站着不动。
转身要往外走，忽然背后闪现出一道黑影，瞬间，他全身发冷，汗毛倒竖。
虽然他失去了神识，精神力量也不能外放，但他远超常人的强大灵魂，还是让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就是一拳挥了过去。
拳头穿过了黑影，打在了空处，伴随着强盛意念力的猛烈拳风，把黑影打得身形不稳，黑影飘忽不定。
又有三个黑影从神像雕塑中幻化出来，直奔他而来。
大殿里阴风阵阵，阴风中还夹杂着低沉诡异的嘶吼声。
何雨柱轻哼一声：“区区阴风鬼域，也敢在本仙面前显摆。”
他结了个金刚印，口中念着护体金光咒，虽然没有灵力使不出实质效果，但他的每一拳每一脚，力量似乎都增强了些。
拳风凌厉凶猛，这身体又是纯阳童子之身，阳气充沛。
那几个幽魂只能围着他飘来飘去，一点也近不了他的身。
这种常见的鬼魂招数，对何雨柱完全不起作用。
何雨柱拳脚越打越快，不停地变换着手印和咒语。
只见手印翻飞，咒语连绵不绝，鬼魂躲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阴气凝结的魂体越来越稀薄。
何雨柱额头渗出了汗水，毕竟这身体只是凡胎，经不起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一个高大的黑影猛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头皮一紧，心里一惊：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恶鬼？
手脚有些酸软，强大的爆发力需要一副好身体来支持，而这具身体显然不行。
恶鬼举着由阴气凝成的黑漆漆的哭丧棒朝他头顶砸来，强劲的阴风仿佛带着力拔山河的气势，直冲他的灵魂劈来。
危急关头，何雨柱身形一闪，低头向前窜去，避开了猛烈的阴风，一个腾空飞跃跳上了供桌。恶鬼没有转身，突然飘起，哭丧棒从身后出现，扫向何雨柱的头颅。
何雨柱心中警钟大响，紧贴着城隍塑像闪到了雕像背后。
刚一低头，就觉得阴风擦着头边掠过。
就在这时，神像忽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微薄的光芒将神像和何雨柱一同笼罩。
哭丧棒被金光弹开，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外面又飘进了几道实体化的黑影。
这几道黑影进来后，直扑城隍神像，各自拿着兵器疯狂砸砍。
大殿里的阴风变得更加猛烈，卷起的灰尘让整个殿内都模糊不清。
奇怪的是，那两支蜡烛的火苗，虽然忽闪忽暗，却始终没有熄灭。
被微弱光幕包围的何雨柱，察觉到保护光罩越来越薄，越来越淡，随时可能破裂。
他心里着急，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动挨打，低头苦思着不用灵力和仙力就能对付人间鬼物的法术。
记得有位走香火神道的仙友，在闲聊时似乎提到过，有一种抽取香火愿力的方法。
虽然他自己不会，但这至少是个思路。
何雨柱结了好几个手印，变换的咒语不少于十种，却没能引起城隍的任何回应。
光幕开始闪烁，眼看就要消失，他愤然一跃而起，口中念着驱鬼咒，左手掐印，右臂前伸，伴随着强大的意念一拳轰出。
阴鬼躲闪漂移，何雨柱趁机把两个烛台和香炉换了个位置，摆成了一个古怪的三才阵。
他站在阵中央，再次更换咒语和手印，脚下踏起了复杂的步法。
鬼影重新聚拢，向他冲来。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连神像的愿力金光都抵挡不住的阴鬼攻击，竟然被这个小小的阵法阻挡住了。
蜡烛已经燃掉了大半，看来也坚持不了太久。
何雨柱并不慌乱，他咬破了手指，拿起供桌上的老旧笏板，用纯阳之血在上面画了个奇异的云状图纹。
云状图案凝聚，微光一闪，那块笏板仿佛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握着笏板随意一挥，那些阴魂似乎对笏板天生有种畏惧，所到之处鬼影纷纷慌忙避开。
他轻哼一声：“你家少爷虽然玩不来仙法，但用些道家的小招数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们真以为你家道长这些年都是在装模作样吗？”
何雨柱挥舞着笏板冲破三才小阵，黑影一片混乱四处闪躲，何雨柱趁乱迅速逃出了大殿。
还好以前练过的功夫还记得，只见他带着背后的几个黑影跃出了院墙，一路狂奔跑向车边。
他顺手收回了卡车，一溜烟跑到了附近派出所门口。
那里有正气，一般的鬼神不敢随便招惹。
几个黑影远远地便停下了脚步，里面传来大声询问：“外面是谁？”
何雨柱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低矮的门房顶上。
门开了，一名中年警察向外望了一阵：“咦？”
他朝远处的几个黑影望去。随即又揉了揉眼，再看时黑影已消失无踪，那里空无一物。
他喃喃自语：“奇怪，又有脚步声，又有黑影，难道是小偷？还是我看错了？可能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吧。”
大门关上，何雨柱也不敢离开，直接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没有热水，洗不了澡。
又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外界不再有心惊胆战的感觉，何雨柱走出空间，跳下屋顶，放出自行车，一路飞驰回到了大院。
院子里的人家多数已经熄灯，邻居家门前有两人打着电石灯在下棋。
看到何雨柱清理完卫生，正敞开门给自行车除锈涂漆。
下棋的老朱见状笑道：“柱子，这玩意儿哪儿淘的？车架子都锈成这样了？”
“朱叔，废品站淘的车架，又借了钱买了俩轮子和零件，请老易给修了修，这不就成啦。漆一刷，不就跟新的一样嘛？”
“你这小子真会过日子。”
旁边响起冷冷的声音：“没钱没势，哪能娶到城里的好姑娘。想脸上有光，口袋又没钱，他不省着花还能咋办？”
老朱被这话噎得不轻，柱子家的状况谁不清楚？
老易和那小寡妇两人，可真把这小子坑苦了。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柱子这是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了啊。”
“旧社会跟他小子有啥关系？他何家当年给军队帮了点忙，是最先分进四合院的。他爷爷没多久就走了，房子落到了老何手里。”
“老何没赚大钱的本事，找女人的能耐倒不小。那寡妇和妯娌闹矛盾，搞得沸沸扬扬。老何受不了大院里的风言风语，丢下俩孩子就跟那寡妇不管不顾地远走高飞了。”
“这小子在厂里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结果又被人盯上了。贾家那小子在世时多嚣张？整天捞外快，啥时候瞧得起他们兄妹了？他当初为了给妹妹治病去贾家借钱，人家小两口当时是什么态度？你们都忘了？”
外面传来的言语愈发冷冽：“跟何家交好的几家凑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为了救妹妹，傻柱没办法又去老易家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易中海就是不肯借。”
“来来回回就说自己手头紧，怎么也不肯拿钱出来，还说让傻柱缓缓。人急着治病，怎么缓？还是他媳妇心好，拿出三十三块钱临时借给这小子。小子出去了好几天，回来时脸色苍白地当着大院老人的面，把钱全还了。”
“后来听说他是去卖血了。”
“从那以后，他兄妹俩特别感激他大妈。”
“不然，他能那么听易中海的话？”
房内的何雨柱手一顿，这段记忆深处的事情让他低下了头，接着又继续干手上的活。
老朱苦笑了一声：“得了，说这些弄得人心情都不好了。不下了。”
一觉醒来，天已微亮。
何雨柱出了大院，在大路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出了卡车。
掏出摇把，猛摇了阵，突突突，引擎启动了。
一路疾驰，到了工厂。
时间尚早，食堂还没人。
何雨柱将卡车停在车队院子里。
回到食堂，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早餐结束后，何雨柱溜达到基建工地上，弄了一些水泥、沙子，还有些碎瓷片。
回到食堂，又从小库房里找出一口备用的大铁锅藏好。
他来到厂办，敲门听到一声“请进”，何雨柱刚推开门，差点和正要出门的孙干事撞个满怀。
孙干事一看是他，原本笑眯眯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见他进来就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自顾自忙去了，连招呼都没打。
何雨柱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里屋，来到办公室主任桌前：“王主任，我家有个亲戚在山里的生产队当队长，他来信求我帮他买些好种子寄过去。”
“可我没门路，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种子算良种？这不就只好请您这位老领导帮忙了。”
王主任抬头一看是何雨柱，说道：“是小何啊？你呀，做了这么久的大厨，居然连良种都分不清？这可不对哦。”
“想做好厨师，不仅要会做菜，还得追根溯源，搞清楚哪些原材料是好食材。以后要多学习，你还得多去农村走走，亲自考察考察。”
“领导就是有水平，我这一提，您就给我指明了方向。不愧是我的老领导，思想觉悟确实不一样。”
“没什么，”
王主任摆摆手，
“你毕竟也曾是我带过的，指导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取出介绍信，几笔就写完了：“你拿着这封介绍信去迎春种子店找肖明芬，她是我的一个表侄女。你只要提我，她就会帮你。”
何雨柱接了介绍信，感激地说：“多亏老领导出手相助，不然我真得两眼一抹黑了。”
他弯腰凑近老领导耳边低语：“老领导，我新琢磨了两道菜。午饭前能不能请婶子先过来，帮我尝尝鲜，提提意见，看看哪里还能做得更好？”
王主任笑着把他推开，小声说：“行了行了，快去忙你的吧。”
眼神里满是对他的赞许，这小子比以前机灵多了。
墙角桌子旁的孙干事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见主任投来的目光，连忙低头假装在写字。